“花花，你去看看屋裏有人沒。”
    “老子幫你去看。”說完，死鬼就穿門而過，頃刻，他又閃身回來說，“在家呢，你哥躺在床上睡覺呢。”
    “那李颯呢？”
    “沒看見，屋裏就他一人兒。”死鬼很不耐煩的樣子，“還敲什麼門，我進去給你開開不就完了。”
    “那不行，哥哥不單會不高興，還會起疑心，我又沒有鑰匙，怎麼進得去。”我想了想說：“還是花花你去吧，你從窗戶跳進去，叫醒哥哥。”
    “看到沒，冤大頭，關鍵時刻還得高貴的我出馬。”花花喵嗚了一聲，跑出樓棟，朝窗戶前的花圃奔去。隨即，我聽到房間內傳來咚的一聲，估計是他跳到了地板上，這體重，真該減減了……不一會兒，花花又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一臉焦急的說：“小雨，你哥哥好像昏過去了，我怎麼舔他的臉，他都不醒。”
    “什麼？！”我一聽就著急了，三步並作兩步跨過草坪，跳上窗台，躍進房間。
    屋子裏黑漆漆的，窗簾隨風輕輕的晃動。死寂無聲。哥哥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悄無聲息。空氣中彌散著一種死氣沉沉的詭異。令人心發慌。我按亮燈光，急步衝到葉雲跟前，晃了晃他的胳膊，他側身躺在那，背對著沙發靠背，微微蜷縮著身體，一點反應也沒有。
    “哥！哥哥。”我頓時心裏一陣發毛，蹲下身，下意識的試了試他的鼻息，還好，還活著……隨即我又使勁的晃了晃他，“哥你醒醒啊。”
    “別叫了，很明顯他暈過去了。”死鬼搖頭歎氣，對我頗為無奈，用腳尖踢了我一下說：“起來，慌張個什麼。”說著，他命令我：“去接桶水來。”
    “那不行，那樣會把他澆感冒的。”我站在一旁沒動。
    “是感冒好呢，還是讓他就這麼一直暈著，最後暈死過去好呢。”
    沒有辦法，我也隻好接了桶水過來，死鬼拎過水桶，一秒鍾都沒猶豫，嘩啦一聲全都澆在了哥哥身上。然後，葉雲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花，有點迷糊。
    “哥你醒了，你暈過去了，沒辦法我隻好……”我瞥了一眼地上的水桶，說：“我去給你拿幹淨的衣服過來。”忙不迭的跑進哥哥的臥室，從櫃子裏翻出幹淨的衣物，又一溜小跑回去。“哥，我幫你換上吧。花花，你去拿條毛巾過來。”情急之下，我竟然直接跟花花說上了話，語落方覺不對，可花花已經蹬蹬蹬的去拿毛巾了……葉雲看起來有點神誌不清，好像根本沒留意到我方才的穿幫，他渾身都濕漉漉的，頭發也全透濕透了，風從窗戶吹進來，他有點發抖。花花喵喵著嘴裏叼著毛巾，我接過，摸了摸他的腦袋說：“真乖~~”
    “哥，我給你擦擦。”我俯下身去擦他的頭發，他沒坐起來，而是萬分疲憊的躺在那，目光渙散的不知看向哪裏。
    “笨鱉！你把他抱到屋裏去，在這躺著幹屁，全他~媽是濕的。”死鬼一旁大呼小叫。
    我總是手足無措的，將毛巾搭在肩上說：“哥，我，我把你抱到床上去吧。”
    “還跟他商量個神馬！我~操，真是急死人了。”死鬼對於我的做事風格極其看不慣，“你，先把他在這扒光了，然後抱到屋裏去，擦幹淨，套上衣服！”
    “哦。”我下意識的就應了一聲，隨即感覺不對。“那，哥，你在這先把濕衣服脫了吧。”
    可葉雲根本沒看我，似乎也沒聽見我說話，隻是目無焦點的望著前麵。這是怎麼了？我用眼神詢問死鬼。死鬼看了看他說：“你哥沒準是嗑藥了。”隨後頗為不屑的一笑，“沒看他五迷三道的，也不知整了多少，都整暈了。”
    我隻是抿了抿嘴角，不好反駁，哥哥才不會弄那些烏七八糟的。“花花，你再去拿件睡衣過來。”
    反正都有第一次了，也沒所謂再來一次了。再說葉雲現在神經恍惚，估計也沒在意我說什麼。花花咚咚咚的跑去跑回，嘴裏銜著睡衣的領子，將整件衣服拖了過來。
    “哥，我幫你把衣服先脫了。”我說著，抓住葉雲的肩頭，將他從沙發上扶了起來。哥哥不知是怎麼了，跟丟了魂兒似的，渾身軟綿綿的，一絲力氣也沒有，他就像個眼神空洞的玩偶，被我任意擺弄。而且他的目光一直都沒看我，不知落向何方。我解開他的襯衣紐扣，將他的衣服脫了下去，緊忙的給他披上睡衣，然後說：“哥，你站起來。”
    “二貨，你這不淨說些廢嗑麼，你看他現在的死樣子能站得起來麼。”死鬼搖了搖頭，索性靠著窗台站著，雙手叉在胸前歪著頭看。
    我真的是一點照顧人的經驗都沒有，花花和死鬼都幫不了忙，葉雲不知為何一句話也不說。我彎腰將一隻胳膊穿過他的腋下，另一隻胳膊環過他的膝蓋下麵，將他抱了起來，好輕，哥哥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輕。氣氛有點令人窒息，在我將他放到床上的時候，他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我的臉上，可卻是陌生人一般茫然與曠遠。就好像他不認識我一樣。我將哥哥放在床邊就去解他的腰帶，卻被他給按住了。他也不言語，就是盯著我看。看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對，一片茫茫然。
    “哥，我幫你把衣服換了，要不會感冒的。”我說。
    葉雲還是不說話，然後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丫的要是再磨嘰，老子可走了。”死鬼倚在門口，歪著腦袋瓜看我說。
    我左右為難，哥哥不讓，我也不能硬來，他會生氣的。可也不能讓他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躺著，那非得發燒不可。眨了眨眼睛，我撥開葉雲的手說：“我幫你脫掉，然後馬上給你蓋上被子。”可能他是不好意思我看他吧。可我剛要去解他的扣環，又被他死死的抓住雙手，他似乎是不高興了，眼睛驀然瞪大了一圈。
    “很快，很快就好。”我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的去解他的腰帶，其實我真的不想惹他生氣。出乎意料的，葉雲開始跟我撕扯，他坐起來拚命的按住扣環，死也不讓我碰的架勢，卻又不說一句話。我也有些糾結，總不能穿著濕衣服睡覺吧，於是動作就強硬了些。哥哥一定是生病了，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了，他的手腕軟綿綿的。最後，我將他按在床上，強行的脫掉了他的褲子和內內。我也不想，這樣做的時候，我莫名的感覺傷心。
    然後，我傻在那，直愣愣的看著潔白的衣物上那一朵朵殷紅。
    葉雲也愣住了，隨即他扯過被子蓋在了身上。
    “我~操，見紅了。”死鬼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冷嘲熱諷的語氣。
    我真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側過頭看死鬼。他勾著一側嘴角，不陰不陽的說：“小雨，我看你還是趕緊滾蛋吧，該幹嘛幹嘛去，沒看到你哥都見紅了麼。”
    我仍是迷惑，眨著眼睛。
    “哎~”死鬼故作悵然道：“不是誰的第一次都會見紅，由此可見，他跟那個李颯還真沒少幹，至少五七八次，才能幹成這樣，你看看，流了多少血啊，整個青城的天空都被他染紅了。”
    我這下明白過來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死鬼。可他的話卻句句如刀般割傷我的靈魂。哥哥不會這麼做的，如果他真的被李颯……那我又算什麼東西。
    葉雲背對著我，將自己整個都埋在了被衾裏，隻有幾縷頭發翹在外麵。我很想上前質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我不忍心。看他這麼痛苦的樣子，我真的不忍心。
    可自尊，我那卑微的自尊，讓我再也無法在這個房間停留，哪怕一刻鍾。
    “花花，你留在這裏陪陪哥哥吧，我，先走了。”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喵！喵喵！”花花衝著我的背影亂叫，顯然對這個決定很不滿。我也沒轉身，帶上門拂袖而去。死鬼跟在我後麵，雙手插在褲兜裏，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我快走幾步，想甩開他，我現在誰也不想見。
    “喂！二貨，想開點。”他在我後麵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不如去賭兩把。”
    “沒心情。”我冷冷的說，不僅語氣冰冷，連心都冷卻了。“你別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