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賽達夫
     天靜靜地亮了。雪茉仍在失神狀態中，她下意識地不願意相信已經發生的慘劇。
     懷裏的雪翎忽然動了一下，口中發出警告的叫聲，小小的腦袋充滿敵意地盯著外麵。
     雪茉這才一愣，清醒過來。
     前方遠遠地傳來人的呼喝聲，越來越近。有一個聲音清晰起來：“雪茉小姐——雪茉小姐——”
     這是……
     “雪茉小姐——啊！雪茉小姐你在這裏！你沒有事吧！”有一個人影騎馬奔了過來。
     “賽達夫？”雪茉驚訝地看著來人，她抱著雪翎從樹上跳了下來，“你怎麼在這裏？”
     “雪茉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賽達夫驚喜地叫道，“我早早外出打獵，沒想到遇到幾隻魔狼，……算了不說了，那是一個慘啊！還以為你已經……幸好你沒事！”
     “什麼？！你是不是找到我爹爹了？他在哪裏？快帶我去啊！”雪茉一驚。
     “還是不要了吧……那場麵……”
     “帶我去！！”雪茉淒厲的叫聲嚇了賽達夫一跳。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帶你去啊，你千萬別激動！”
     跟在賽達夫的侍衛身後，雪茉看到了一幅鮮血淋漓，慘不忍睹的畫麵，那場景令她終身難忘。
     滿地野獸肆虐的痕跡，血濺各處，零星可見撕碎的布片，中間有一堆血肉，還有一條看似人類大腿的物體……
     “傑克爸爸！！！”雪茉尖叫一聲，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雪茉小姐！”賽達夫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了昏倒下來的雪茉。“雪茉小姐？”他又連叫兩聲，搖晃著雪茉。看雪茉並未清醒，賽達夫眼底閃過一縷意味不明的光芒。
     “少爺！”就在他要有所動作的時候，一個侍衛急匆匆跑了過來。
     “什麼事？”賽達夫陰晴不定地道。
     “城主大人要您盡快去見他！”侍衛稟告。
     “父親？”賽達夫愣了一下。他看看懷裏的雪茉，哼了一聲，對侍衛道：“把雪茉小姐送到我城堡裏去。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哼！”
     “是……是！”侍衛忙不迭答應著，賽達夫又看了雪茉一眼，不情願地縱馬而去。
     一個衣飾華美的中年人坐在桌子後，右手端著一杯美酒，居高臨下地看著半跪桌前的少年。
     “賽達夫，聽說你借了我的幾個魔獸騎兵？”中年人麵無表情道。
     “是的，父親。我借了八位，他們已回到軍營。”賽達夫畢恭畢敬地道。
     “哼！你不知道他們是秘密存在的嗎！魔獸騎兵每一個都珍貴無比，若是暴露了，你哪怕拿命來賠都不夠！”
     “是，父親大人，是我魯莽了。”賽達夫眼底閃過一絲寒光，但還是恭敬地道。
     “好了。作為這次的懲罰，我取消你調動士兵的權利。還有，你身邊那兩位六級武士也撤回吧。你考上沃格茲，平時不會有多大危險，他們也沒必要跟著你了。”
     “父親……您取消我調兵權利我沒有意見，可那兩位六級武士……”賽達夫急道。
     “不用說了！我的決定不會改變。賽達夫，你要減少對他們的依賴，自己的實力才是真正可靠的。撤走他們，也是對你的磨煉！好了，除非你惹事生非，否則在沃格茲沒有危險。現在也不早了，你難道第一天上學就要遲到嗎！還不快去！”
     “……是，父親大人。”賽達夫咬牙應道。
     一臉陰沉地走出了房間，賽達夫一招手，跟在他身邊的侍衛立刻湊了上來。
     “雪茉小姐呢？”
     “回少爺，雪茉小姐在您的城堡裏，隻是還未清醒。”侍衛道。
     “派人好好照顧！她有什麼要求，不是太過分就都應了。還有，別讓她出城堡一步。”
     “是，少爺。”
     “哼……備馬車，去沃格茲。”
     一天極快地過去了。星光漫天，沃格茲的綠葉大門前，駛過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在門邊停留了片刻，向一座城堡駛去。
     “少爺，雪茉小姐用過了晚餐，現在才剛睡下。”賽達夫站在昂貴的地毯上，聽著女傭的報告。
     “知道了，你下去吧。”揮退了女傭，賽達夫在原地站立片刻，沿著走廊行去。
     他在盡頭一個房間門口輕輕停了下來，動作輕緩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再小心翼翼關上。
     賽達夫轉過身時卻大大一驚。
     一個身影坐在窗台邊，靜靜地望著窗外。
     賽達夫平息著自己過於激烈的心跳，點燃了牆上的蠟燭，道：“雪茉小姐？怎麼沒睡呢？這樣坐在窗台上會著涼的。”
     “賽達夫？”雪茉聞言平靜地轉過頭，輕輕躍下窗台。
     賽達夫這時看清了雪茉的樣子，頓時屏息。
     雪茉原本紮成馬尾的長發已散了開來，披在肩上，緩緩起伏的栗色波浪直垂腰際。一身紫色的衣裙包裹著玲瓏的身軀，裙沿、袖口、領口還點綴著一層層蕾絲毛絨邊。淺色的雪翎抱在懷裏，一雙湖藍色的眼睛正平靜地望著賽達夫。
     “賽達夫……謝謝你把我救回來。我爹爹……”雪茉咬住嘴唇，還是難以從悲傷中解脫出來。
     “哦，不用謝。你爹爹他們我已經安葬好了。雪茉小姐，你好美啊！”賽達夫道。
     雪茉略愣，疑惑地望著賽達夫：“你是說這衣服嗎，是照顧我那位阿姨讓我穿上的……”
     “不，不僅是衣服，你的人也很美啊！雪茉，你頭發披下來真好看！”賽達夫情不自禁地向前踏了一步。
     “你，你別這麼說……”雪茉一慌，不自覺後退一步。
     “雪茉，你真的很漂亮！這身衣服很配你。”賽達夫又向前一步。
     “……”雪茉不知道如何回答，隨著賽達夫的前進再次後退，背後一涼，卻是貼近了牆邊。
     “雪茉……”賽達夫慢慢伸出手來，表情熱切。
     忽的……
     “啊！！！！”一聲慘叫劃破了城堡的夜空……
     賽達夫捂著被洞穿正在流血的左手連退好幾步，踢倒了一個燈台。他指著雪茉懷中的雪翎驚叫著：“你你你你……”
     “賽達夫，你沒事吧！”被賽達夫極高分貝的慘叫嚇了一跳，雪茉就要過去。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眼看雪翎還有張嘴的架勢，賽達夫再次尖叫。
     他連滾帶爬地跑到門邊，道：“雪茉，不打擾你休息了！你可以在這裏住下，需要什麼跟下人說！我、我先走了！”
     看著賽達夫消失在門外，雪茉還能聽到他在走廊裏的聲音：“看什麼看！！還不滾去給我找藥來！！”
     雪茉輕輕吐了吐舌頭，關上房門坐在床上。她撫摸著雪翎：“小翎啊，你也太狠了吧。不過說實話，剛才那氣氛真的好不舒服呢。小翎哪，將來見到克利斯，你可別這麼做哦。”
     雪翎仿佛聽懂了似的，在她懷裏歡快地一聲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