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慧極必傷曼陀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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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拿那人怎麼辦呢?進不得,又舍不得放下。
    明德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靠的很近,明德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在他的懷裏,自己身上還披著他的袍子。
    “佐穆?你如何又來了”
    “我不來,你便是就死在這牢房裏也沒人管”話語間隱隱的怒氣。定睛一看卻見佐穆身上穿著與自己一樣的囚衣,這間牢房與另一間牢房竟是破了,連在一起
    “怎麼回事?”
    “還能如何?蕭衍讓我進來陪你”
    “他……咳咳……”急火攻心便是咳個不停。
    “怎麼了?”林佐穆急急的幫他順氣,其實他說的很輕快,聽不出有什麼抱怨的情緒,可是還是惹得他不高興,林佐穆又是擔憂又是自責,想著若不是進來得及時,明德早就是沒了性命。
    佐穆剛剛進來的時候明德伏在石床上,奄奄一息沒有動靜,林佐穆急得不得了便破了牢房過來救他,越來越急,別無他法,隻好再次用手抵在他的背上。
    一瞬間,一股熱流進入他的體內,咳嗽聲才緩下來“可是好些了?”他虛弱的點了點頭,也許是太怕冷,也許是太溫暖,剛才他才這般無禮,現下想來是那樣的失禮,便急著掙脫懷抱起身。
    “你安穩些,剛剛才順過氣來”的確,他也是起不了身來,隻好靠在他的肩頭,貪圖那一抹溫暖。“父皇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還是如此的冠冕堂皇”
    覺察到明德輕顫,他收了收手上的力氣,感謝蕭衍讓我進來,及時救回了他,讓我此刻溫暖他。
    “你有辦法出去是嗎?”
    “你都不出去,我如何有辦法?”他說話越發是沒有了顧忌,明德也是懶得去多想,有何可想的?
    “這牢裏的飯食還可以……”他又嗬嗬的笑“別處還吃不到的,也算是稀奇”
    明德見他輕鬆的樣子,幾乎相信了他是有辦法出去的,幾乎相信他也是不重性命的。“你無罪便是可以出去”
    “你堂堂的太子也不得出去,我個平民百姓如何有能耐出去?你都不顧性命,我如何不舍得性命?”
    “佐穆,你不該得此結果,不該的……”他的眼神,淒迷模糊“不該的……”喃呢著“不該的……”輕輕的閉上了眼,他太虛弱了,久久的聲音,帶著輕輕的呢喃睡在他的懷裏,原來太溫暖,會催人入睡的。
    懷裏的他淺淺的呼吸,記得他很愛幹淨的,總是一身素白或者是一身華貴。記得他總是會在睡前喝了藥再飲茶。記得他總是莞爾一笑,他都不知道,他的笑讓人為之赴湯蹈火都不夠的。
    “為什麼不該?你定會認為我就為一次遊曆便隨著你出生入死,到頭來還賠上性命不該是嗎?哪裏有什麼該不該值不值的?隻要你開口,我便可以帶你走,隻要你開口我就將江山拿下來給你,隻要你開口天下的名山都可以是你的,無人可以打擾你,隻要你開口……”
    隻要你開口……隻要你來口,都隨你,丟了性命也可以陪你一起。
    太貪念他的溫暖,所以安生的睡,太想逃避,所以借著他擋住
    “師父,你會有辦法救他是嗎?”嵐清儀擺弄著籬篩裏的草藥。“師父,那個昏君……”
    “大膽!你越發是放肆了,這裏比不得我們山上,這裏是天子腳下”看著嵐清儀頓時嚴厲的眼神,尹清倒是沒有被皇權嚇到,而是被嵐清儀嚇到,他不常發脾氣的,偏偏這個時候。
    嵐清儀見她畏首畏尾的樣子,便知是嚇到她了,不禁失笑,她是誰也不怕的,隻是自幼跟了自己便是拿了自己當個前輩,雖然嘴上總是喚著名字,是啊,前輩。“我能有何辦法?”
    “如何會?師父也沒有辦法?”在她眼裏嵐清儀是無所不能的,自她下山之時,嵐清儀雖是沒有隨行,但是她的一切他卻也清楚,嵐清儀從來不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可是明眼人看得出來他哪裏隻是一個隱居的人。
    “當真”看著她懷疑的眼神,他便為她重新確認了一次。
    “不,師父,你有法子的,你忍心見他們就這樣在牢裏等死?若不是成為了至交,何必要為之出生入死於戰場上?”
    是嗎,原來是因為視之為至交,所以生死不顧嗎?那樣謫仙一樣的人,確實是第一眼見他們的時候便知道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但是慧極必傷,這樣的人在世間必定是利於萬民卻救不得自己的人,必定是傷己最深的。救來也不知道是救還是害。
    “我們既不為官,也不是國戚,如何來救?我們做不了主的,一切由王法來定”
    “師父,你救救佐穆,他是沒罪的?師父……”她竟是跪了下來
    他記得除了拜師那日,尹清是再也沒有跪過他的,除了家人,尹清是再也沒為人掉過眼淚的,兩次流淚竟然都是為了佐穆“皇帝要賜死誰,那人便活不了命的”
    “師父?”尹清半疑半惑“師父?你是說皇帝存心要佐穆丟掉性命?”
    是啊,不是要他丟掉性命就是要明德妥協,哪一個更好辦?
    “師父……師父……你更是要救他的”
    “他臉上有寫著需要有人救嗎?”其實連嵐清儀自己也不相信,總覺得那樣強大的兩個人,不應該被困住的,除非是他們自己不想出來。
    “你起來吧,別無他法,全在皇帝怎麼做”
    “師父……你救救他”皇帝要他的性命,他逃不了,隻有你可以救他的“師父……”他端著籬篩走進屋裏,這是他第一次這般殘忍的對她,容著她一個人哭泣。
    她知道她沒有辦法救得了他,她甚至連進宮門的資格都不得,不救他是嗎?那誰管得了我呢?誰管得著我這條性命給了誰。
    曼陀羅花是極美的,再沒有其他的花能及得了它,尹清總是喜歡用曼陀羅來做藥引,其實也是因為嵐清儀喜歡吧,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每次練毒都會用上曼陀羅,不知道為什麼曼陀羅可以在任何毒裏通用,她隻是跟嵐清儀學著,很仔細的學著,所以她也喜歡什麼時候都用上曼陀羅。
    這次,她在曼陀羅裏加上了荼蘼,嵐清儀說過,荼蘼也是有毒的跟曼陀羅一樣,但是毒性都是非常弱的,隻是如果兩者結合起來就不一樣了,會成為劇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樣的殘忍,嵐清儀沒有教過她殺人的,但是無論在現場上還是現在,她覺得自己能不動聲色的要了別人的性命,還能安之若素。是為何?是自己的身體裏本就有那樣可怕的邪惡嗎?那樣更好……她揚起了嘴角。
    她身上的香那樣濃烈,香得那樣漫無邊際,像是極盡了全部的香,眼見著守門的士兵一個一個的倒下,眉眼如星月,笑的更加輝煌。原來,壞人就是這樣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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