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篇 第三章·初次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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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曉楓剛回到神社,卻在神社最高的石階上發現了媽媽的身影。
“曉楓,你回來了。”日暮媽媽麵帶微笑,好似替她鬆了一口氣。
然而不等她反應過來,日暮媽媽竟扭身朝家的另一個方向走去:“曉楓,跟我來。有一些事,是時候讓你知道了。”語氣透出三分緊張七分不舍。
曉楓緊隨媽媽的腳步,心中卻是一凜,早上那不安感又跳了出來,沒想到,真的有事要發生了麼?
戈薇學習了一天,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嘴裏嘟喃:“啊——辛苦死了!”忽然眼尖地瞥到窗戶下有兩個晃動的人影,她手忙腳亂地關掉燈,緊張地湊過去一看,月色下的兩個黑影無比熟悉,她勉強辨清了那是媽媽和曉楓的背影,她們這麼晚了在做什麼啊?
~*……*~
一些事?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一向開朗的母親變得如此肅穆。
曉楓百思不得其解時,鞋底已經踏上了屋內的木板。木板十分陳舊,踏上去會發出吱嘎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
裏麵光線很暗,月色透過天窗照射進來,照亮了屋內的一部分。她看清了,這是一個儲物室,兩排高聳的架子樹立在左右兩側,媽媽走到左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個物體,借著月色,她辨清那是一個小木盒,估計隻有手掌大小,但不知是不是最近放上去的,表層光滑無比。
日暮媽媽神色凝重地捧著小木盒,麵向她,將當年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接下來日暮媽媽敘述的一切,她總結歸納一下,是這樣的:五年前,一個暴風雨的夜晚,她正沉浸在睡夢中,忽然夢中一道驚雷將她劈醒。麵前的景色讓她嚇了一跳,一名裝束奇怪的白衣男子站在房間裏,手中抱著一名沉睡的少女,男子未理會她的疑惑,反手遞給她一個木盒,留下一句話後就消失了:“五年後,請汝將此木盒交予她,吾將感激不盡。”她當時很害怕,以為是妖怪作祟,又想著該怎麼處理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少女才好,但看著少女甜美的睡顏,她又心軟了,最後她說服了大家,將少女留下,一直培養到現在,成為現在的日暮曉楓。
屋內陷入了沉默。
腦海中所有的一切都串聯起來,她為什麼記不得五年前的事,為什麼有和他人不同的外貌,為什麼她的身體一直是13歲的樣子……
然而當一切都清楚明白的時候,無數個問題同時也產生了,如,當年那個白衣男子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送她到這兒來,她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身份……
無數個問題漸漸組成了巨大的謎團,在那謎團的背後,似乎有無盡的危險和黑暗等待著她的到來,而她不知不覺中,已經一步步地陷入到謎深的漩渦中去。
曉楓沉默半天,眼角忽而瞥見木盒上的字跡,她伸手接過來,隻見木盒的蓋子上赫然寫著幾個文字,她愣著讀了出來:
“五年期限已到,吾將來接主。”
隻是奇怪的是,字體竟然是用漢文中的篆刻雕寫出的,而更令她不解的是,自己竟然能十分順利地讀出來。
“曉楓,你認識這些字?”日暮媽媽驚訝道。
然而未等她回答,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尖叫,好像是從祠堂那邊傳來。她立刻分辨出那是戈薇的叫聲!
曉楓眼神一凜,手緊緊攥著木盒,立馬邁開腿飛奔起來,幾乎是身子貼地的速度,眨眼就來到祠堂大敞的門前,連戈薇媽媽的叫喊聲都沒顧上。
祠堂內黑漆漆一片,等待眼睛適應黑暗後,她隱約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輪廓。
忽然腳邊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蹭她,她警覺地向後一躍,進入了月光照到的範圍,雙眼緊張地環視祠堂內。
祠堂裏究竟有什麼東西?戈薇,戈薇到底在哪?
“喵~”一個圓滾滾的絨球慢悠悠地擠進她的視線裏,看到小胖的一瞬,她鬆了口氣,剛想抱起腳邊撒嬌的小胖,忽然情況急轉,一股冷氣驟然從腳底躥上頭頂,祠堂的黑暗中似乎傳來了毛骨悚然的窸窣聲,像是無數隻蟲腳摩挲木板的聲音。
她蹙著眉,雙眸被掩藏在劉海中,但她仍然察覺到一絲肉眼難見的紫色氣體從祠堂正中冒出來。
妖氣!這股氣體她最熟悉不過了。
從這股由弱到強的妖氣來看,這個妖怪的等級可能很低,似乎是借助了什麼力量才增長到現在這個樣子,但也不排除因為特殊原因而抑製妖力的高等妖怪的可能性。
她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下階梯,過程中心跳得很快,眼睛卻一直盯著那股越來越近的紫氣。
當她的鞋底踩到地的同時,正中央的紫氣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一口枯井。枯井的周圍四散著木頭碎片,顯然是有物體從井中打碎了井蓋,而戈薇那聲尖叫……
曉楓的太陽穴猛地一突,似乎聯想到了什麼事,她手一撐井邊沿,身子騰空,義無反顧地跳入井中!
戈薇,千萬不能有事!
~*……*~
“這裏……是井裏麵嗎?”
戈薇抬頭望天,隻見外麵有光線射入石井中,微微照亮了井底,使暗色的石壁上覆蓋了層層疊疊的黑影,她一下就認出那是爬山虎影子。
靜下心來,她開始懷疑剛才的一切都是做夢。
那隻百足妖怪,是夢吧?
她自我安慰的想到,扭身一看,一條慘白的胳膊赫然躍入眼中,她嚇得心髒怦怦直跳,麵色難看地朝頂上喊道:“媽媽,曉楓……有人嗎?”
喊了半天沒有一個人回應,她心情一下子從沮喪到憤怒。
“啊……早知道不偷偷跑出來看她們在做什麼該有多好。”戈薇邊攀著爬山虎邊咬牙切齒的使勁道。
然後若不是看見小胖跑進祠堂裏,她現在肯定已經在床上睡美覺了。
“咕咕——”
正在專注爬井的戈薇忽然聽到井外傳來一聲夜鳧的叫聲,她嚇得一鬆手,差點掉下來,心有餘悸地呼出一口氣,並望了望黑漆漆的井底,連忙手腳並用爬出了井口。
還未等她鬆口氣,眼前的景象又令她愣了半天。
娥眉月宛若銀鉤高掛於夜空,清晰的銀河無盡頭的延伸到東南方,點點繁星鑲嵌在黑色的綢布上,仿佛天神一抖綢布就能掉下鑽石簌簌。
這裏是……她記得自己是掉在祠堂的井裏。
戈薇站到柔軟的草地上,感到眼前的美景不那麼真切,仿佛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中的陌生感令她驚慌。
戈薇行走在森林中,時不時能聽到夜鳧的叫聲,她總感覺這片漆黑的樹林裏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
“我家的神社消失了……”戈薇提心吊膽的四處望著,忽然發現月光下,一顆高大的樹影無比熟悉,她欣喜地叫了一聲,朝樹下跑去:“是禦神木!”
沒有什麼比在一堆陌生的東西裏看到唯一熟悉的東西更歡喜的事了。
然而當她來到樹下,她再一次驚呆了。
微風吹蕩著少年的銀發,火紅的裝束在她的腦海裏留下了一輩子無法忘記的深刻烙印。
風起,樹影婆娑,在少年俊美的臉龐上變換著舞姿,於詩意的夜晚中奏起了第一支舞曲。
她陶醉在這場歡樂的小夜曲中,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少年的身前。
“狗耳朵…好軟……這是真的嗎?”她摸著少年頭上的一對獸耳,不敢置信地喃喃。
等等,她懊惱地收回了手,歎了一口氣,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吧。
“那邊的人!在幹什麼?”不遠的樹叢中出現了六個人,他們都拿著弓箭,準備攻擊,未等她反應過來,‘嗖嗖’幾聲,六隻箭分別釘在她和少年的身邊,箭頭嵌入了樹杆裏。
她嚇了一跳,剛想解釋,六人背後的樹叢中忽然傳來窸窣聲,一道黑影閃電般躥出撲向了他們。
六人驚叫幾聲連忙躲開,唯有一人運氣不好被它撞到空中翻出十幾米,摔到了樹根上後暈厥過去。
“四魂之玉……四魂之玉在這,快把它給我!”
巨大的黑影立起來有兩三層樓高,它扭動著身子,在月光下齊齊擺動的蟲腳跟著發出簌簌的摩擦聲。
借著光亮看到的怪物,令戈薇心中一緊,攥緊了少年的衣襟,她認清了那正是剛才在井裏襲擊她的奇怪生物!
僅剩五人的領隊者見大事不好,連忙返回去跟同伴們說:“快去叫楓大人!這裏出現了百足妖怪!!”然後拉起弓箭,一箭箭朝妖怪射去。一個人接到命令,連忙手足並用地爬起來,朝村莊趕去。
可惜普通的弓箭在妖怪眼裏脆弱的像根牙簽,多箭下來它仍是毫發無損,然而這些不自量力的人類激怒了它,長長的尾巴一甩,將剩餘的四人統統甩進了草叢中。
“四魂之玉……把四魂之玉給我!”妖怪張開血盆大口再一次向她衝來。
戈薇緊閉上眼睛,心想,這一次真的要完蛋了嗎?
媽媽、曉楓、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