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紅姬和靈獸蛋
    那是一個一身紅衣的美人，漆黑的長發梳了一個墜馬髻，上麵插了一根紅珠玉葉的金簪。雖然她穿著一溜兒的紅，但是卻意外地好看，特別是襯著黑發和珍珠白的肌膚，嘖嘖，這女人的美貌足以跟玉兔比擬——當然，如果玉兔不說話的話。
    那美人走上前來，對著林雨澤和冷清寒行了一個不知道是哪兒的禮，再站起來的時候，雖然笑得嬌媚，但是那掩不住的傲氣和敵意實在是明顯的很。
    “見過離王、林王。”
    冷清寒點點頭，對林雨澤說：“她是荒儀使者，紅姬。”
    啊，就是爾風說的那個聞名大陸的美人啊。
    冷清寒又低頭道：“她是狐妖一族。”
    嗬，狐族，這可有名兒啊！嘖嘖，還真有幾分狐族的味道。
    林雨澤天馬行空地亂想，卻冷不防一下和紅姬的視線接上。那感覺，就像是大冬天睡在暖被窩裏卻突然從衣領鑽進去一條蛇的感覺。隻見紅姬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算不上笑容的笑容，然後她收回了視線。林雨澤鬆了口氣，才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手的汗。
    “離王。”
    剛放下的心一下提起來，林雨澤戒備地看著紅姬，雖然她叫的不是他。
    “既然林王已經醒來，那麼，敢問離王何時準備禪位呢？”
    禪位？咦——！禪位！
    冷清寒淡淡地看了一眼紅姬：“什麼時候，荒儀使者也可以來管我離國王族的家事了？”
    “紅姬不敢，隻是吾王派我前來離國，為林王送上賀禮，還有就是和離王商談兩國通商的事。而林王是離國王族的嫡親世子，事關重大，所以紅姬鬥膽要問個清楚。這樣也好交差。還希望離王不要為難我。”
    “到了時間本王自會昭告天下，這些就不勞荒儀來操心了。”
    話已至此，紅姬卻還是沒有退下，反而笑道：“那麼，紅姬奉吾王之命，為林王獻上賀禮。”說完她拍拍手，就有人抬了一個半米高的紅色箱子進來。雖然隔了三四米遠，但是林雨澤還是感受到了箱子傳遞過來的熱量。
    林雨澤坐直了身體，盯著箱子。
    紅姬鄙夷地笑道：“其實說起來也不算是禮物，因為這本來就是屬於林王的東西。遵從吾王的命令，在林王醒來的今日，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林雨澤不懂，冷清寒卻突然冷了眼，惡狠狠地盯著笑得不懷好意的紅姬。
    ‘哢嚓。’
    龜裂的聲音。林雨澤忍不住往前傾了身體，專注地看著。
    突然，木箱爆裂開來，木塊還沒來得及被炸裂飛出，隻見一團緋色的火焰將那些木塊吞噬，燃燒殆盡。那股突然爆發出來的熱浪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升高了許多，甚至兩邊矮桌上的一些冰鎮食物都被蒸騰地發出了奇怪的味道……
    不過，林雨澤不覺得熱。他的表情隻寫著三個字——太帥了！
    有不少人驚呼起來：“炎鳳。”
    炎鳳？不是他的名號嗎？林雨澤眼睛一下就亮了——是他的靈獸！
    火焰開始褪去，慢慢熄滅，露出了裏麵的靈……蛋？
    那一瞬間，林雨澤有一種收到情書後發現是四月一號的感覺。
    冷清寒斂去笑容，冷冽的煞氣讓人難以呼吸：“雨轍的靈獸，為什麼會在夜祁那裏。”
    紅姬挑釁地迎著冷清寒的目光，絲毫不畏懼：“離王，與其問我，您直接問林王不是更好嗎？”
    林雨澤一驚，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離國的朝堂官員似乎都在等待林雨澤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雨澤慌了。
    冷清寒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溫柔地笑著對林雨澤說：“你當時和夜祁一戰就是三天，我們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可還記得什麼嗎？”
    林雨澤趕緊搖了搖頭：“醒來之後就有好些事記不清了。”
    “那就不要多想了。”冷清寒長手一伸，在空中變作爪形，那個粉色的蛋就到了他的手上，嗯，鴕鳥蛋的大小：“給你。”
    抱住被塞到懷裏的蛋，林雨澤手足無措——這樣就可以了嗎？一句不記得真的可以嗎喂？
    “一月後，雨轍會重新繼位，明天給列國各界發出邀請函。”冷清寒再次丟下個重磅炸彈。
    林雨澤被炸傻了：“我？繼位？”
    “當然。”
    林雨澤低呼：“我、我沒聽說過啊。”
    冷清寒攤手：“我說過的，在給你記憶的那晚。”
    ……嗯。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可是，我現在這樣……繼位什麼的對我來說太突然了。”
    冷清寒握住林雨澤的手，笑著說：“沒關係，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雨轍。”
    雨轍，不是雨澤。
    林雨澤的一顆心瞬間冷到了極點。這一刻他也明白了，不論他做什麼，在冷清寒的眼裏，他永遠都不會是林雨澤，而隻是一個林雨轍的替代品。
    之後的宴會什麼時候結束的，林雨澤沒有注意到，抱著靈獸蛋回到房間，倒在床上的時候，林雨澤的腦袋依舊回蕩著那兩個字——雨轍。
    林雨澤想要理清楚這關係，可是，到後來……他睡著了=_=。
    林雨澤睡覺有些不老實，但是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第二天醒來，看著屁股底下的那灘蛋黃和蛋殼，林雨澤傻眼了——他把林雨轍的靈獸用屁股碾碎在了蛋殼中了！用屁股……碾碎……
    “吱呀。”門被推開，玉兔一身藍色侍衛裝站門口——今天是林雨澤學習使用靈法的日子。
    “這是幹嘛？你……”玉兔的眼睛盯著床上的一灘不明物體，退開兩步：“你尿床？！”
    “……”
    “嗯？不對啊。喲，這不是昨兒個的靈獸蛋嘛，你生吃了？”
    “……”這個女人一點也不親切。
    林雨澤欲哭無淚：“我……好像把靈獸蛋壓碎了。”
    玉兔翻個白眼：“你先看看你旁邊的鳥。”
    嗯？
    林雨澤一扭頭，就看到了一個巴掌大的白鳥，圓乎乎的毛茸茸的，很可愛，而且它的尾巴是一團暖暖的淡藍色火焰，尾巴蓋在身上，它就像隻火焰包子。小白鳥看了林雨澤那粘了吧唧的屁股，然後撲棱著小翅膀飛到了桌子上，最後甚是嫌棄地扭頭。
    嫌棄……好吧，這不是重點。
    林雨澤試探叫了一聲：“炎鳳？”
    “嘎！嘎嘎！”
    “哦，那我叫你小白吧，小白。”
    小白鳥很受用地飛到了林雨澤的肩膀上，以資鼓勵。
    玉兔一臉驚異：“你聽得懂它的話？”
    林雨澤：“直覺。”
    “……”
    “靈獸能夠破殼，說明你的靈力已經恢複到不錯的程度了，今天，我們就去華清池吧。一刻鍾洗漱穿好衣服出來。”
    ————
    華清池……果真是個池子。
    玉兔走到池邊，對林雨澤說：“把手伸進去，使出靈力看看。”
    林雨澤：“……”
    “你是不是忘了個步驟，比如先教我怎麼使出靈力之類的。”
    玉兔沒趣沒趣地坐在池邊的石頭上，語氣十分慵懶：“這種事要自己去體會的，靈力靠的是精神力，跟技巧沒有多大的關係。”
    “……”
    “看什麼，動啊。”
    林雨澤心裏翻個白眼。然後把手放到水中。電影裏怎麼說來著？氣沉丹田？好吧……氣沉丹田……嗯，熱熱的……
    “砰——！”
    炸開的水花澆濕了林雨澤的全身，巨大的衝擊力把他摔向池邊的石碑，撞了個頭暈眼花。玉兔快速地出現在他的身邊，布了一個結界包裹住他，然後用靈法治療。
    “真意外，你居然是個天才。”
    玉兔的結界剛成型，一股藍色火焰突然包裹住了林雨澤，然後一聲脆響，結界碎了。
    那是林雨澤肩上的小白發出的火焰，不僅幹燥了他們的身體，還有治愈的作用——這就是，靈獸的力量？
    火焰散去後，小白從林雨澤的胸口上一下蹦躂到他的臉上，泄憤一般地用它的火焰尾巴抽了林雨澤兩下……真人性化。
    等林雨澤緩過勁兒，玉兔點評到：“你剛才的靈力雖然爆發力強大，但是卻沒有控製的意思，如果不是把手伸到水裏，現在你已經被燒熟了，外焦裏嫩。所以，你一個人先練練吧，反正傷著有小白照顧你呢。半個時辰後我來檢查，如果不合格……嗬嗬嗬……”
    “……”林雨澤汗毛倒立：你就不能不笑嗎！
    玉兔說完當真走了，去了華清池的院子門外。而林雨澤有什麼辦法？練唄。
    “砰——！”
    “砰砰——！”
    院子裏不斷響起炸裂聲，一個時辰後，炸裂聲音的頻率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等到聲音消失，玉兔才慢慢從外麵踱步走了進來。
    院子裏，池水竟然少了一半，要知道這華清池可一直是活水源的，看來林雨澤挺努力的。至少把院子裏的地都差不多澆濕了……而林雨澤現在，正坐在池水邊，手心有一簇小小的火焰跳動。
    “不錯。”玉兔一個響指，從池中湧出一股水就澆熄了林雨澤手裏的火：“靈力分為三等——祈求、契約、控製。祈求要吟誦頌詞，而且靈力有限，以此類推，最高者為控製。對了，你聽過神諭嗎？”
    “神諭？啊，異世魂歸那個？”
    玉兔點點頭：“大概就是說你吧：異世魂歸，萬物朝其盛，控七行，異眼為神。”
    林雨澤蹙眉：“那你呢？”
    玉兔搖搖頭：“記得我胸口的傷嗎？神是不死之身，如同鳳凰涅火重生，而我會死。”
    林雨澤明白了，明白後膽寒了——有人要殺玉兔來試驗她是否是神諭中的人。這，太殘忍了。
    “好了，別說這些了。這個給你。”玉兔丟給林雨澤一個白底藍花的瓶子，玲瓏剔透，看得到瓶子中深褐色的藥丸：“這是齊斐給你的。大補，不過我不確定裏麵是不是完全無毒。”
    林雨澤倒出藥丸看了看——很濃烈的香味，卻分辨不出來。
    “這，會有毒嗎？”
    玉兔聳聳肩：“大概不會吧，齊斐沒那麼笨。算了，現在課間休息時間，林同學。”
    玉兔挨著林雨澤坐下，這下又勾起了林雨澤的好奇心：“你說過，你不是這個世界的。”
    玉兔轉過頭，倏爾笑了：“正好，也很久沒人跟我聊聊那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