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淵進去的時候季末正好醒了過來，他聽見開門聲看清門口的人後便止住了下床出去查看一番的動作，靜靜的靠坐在床上看著走進來的男人。
    孔淵不自覺的露出笑意上前將飯盒放在床頭櫃上，自己坐在床邊將人摟進了懷裏。
    季末配合了窩在了對方的胸口。
    “餓麼？欣欣今天單獨為你熬了瘦肉粥，材料不是很齊全，但是味道很香，你一定會喜歡的。”
    季末嘴角牽出淡淡的笑意，“是麼，我嚐嚐。”
    孔淵立刻將飯盒端了過來。
    米粥被熬的稀爛，這樣容易消化，裏邊點綴著一些綠色的菜葉和紅蘿卜丁，還有幾塊細碎的肉絲和炒的金黃的雞蛋。
    “有雞蛋？”季末好奇道，雞蛋他的空間了倒是有很多，但是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一直沒有拿出來過，而眾人的食物中他也不曾見過雞蛋。
    “嗯，我們在這裏找到一些雞蛋。”
    季末緩緩收斂笑意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衫楠出現之前季末的感覺很不好，之後的昏迷導致他並不知曉之後發生的事情。
    孔淵放下飯盒，並沒有提及疫苗的情況，往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結果無法改變，那麼這種滋味一個人品嚐就好。
    孔淵簡單說明了衫楠想要用航與X基地換人，以及X基地的異狀。
    你在隱瞞什麼？季末咬咬唇終究沒有問出口，其實多少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季末抿唇倚在男人的胸口，眼底忍不住泛起薄薄的霧氣，不想對方為自己冒險，然而拒絕的話早已說過，他知道男人的堅持，更知道男人對於自己的心意。
    單是這份心意季末便已經知足，他或許無法擁有這個男人，無法陪伴在他左右，但他得到了他的情，重逾生命。
    孔淵似是有所感般將人摟的緊緊，一雙手環抱著季末細瘦的腰身。
    他將頭靠在季末的肩上，閉上雙眼嗅著鼻翼間淡而獨特的體味，細細感觸著對方身體傳出來的溫熱、以及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多想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沒有沉重的無力、沒有無奈的離別、沒有蝕心般壓抑的傷感、更沒有茫然無依的虛無……
    沉默片刻，季末輕輕開口，“我餓了。”
    孔淵驚醒似的睜開雙眼，銳利的眼眸間還殘留著不真實的溫存與滿足。
    恢複清明，他扶穩季末的身體，讓對方靠的舒服點，隨後一手端著飯盒，一手拿著小勺子舀起米粥喂著懷中人。
    季末的確很餓，但是米粥下胃後帶來的卻不是得以緩解的食欲，而是濃濃的惡心感，他努力的壓下嘔吐的欲望，偏過腦袋，扯出一個並不好看的笑臉說道，“一起吃。”
    孔淵一頓，眸色微暗，他沒有拒絕將粥送進了自己嘴裏，而後細心的挑出粥裏的雞蛋和瘦肉喂給懷裏的人。
    一盒飯孔淵吃了大半。
    孔淵扶著季末躺在床上，“你先休息下，我去洗飯盒。”
    季末抿著唇點點頭。
    目送孔淵關門離開，季末猛的掀開被子下床，一手扶著牆奔向浴室。
    孔淵在門口靜站片刻聽著裏邊細微的動靜，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這才轉身走向廚房。
    之前聚在客廳的人早已散了，徒留下幾個東倒西歪的抱枕。
    透過被刺激出的生理性的淚液看著洗手池中穢物，季末痛苦的捂住臉，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自己？
    若是以前他或許能夠淡然以對，可是，現在，如今，他做不到，因為他有了不想放手的東西，他對這個破落的世界有了眷戀。
    他不甘心，他舍不得。
    可是，那又能如何……
    他慢慢放下手，看著鏡中麵色憔悴蒼白的自己，那雙眼透著濃鬱的哀傷與絕望，手指輕輕拂過淡色的唇以及唇角殘留的穢物。
    指尖微動，從空間引出一股水流衝掉了滿池的穢物與腐氣，他的嘴角牽起一抹詭異的笑，仿佛這水衝走的並不是他的嘔吐物，而是他壓抑在心底的絕望與悲傷。
    孔淵在門口等了片刻這才開門進去，季末安靜的躺在床上，開門聲傳來的同時他睜開了雙眼。
    孔淵躺倒床上將人摟進懷裏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對於懷中淡淡的濕氣孔淵選擇忽視。
    “你準備怎麼做？”
    雖然一切似乎已成定局，但是，孔淵不願放棄，那麼季末便會強迫自己支持下去，他的希望亦是他的希望，他們是彼此的依靠和希望，他們會為彼此堅持下去。
    孔淵吻了吻季末冰冷的唇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的。”
    晚上，孔淵和衫楠在書房交談許久。
    之後，除了季末外所有人被召集在客廳，航在孔淵的授意下被單獨囚禁了起來。
    “為什麼？”航麵色難看的看著孔淵。
    “……我不能失去他，你放心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你想做什麼？我們之前明明說好的。”
    孔淵淡淡回視航一眼，“我從未答應你什麼。”
    航隔著慢慢閉合的門咬著牙看著對方毫無波動的表情心中憤怒不已。
    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疑惑，孔淵卻懶得再解釋，他不想浪費絲毫時間，他隻想陪著房中正等著自己的人。
    “明天行動，具體事宜衫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