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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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進依舊平靜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這種平靜的神態絲毫不像是剛剛被局長訓斥過的人。
他想到過介入精神病院凶殺案也許會遇到什麼阻力,但他並沒有想到,阻力來的是如此之快,如此之凶猛。
陳進緩慢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在這種緩慢中,似乎有著一種決絕。一種悲涼但卻堅定的決絕。
就在陳進做完這類似於告別的儀式,緩緩起身時,一個被埋藏在眾多文件袋子中一個檔案袋落盡了陳進的眼簾。陳進皺了下眉,緩緩的拿起了那個檔案袋。
一張光盤上附著一張紙條。
光盤上沒有任何的字,樣式也極為的普通。屬於三好街隨便丟十塊錢就能那三張的貨。紙條上並沒有署名,寫著一行沒頭沒尾話。
一周內,零八海南集訓。
視頻共分為兩段,內容大致上沒有什麼區別。
一行大約四十人高調的出現在機場。他們似乎不知道低調為何物,即便是在機場裏,他們依舊保持著整齊的隊列並隱隱將一名白衣人護在當中。
明顯的區別是,在高雄登機時,視頻內無論是警察還是普通民眾都對這一行人都有著深深的畏懼。而當這一行人出現在奉天機場時,雖然人們對他們依然敬畏,這不過這種敬畏裏更多的是好奇。
視頻顯示的時間和老胡被害的時間不符.....但這卻並不是視頻的重點。
重點是這樣一群帶有黑幫特征的人不用自己地下的渠道,反而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機場,一副唯恐天下人不曉得的姿態。
他想用行動去證明什麼?
聯想到這個在病床上的女人,陳進的心猛的一顫。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在這視頻中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
看著那紙條上娟秀的字體,陳進想到了汪清。她的意思隻有一個,告訴他何時再次介入精神病院的時機。
紙條上沒有關於白衣人身份的介紹,說明汪清也是剛剛得到的這些資料,想到這裏,陳進提起筆慢慢的在那行娟秀的字跡後麵寫上了兩個剛勁有力的字。
於傲。
就在陳進準備收筆時,他手機的短信聲接連的響起。看著屏幕中顯示的那兩個字,陳進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短信的內容顯然不是兩個字,但他看的卻隻有兩個字。
台灣青竹幫第一高手,素有台灣第一快刀之稱、亞洲最為恐怖戰力“十六州”排行第三的閃電刀於傲。小蘭。
此刻的陳進完全沉浸在自己和小蘭的這種幸福的默契之中,就在他緩緩的、依依不舍的打開下一條短信時,他那原本的一臉幸福忽然一掃而空。
這條短信加上署名隻有短短的五個字。短信的內容是“閃電刀”。署名為“穆迪”.....
在被王強許以重任後,陸優已然由一名更夫在一夜之間變為了一名醫生。按理說,他已經沒有繼續待在值班室的理由,就連王強也準備要招收新的值班室人員。但在陸優再三的要求下,這個更夫的工作又變成了陸優的兼職。
陸優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他從來沒有什麼大的誌向,唯一的理想,也就是能當上外科的主刀醫生,然後在娶上一個自己愛的女人,最終平淡的過完自己的一生。這樣平淡的生活也許沒有什麼波瀾,但卻是陸優認為的幸福。
在大學解剖課程結束後,他的第一個理想也隨之破滅了。他不能看到血,一見到血,他的心髒便開始急速的跳動,他的腎上腺也開始快速的分泌,每當這個時候,他都能體會的接近死亡的感覺。雖然每天他都會在兜裏放上一把手術刀,沒事的時候,也會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有關人體構造的書籍上....
在確定自己不能用刀救人後,他便開始練習殺人的刀法,他練刀八年,由於本身的愛好以及專業的關係,他對自己的刀有著強烈的信心,他有二十七種取出對方心髒的方法。也許他真的有天賦成為一個刀客,但卻注定是一個不能見到血的刀客,也許在他決定拿起刀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注定要成為一個寂寞的刀客....寂寞的並不是他的刀...而是用刀的人...
他原本可以不成為一個寂寞的刀客,因為他的心中還有愛。
但在那個大雪之夜,當他望著晴兒離開的背影,縱身一躍,融入茫茫白雪中時....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他自己並不能說這個字...從那天開始...他再也沒有說“愛”這個字,因為這個字對於他來說太過於奢侈。
也許上天注定要讓他當一名寂寞,而又不能見到的血的刀客,所以他才會經曆這種種的磨難。對此,陸優心甘情願的去承受,因為這便是生活。
但有的時候,命運卻是殘酷的。殘酷到就連一點點的希望都不會給人留下。
就在陸優漸漸的習慣並開始接受,自己這個新的身份時。連續發生的兩件事情卻嚴重的打擊了他的信心,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也許就連當一名不見血刀客的資格都沒有。
他至今依然清楚的記得,就在凶殺案的當天,就在自己倒在老胡屍體的瞬間,他看到了老胡的傷口。雖然隻是一瞬間,但那刀口所帶給自己的震撼,至今還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通過一個人的傷口,是了解一個刀客的捷徑。這段話,在他考研究生那年,就有一個人告訴過他。
老胡的傷口,從表麵上看,是被相對大而且極其鋒利的刀切斷的。這也是警方破案的依據,但在看過傷口後,陸優卻知道,屠城多半是被冤枉了,因為屠城這樣的猛夫也許能夠殺人,但卻不可能留下那樣完美的傷口。
陸優無法形容那傷口給他帶來的感覺,當他第一眼看到那傷口時,他就知道,也許自己這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用刀人的那種程度。
如果僅是這個刀口,到還不至於讓陸優的信心崩潰。畢竟在他暈倒之前,他隻看了一眼對方的傷口,陸優至少還有安慰自己的理由。比如對這刀口,他了解的並不詳細,停留在心中的隻有一個大概的印象,而這個印象也很可能是錯的,是不全麵的。
如果說對於未見的,模糊的東西,陸優還能欺騙自己的話。那麼,白衣人那石破天驚的一刀,卻徹底的粉碎了陸優僅有的幻想。
陸優不能見到血,但這並不妨礙他喜歡刀。因為至少他還能成為一個不見血的刀客。
一個不見血的刀客,注定一輩子不能出刀。這已經注定了一個刀客悲哀的命運。但陸優至少還能去欺騙自己,至少他還能說,除了暈血外,自己的確有練刀的天賦。
但他苦練八年,卻被人一招輕易擊敗。而隨著這一刀破滅的,不止是陸優的信心,還有他那脆弱的夢想。
一個終生不能見血的刀客,注定了一輩子不能出刀。
所以,他注定了是一個寂寞的刀客。
但一個被人輕易擊敗的人,已經不再配用“刀客”兩個字。也許陸優喜歡欺騙自己,但他至少還是一個敢但當的人,輸了就要認,所以陸優認。
寂寞刀客除去刀客兩個字後還剩下什麼?
寂寞...無盡的寂寞....
一個寂寞的人,可以沒有理想,也可以沒有愛情,他甚至可以承受孤獨,但他至少還是一個人。
隻要是一個人,就會有他生存的意義,即便是一個已經隻剩下寂寞的曾經的刀客。
他曾經喜歡刀,因為刀可以救人。現在他又拿起了書,書已經不再是關於人體構造的書籍。因為他已經不在需要,因為他已經有了新的夢想。
他想救一個人,一個病床上的女人。因為他想看到那個女人的笑容,因為他想讓那個女人回到自己男人的身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有了這種想法。也許是第一次看到那個女人的雙眸,也許是第一次聽到女人那深情的呼喊。
相比陸優來說,女人是不幸的。
因為她得的是一種絕症,這種病迄今為止也沒有完全治愈的病例,甚至連這種病所帶來的並發症都無從得知。
但對於陸優來說,女人又是幸福的。
因為她至少知道自己要等男人的名字,她至少還有要等的人。
而陸優那?
他不但不知道...而且越發的感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