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兒，你餓了？”揉著肩膀上的傷口，水段提著手上的狐狸回屋裏，“其實爹也餓了，要不要我們來吃點狐狸肉？”最後三個字，簡直是水段從牙齒裏擠出來的，聽上去格外的咬牙切齒。
    “其實，我最近吃素吃很多，正好改善一下夥食。”水段從櫃子裏拿出一條捆仙繩，按著那在搖尾巴劃前肢的黑毛小狐狸就是一頓捆，捆成漂亮的粽子樣。然後嗖的向牆上射去一個釘子，接著將那團粽子掛在上麵，掛的姿態很標準。
    那隻有一個毛茸茸的頭還能正常活動，其他地方都不能的小狐狸，倆綠眼睛狠狠的盯著水段。嘴咧著，小牙齒齊齊的露出來，大有想一口咬死水段的勢頭。
    “看什麼，眼神很狠是不是？牙齒很利是不是？”小毛頭狐狸怨恨的眼神看的水段一陣好笑，“怎麼了，這麼愛你爹，看著你爹的眼神熱情似火啊。”
    “既然進了我家的門，就要懂我家的規矩。”水段一邊悠閑的喝著茶，一邊走到牆壁上摸摸小狐狸的腦袋。
    “呸，我爹，你做不起。”小黑毛狐狸毅然決然的將自己腦袋轉向了另外一邊，“我爹仙君盛澤，你這輩子也隻能看他的背影。”
    “呦，沒想到你還記得你爹是誰。”水段還以為萬蓮生蓮會將九殿下的所有記憶都消除，沒想到竟然還記得。
    “要不是我迷路了，你以為你這等小妖能看到我？”小黑狐狸說的滿是驕傲，小尾巴跟著一掃一掃的。
    迷路了？這個孩子的腦袋是不是壞了？除非他不是腦袋壞了，而是記憶回到了小時候。水段看著在牆上七扭八扭的小小黑貓狐狸，因為掙紮的太起勁，頭頂上有幾根小毛翹起來。看起來顯著這個小黑毛狐狸更加幼小可愛外加無理取鬧了。
    長大的時候這麼清冷，怎麼小時候這麼活潑呢？
    “那請問九殿下，現在幾歲？”
    小黑毛狐狸白了水段一眼，完全不想理他的模樣，這等小妖竟然如此無禮。
    “你可以不說，如果你就想一直呆在牆上直到永遠的。”
    水段溫柔的笑著，然後就起身去煮菊花茶。前幾天弄了點鳳霞露水，差點忘記了，現在正好可以煮熟了泡茶。
    可是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巧合，那裝滿了露水的缸子就擺在小狐狸的正下方，缸子下麵是正在燃燒的火苗。小狐狸甚至都能感覺到逐漸飄到自己身上的熱氣，那潮濕濕的水汽很快就把他蓬鬆尾巴弄的潮汲汲，濕了的毛尾巴都往下垂。
    “啊！水段你在幹嘛！”尖銳突兀的聲音在整個房間響起，帶著鳥類所特有的尖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窗子邊的雲鳥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了，太大逆不道了，怎麼能把九殿下就這樣煮來吃！
    尖銳的聲音很刺人，被吊起來的黑毛小狐狸完全皺著臉，不過整張臉都被光亮黑毛覆蓋看不清表情。
    “啊，水段，你想吃九殿下都不拔毛！”雲鳥擺動著兩長鳥腿，在窗子邊框上蹦蹦跳跳，“這不是捆仙繩嗎？哇，好漂亮，我也要！”
    “你一隻鳥要什麼捆仙繩。”水段慢慢整理攤在桌子上的菊花茶，從裏麵挑選出最漂亮的葉子。
    “啊，有捆仙繩就能捆住鳳凰了啊，我最近看上了一隻鳳凰，好美好美的啊！”有了捆仙繩就能把那個鳳凰先這樣再那樣再其他樣了。
    水段看著雲鳥一臉神遊到其他地方的笨樣，吐出一句“蠢鳥。”
    “乖兒子，還是不想說？”
    小狐狸覺得全身毛發都在逐漸變得潮濕，那種濕濕的感覺，再加上捆仙繩的束縛，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濕透的毛球。
    “不想說，那就先喝一杯菊花茶吧。”水段將手上的葉子輕輕撒進那個小缸子裏，小狐狸就看到那麼漂亮的葉子在水上漂浮了一會兒，逐漸濕透了，沉了下去。漂亮的葉子落到缸底，也一樣美麗，翠綠中還帶著點黃。
    隨著往下麵沉的還有小狐狸自己，不在意之間水段突然放長了繩子，“唔啊”小狐狸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小尾巴觸到了缸子裏麵的水，那不是很燙卻帶著點熱氣的水。
    那熱水很快就弄潮了它的尾巴尖，它那個從出生起就被其他仙娥稱讚的尾巴，就是躺在也要另外個仙墊來擺放的尾巴，現在完全被這個小妖給糟蹋了！
    “趕緊把下麵的東西移開！”
    “那你是說，還是不說？”水段看著連水缸子越來越近的小黑毛狐狸，小狐狸一臉倔，但是眼底深處卻有著點小波蕩。
    “我。。。。。我。。。。我”
    “唔，我六百歲了，趕緊把你的破壇子移開！”
    誰要當水狐狸！誰要被煮著吃！長那麼大頭一次發現自己除了被稱讚之外，還能被食用，九殿下內心各種複雜。
    怎麼可能？雲鳥長大著鳥嘴，一臉驚訝，自己都一千多歲，九殿下怎麼也不可能隻有六百歲。水段看著雲鳥那張鳥臉，心裏的答案頓時被確定了，果然九殿下不僅身體變小了，連同智力和記憶都回到了幼時。
    看來，自己還真的是在欺負小孩子啊。
    水段慢慢的把下麵的缸子移開，然後把小狐狸抱下來，懷裏的黑毛小狐狸潮濕的，包括那兩個水綠的眼睛也都有點小濕。
    “乖”水段把小狐狸身上的繩子慢慢解開，一手托著他的屁股，一手用幹綢緞給他擦毛。小狐狸在水段的懷裏麵一陣折騰，撲騰撲騰的就想下地，結果卻被水段按著腦袋怎麼都動不了。
    “乖，乖一點，爹的乖兒子。”
    “誰是你兒子！就你欺負人，唔哇哇哇哇”
    也不知怎麼了，水段懷裏麵那個小狐狸突然就眯著眼睛張著嘴巴嚎了起來，而且一聲更比一聲慘。
    懷裏的小黑毛狐狸哭的一抖一抖的，直往水段身上蹭鼻涕。
    不是吧，這麼就哭了？雅數不是說九殿下很厲害的，怎麼這下就哭了呢，難道真的是被自己欺負慘了？真的欺負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