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漢猛地發出一聲驚呼，這樣的屍體他已經見過了許多，當初的驚心恐懼也沉澱成日複一日的麻木，所以導致他如此驚異地肯定不是屍體的怪狀，而是……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中，鄭一動作迅速地扒光屍體身上的衣服，屍體身上寬大的衣服導致這個行為並不是那麼困難，很快一具赤-裸的身軀就呈現在了眼前。
    “這是做什麼？”王老漢目瞪口呆。鄭一的行為在山裏人看來無疑是大不敬的，若不是死者並不屬於這個村子，估計親人家屬早就撲了過來。
    “驗屍。”簡單吐出兩個字，鄭一的手已經如行雲流水般從屍體身軀上從上撫下，仔細摸索皮膚骨骼。
    “你是仵作？”夜孤吞了吞口水，問道。
    “不是，我隻會摸骨”，一番動作下來，鄭一心裏很快有了數：“這具屍體身上除了胸口箭傷，和手腕割傷就沒有外傷了。”
    “哦”，夜孤這才回神，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手腕上的割傷呢？”
    “至少是彌留時造成”，鄭一突然抬頭，黑沉沉的雙眼直直盯著夜孤，說出一句讓他毛骨悚然的話：“他的血幾乎被放光了。”
    “哦”，夜孤木木的答應了一聲，木木的給屍體穿上了衣服，才後知後覺地跳起：“失血？失血！”
    他恍惚了明白了什麼，卻又想不明白。
    “現在明白我說迷霧山莊的傳說意思了吧”，王老汗眉頭皺成了好幾個褶，在石頭上磕了磕煙杆，他繼續道：“從遠處看，你們不覺得這個屍體像個雕像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
    失血造成的蒼白，下跪的姿態，迷霧山莊山腳下的地點……種種這些，若是將迷霧山莊的傳說去掉那些開頭過程隻看結果的話，最後那個書生的下場不就是這樣……
    隻不過不同的是，書生變成變成了雕像，這裏卻出現了像是雕像的屍體。
    這麼說來……
    夜孤猛然回神，正要開口的話卻在抬頭看到鄭一緊緊盯著王老漢的目光中吞了回去。
    看來與自己不同，鄭一早已經察覺了之間的關係。
    “除了那個傳說還有什麼？”他問得斬釘截鐵，夜孤立即看向王老漢。
    “放心，我會全部說出來的。”王老漢並沒有被這句貌似質問的話觸怒，他隻是靜靜點上旱煙，深吸了一口，“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不是嗎？來娃子，坐在老漢身邊。”
    夜孤乖乖聽命，王老漢摸摸他的頭發，笑著吐出一個煙圈：“那時我家娃子就你這麼大，不過身體可壯實得很，長得雖然沒有你俊俏，不過村裏不少姑娘也喜歡瞄個啥的。”
    “王伯……”聽出老人話裏說的是自己的兒子，夜孤不由想起火災時看到的兩塊石板。
    如果一塊石板代表這一個枉死的人，兩塊石板就代表著兩個生命，夜孤無法想象老人是怎樣的心情將兩塊死板搬回家供在每天起床就會看到的位置。
    “你不用想著安慰老頭，你看到家裏的兩塊板了吧”，王老頭居然灑脫一笑，眼睛卻是紅了：“那就是我兒子和兒媳，呐，兒子當初就跟那人一樣，硬的跟石頭似的，我和兒媳廢了老勁兒都沒把他扳平……不過現在好了，屋子燒毀了後我就把兩塊磚埋了，人都死了還念叨個什麼，走了就應該走了，還留戀個什麼勁兒……”
    “王伯別說了。”夜孤不忍再聽，王老漢卻固執起來：“娃子，王伯真的想開了，王伯現在就是想嘮叨嘮叨，你說說，他當初為什麼就不聽我勸，非要進迷霧山莊，我知道他從小就膽大，迷霧山莊都死了人他還不怕，說要查什麼真相。你說說，你們兩個怎麼都這麼像……”
    肩頭被狠狠抓住，王老漢紅著眼睛瞪著他：“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老漢為今天後悔。”
    除了點頭，夜孤不知道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