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湖 第六十八回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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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這時才發現原來小四是個啞巴,不免心中為著阿囝感到了一絲惋惜,雖然模樣不出眾,可健全的人多得是,偏偏這般有能力的人竟然嫁給了一個啞巴,真是令人不解。
哄鬧了半天,阿囝的情緒才慢慢的舒緩了過來,冷汗矜矜的她全沒了力氣支撐身體,身懷六甲的兩個人重量齊齊的壓向了身旁支撐著她的小四身上,小四心疼的眼圈兒都紅了,恨死了自己是個啞巴,不能安撫痛苦中的人兒,一張嘴唇也被死死的咬出了一道血溝。
不理那男人,眾婆子幫著小四將阿囝送回了家、安頓在了床上,小四直到看著阿囝疲倦的睡了過去才算安下了心。推門想要出去給自己媳婦做點什麼吃的好補充體力,誰知自家的門口幾個婆子正死死的堵著院門與適才那男人繼續糾纏著。
而那男人一見小四出來,急忙高聲喝道:“小四公子,麻煩你代傳,阮某在家父家母麵前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請得神醫回去給她老人家醫病,如果不得,勢必不會甘休。神醫一日不答應,阮某人一日不走!但求神醫本著醫者父母心的慈悲應下阮某的所求,阮某用性命擔保一定保得神醫一路平安暢順,待到給家母診病完畢,阮某必將重金以謝。”
小四沒有吭聲,隻是緩步走過去,將自家的籬笆木柵欄的門關了上並且落了栓。門外眾人聽見門裏落栓的動靜知道這場鬧劇也該收場了,於是熙熙攘攘的也就散了,獨留下了那陌生的男子依舊矗立在門口,還有那跟進來的車夫坐在馬車上不得主子的吩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說也不是動也不是,隻能幹瞪著那些多管閑事的老婆子和大嬸子們漸行漸遠。
阿囝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夢境中還是糾纏著斷斷續續的影子和片段,渾渾噩噩中一睜眼竟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淅瀝瀝的小雨,雨絲細柔的灑向大地,院裏院外的綠意似乎更加的鮮活了幾分,空氣中夾帶著濕氣,讓這樣的清晨也更加的濕涼清新了幾分。
見阿囝醒了要起身,小四急忙起身將她按倒回床上。阿囝笑看著一臉緊張卻還有些睡意蒙蒙的他,隻見他體貼的為她重蓋好了被子,然後抬手指了指她的頭,又指了指自己的頭,手指在太陽穴的位置畫了幾個圈,目光不移的注視著她,生怕看漏了她的表情。
阿囝知道小四是在詢問她頭還疼不疼了,於是笑著搖了搖頭,小四見阿囝搖頭了,心下終於踏實了下來。翻身下床,阿囝又欲要起身,再次被他按了回去,並且看見他對她拍了拍枕頭擺了擺手,然後將自己的衣服快速的穿戴整齊又對著阿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外,又做了一個吃飯的動作便轉身出去了。
接著阿囝聽到了外麵傳來的抱柴聲和做飯起火的聲音,阿囝躺在被窩裏笑得異常的甜膩,小四雖然是個啞巴,不能與自己言語交流,但是他人極好,又是個體貼的性子,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來他喜歡她,對她是一心一意的好,能有這樣的一個相公,真是此生別無他求了。
一會兒的功夫小四就捧著熱騰騰的一晚麵疙瘩湯進了門,阿囝半倚著坐起,因為腹大的原因,這個姿勢有些感覺壓抑,略微的調整了一下較為舒服的體。位,小四將手裏的碗送到了阿囝的手裏,阿囝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將麵疙瘩湯送進嘴裏,而小四就是那樣坐在床梆子上傻嗬嗬的看著她笑。一邊吃,一邊用那清澈似水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憨直的男人,阿囝的心裏暖烘烘甜滋滋的。
“別管我了,你也吃飯去。”阿囝停下手裏的動作,對小四說道。
小四笑嗬嗬的搖著頭,指了指阿囝手裏的碗,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後將阿囝的手連同那碗一起往阿囝的嘴邊送了一下,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做了一個‘吃’的動作,最後才比了比劃外麵的方向。
“別等我吃完了你再吃了,不然一會兒都放涼了,你去吧,我吃的慢,等你吃完了我還未必吃得完。”
小四繼續搖頭,還是推了推阿囝的手叫她先吃。
“你是不是怕做的不夠多,怕我吃不飽,所以才叫我先吃,吃剩了你再吃?”阿囝有些覺悟的問道。
小四不好意思的傻嗬嗬的笑了。
阿囝知道小四自從知道她懷孕之後總是什麼東西都可著她先吃,自己後吃,就怕她因為懷孕食欲大增之後吃不飽肚子委屈了她,眼看著眼前的大男人緬靦腆腆的樣子,阿囝心裏一陣酥。軟。
“你去吧,我這些夠了。”伸手推著小四起身,阿囝堅持著叫他出去吃飯,小四被阿囝的堅持鬧得沒辦法,隻能應承了出了去。
小四蹲在灶房裏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飯,還沒忘了給屋裏的阿囝再留出了一碗的餘份兒端了進去,然後冒著細如牛毛的雨絲打開了自家的籬笆木門,當木門被開啟,小四禁不住皺了眉頭。木門外那輛昨日進村的馬車還在,年少的車夫歪在駕駛位上打著盹兒,頭上有車篷擋著,身上倒是沒見有多少淋濕的跡象,好在這天氣還屬夏熱之時,否則真是要濕寒入體任是鐵打的身體也難逃一病了。
聽到木門響聲,車夫沒有醒來,車裏的人倒是有了動靜,探頭一見小四開門,那翩翩公子哥喜上眉梢快步出了車門跳下了車,同時也驚醒了那年少的車夫。
小四見那男人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尋他再說話,臉色一沉的將才打開的木門又無情的在男人麵前給關了上。如今媳婦身懷六甲大著肚子行動不便,他身為一個男人是決計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受那顛簸之苦的。
男人見小四再次給他吃閉門羹,心裏別提有多氣了,但是有求於人,人家也確實是事出有因不方便出門,自己如今的情況確實有點強人所難的意味,想要發脾氣又有點心虛,於是隻能站在細雨裏對著緊關的木門暗自咬牙去火,再想著接下來要如何行事。
男人心中的惡氣是忍了下來,可少年車夫卻看不慣了,要知道他可是在外麵風吹雨淋的陪了一個晚上啊——任誰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有好脾氣吧?於是黑著一張臉也跳下了車,也不管自己主子會不會怪罪他,就直接伸手拍打著木門叫嚷了起來。
“開門,開門——不就是一個會看點病的鄉村野大夫嘛,有什麼可拽的?我家公子尋訪名醫不下數十,還沒有一人敢對我家公子如此慢待的,就連那望梅山主見了我家公子都還要禮遇幾分,你們也太給臉不要臉了!不說我們求醫問藥還要重金禮謝,就是我家公子這苦巴巴的守了一夜隻為誠心相求的誠意也夠讓你們在外炫耀半天的了,要知道我們阮家還沒對誰這般低三下四過——能為我們阮家效力,別說是請,就是直接強逼著你們去,那也是給足了你們這些鄉巴佬天大的麵子……”
“寶書——不得無禮!”
“少爺——寶書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就一個大著肚子的村婦嗎?能有什麼能耐?難道她那點醫術還真能如韓公子那般神乎其神?當年韓公子登門也沒見少爺如此低三下四的禮遇,她這般拿五做六的要是被人知道了,豈不是丟了少爺在外麵的顏麵?也扁了我們阮家的名望……”
“寶書——老夫人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實在是病急無醫我才會四處尋醫!你別在這裏礙事,主人家不便實是我們沒有估算到,不過我始終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就算是她真不能醫好老夫人的病,至少也要請去試試,你如此莽撞出言不遜,真要是惹得主人家生氣,萬一要是她真能醫得此病,那你豈不是絕了老夫人的活路?”
“少爺……哎!請少爺莫要責怪寶書,寶書再不敢多言了!”寶書還想說些什麼,可在看見男人那厲瞪的雙眼後,隻能泄氣的不忿著又蹦回了車上,賭氣的將自己蜷成一團,用眼狠瞪著緊閉的大門,好似他那雙眼能穿透那道礙事的木門一樣可以瞪化那門裏不識好歹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