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湖 第五十九回跳馬坡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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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馬坡的山腳下一處貧瘠的村莊裏,一個身材偏瘦,看樣子身子骨有些孱弱的男人對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女人長長的發出了一聲歎息,他已經把她撿回來有兩個月零十一天了,她就這樣昏迷不醒的直直躺著,除了那口賴以生存的氣還在,根本就是一個死人。村裏知道他小四從山裏背回來一個活死人的好心人都在規勸自己趕緊把人丟出去,任其自生自滅算了,可摸著那鼻息間的溫熱和身體的溫暖,他是怎麼都忍不下心去做那見死不救的人。
話說兩個多月前,小四上山拾柴,行到山澗時遠遠的聽見了前方某處有打鬥聲,好奇心起,慢慢的向聲源靠近,不敢近瞧,遠遠的,遠到隻能看見密林中那麼一群上下翻飛兵刃相交模糊的身影……
他看見了什麼?偏僻的小山村沒有給他見多識廣的機會,他不明白大家都是為什麼在爭鬥,但是他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當時有很多手持武器的男男女女正在擊殺著兩名女子,其中一名好像傷的不輕,跌跌撞撞的由著另一個女人狼狽的拖拉著閃避眾人的攻擊。小四不懂武功,甚至沒有見過真正會功夫的人,小四今生最佩服的人也就是村子裏天生有把大力氣的二柱而已,可他知道麵前那些人可都比二柱厲害上千百倍,那些刀光劍影下的絕殺和狠戾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也是這輩子從來不曾敢想過有一天會見到的。眼見左閃右避的兩個女人情況越來越不妙,小四想——還是走吧,再看下去萬一要是被那裏的任何一個人發現,或許自己的小命也就交代了。慢慢的往後退,小四躡手躡腳,或許是因為大家都早已殺紅了眼,眼裏早已容不下任何,也就沒人留意到殺戮現場的某一個遠處的角落裏還有一名偷窺者的存在。
小四手捂著鼻子抵觸著空氣中飄散的濃濃的血腥味,正當就要退出時,眼前一景將他震住了腳步,隻見模糊中那拖著受傷同伴的女人突然避過群雄的猛攻,找到一個空隙不顧身上近距離的幾刃刀劍的招呼,微與攻擊者們拉開了一小段距離,然後突然發難將手中的短刀利刃抹向了一直托扶著的同伴的脖頸,而她不顧同伴的傷勢有多麼嚴重竟然毫不猶豫的附咬上了那血流不止的傷口大口大口的喝起血來,被這一幕震住的不隻是要退未退的小四,還有立於當場殺紅了眼的眾人,隻聽見追擊者中有一人聲如洪鍾般的開口恥笑道:
“哼,梅姑,我還真當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主兒,原來你也不過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連同伴都能出賣,說什麼為藥穀報仇,我看你就是想借著‘麒麟三寶’揚名立萬!你以前那姘頭是不是也被你給害死了,現在又哪裏尋了一個替死鬼來?我就說你怎麼中毒這麼深還沒死,原來是做了吸血的怪物……”
“我就是做了吸血的怪物,也比你們這群燒殺搶掠的強盜好!”女人吸夠了血,連看都沒看一眼的就將無力支持身體的同伴丟在了地上,猙獰還掛著鮮血的臉上表情猶如追命的厲鬼,如果不是渾身上下傷痕累累狼狽不堪,真要叫人懷疑她是不是就要在一瞬間毀滅了麵前的一眾人。
“爹,別和她廢話——姓梅的,交出‘麒麟三寶’或許我們還能饒你不死,如果再次冥頑不靈,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忌!”一女子看來應該是剛才說話男人的女兒,其聲驕縱霸道。
“黃口小兒,沒了你老子的庇護你早就死在我手上了,現在稱著人多就敢對我吆五喝六,你算什麼東西!別說寶物不在我身上,就算是在,我也絕對不會白白便宜了你們,實話告訴你們,就算是殺了我,你們也尋不到那三樣東西,因為……”
“你把它給毀了?”聽見女人的話,有人高聲驚叫。
“毀了又如何?那東西本來就是我們梅家的……”女人嗤笑著接話那人的愚蠢,那樣寶貝的東西她又怎麼舍得輕易的毀去,隻是那東西是真的不在自己身上,確切來說如今那三樣東西究竟去了哪裏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那次與老怪物死裏逃生的一戰中,她遺失了那三樣武林至寶,雖然也有冒險回去尋找過,可惜沒有找到,就不知道如今這樣東西究竟落入了誰人的手,這也是為什麼她休養生息後沒有大勢再以三寶為餌的原因,因為她不確定如今她要為誰做那無辜的替死鬼了。
“放屁!你們梅家的?你老子那時還不知道是從何處殺人越貨得到的,說我們是強盜,你當你們藥穀的人就是善類?”
“廢話少說,你到底是交還是不交?”
“不交!有能耐你們就直接殺了我,那樣的話,天底下就再也沒人知道那三樣東西在哪兒了。”
雙方再次劍拔弩張,戰事再次一觸即發。
“你真當我們不敢殺你?‘麒麟三寶’雖然是寶物,但在我們唐門的眼裏還不算什麼,我們唐門追擊你隻為了我大哥唐玉,你這個妖婦,竟然敢夥同你的姘頭腰斬了我大哥,你那姘頭呢?你們都種了我大哥的‘默言’,你那姘頭還為你種了一掌肖掌門的‘赤焰’,怎麼樣?滋味不錯吧?我要你們都不得好死!”又一道聲音響起,說話的人遠遠看去是位翩翩公子,白衣聯袂飄逸灑脫,隻是聲音帶著難掩的切齒之恨。
“師傅是你們殺死的?”就在兩方麵水火不容的檔口,那個虛弱的人兒眼中冒出了點點寒光,支撐起飄搖欲墜的身子突然發難,不理會麵前究竟有多少敵人,不理會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已經成為強弓之弩,風動,人影一晃,人——已經在眾人不經意間切近了剛才自稱是‘唐門’的公子麵前。
盡管切入的身法極快,盡管眾人都沒有想到這個一直處於狼狽被打狀態的孱弱女人會有如此快迅的輕功,且都對她毫無防備讓其成功切入自家陣營,可畢竟是隻憑一鼓意氣支撐,再加上她本已全無了掙紮的力氣,又不會什麼攻擊他人的武功,人雖然切入的極快,可終究是弱勢,在粉嫩的拳頭襲向那人的同時,多把利刃向她襲去,身上再被多處刺傷的同時,被襲那人下意識的順勢狠狠的一掌將她擊飛,飄絮一般的身體猶如斷了線的風箏般直直撞向背後幾丈外的一棵大樹,沉悶的撞擊聲伴隨著一口鮮血的噴出,女人爛泥一般的跌趴在地。被襲那人手提長劍來到她的近前——
“你說那個男的是你師父?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毫不憐香惜玉的揪起女人的長發,那人陰沉的問道。
“是你們……咳——殺、殺了……我、師父……”女人沒有回答他,隻是用憤恨的目光瞪視著他,每說出幾個字,嘴裏就會大口大口的湧出血來,用盡全力向他吐上一口,那人嫌惡的丟開她,一巴掌打偏了她的頭,血不可避免的沾了一手,將弄髒的手在自己的身上蹭了蹭微退了半步——
“不知死活的東西。”那人提劍準備再給麵前的女人一點教訓,誰知目睹一切不加阻攔的另一個女人居然突然狂妄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啊——哈哈——唐三公子,為了保你唐門無憂,我勸你最好不要抱著貓戲老鼠的心態,給那丫頭一個幹淨,否則——隻要留下她那一口氣,將來你們唐門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瘋婦,我還怕了不成?唐門上下還沒怕過誰!”
“不信你就留下她那一口氣試試看,我包管不出一個月,你們唐門上下再也不會有半個活口,上至八十老婦,下至呱呱落地的嬰娃。”
“哼,我就先解決了她,再解決了你!”被稱‘唐三公子’的男人手上長劍發出凜凜寒光。
“想殺我?你們還不夠能耐!”
那女人一句話落地,隨手一揚不顧同伴生死的轉身就逃,眾人知那女人擅用毒物,見她一番動作快速而去,馬上紛紛掩鼻閉息,有十幾人因為疏於防範不消片刻便倒地打滾哀嚎,剩下的大多數人根本無暇顧及傷者隨後追去。而那自稱唐門中人的唐三公子連頭都沒回的就將手中的長劍刺向了地上的人,隨後也跟著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