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湖 第五十七回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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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囝是在疼痛中蘇醒的,她醒來的時候正有一個人趴伏在自己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品用著自己脖頸動脈處流淌出來的鮮血……
看不見身上人是誰,阿囝的頭有些暈暈沉沉,四肢無力的她動了一動,身上的人似乎察覺出她已經醒了,於是沉迷在飲血癲狂中的人慢慢的抬起了頭——
“前輩?”雖然頭暈,但是阿囝也很快認出了那人是誰,同時也明白了自己到底遭遇到了什麼事情,“前輩掠了我嗎?這裏是哪裏?”
她身上還穿著頭一晚臨睡前惜月為她新換的裹衣,如今就這樣狼狽的暴漏在天與地之間,不是被掠又會是如何?
“你不驚訝你為什麼會好好的跑到這裏來?還和我在一起?”女人做夢也沒有想到阿囝這個小丫頭在這種突發的情況下醒來還會是如此的平靜,她目中閃爍出點點疑惑和不解。
“不需驚訝,前輩的所為已經告訴阿囝你的目的了,我隻是好奇前輩是如何帶著昏迷的我安全無恙的逃離望梅山的,而我又是如何被前輩製暈到現在才醒過來的?”
女人緩緩起身,用手背擦拭了一下還殘留在嘴邊的血跡,僵硬的臉上現出了一抹蔑笑,“想弄暈你很簡單,隔空點穴就行了,至於離開那座破山——你以為你身邊有那個會點功夫的小丫頭就能保住你?一山的廢物,就連那三個自命不凡的臭小子也一樣是蠢材……不過話說回來了,他們倒是都對你挺有心,看來師兄師妹相戀的戲碼還真是恒古不變的啊——隻是不知道你又到底是喜歡哪一個?”
女人站起來了,阿囝也掙紮著慢慢坐了起來,頭忽悠一下,眼前瞬間發黑,有一股從胃部上湧的翻騰,不過還是被她硬生生的強壓了回去。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很痛,手上鮮紅的血粘稠溫熱,看起來麵前的女人下手還真是夠狠的,還好自己的愈合能力超強,否則也許就這樣鮮血無休止的流下去就會死了吧?
“前輩打算帶我去哪裏?”不去回答女人無聊的問題,阿囝平靜的開口。
女人麵對阿囝的淡然若定,心中的某處被狠撞了一下,眼前這個女孩子的淡定和處事不驚已經超乎了正常人的範疇,看她的表現和神情似乎早已經把世事看透,就連生死似乎都已經被她拋丟到了九霄雲外。這女孩子的經曆她曾經多少聽得那個已經死去的老怪物提過,原本以為命運的更改或多或少會在這兩年多近三年的時間裏給她帶來一些變化,比如侍寵生嬌,比如小人得誌,又比如溫燥輕狂,可麵前的她竟是半點沒有那般的浮誇,這女孩子的心就像是一灘死水縱是有人投石千金,也未必能驚起一絲漣漪。
“你還記得我們兩個之間的約定嗎?”女人也所問非所答,對上阿囝。
“記得。”俯下身,用手臂支持身體略微有些搖晃的站起身,天與地皆在眼前恍惚的晃悠著、旋轉著。
“在我大仇未報之前,你必須無條件的跟從我,直到我大仇以報,直到我死!”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陰冷,特別是最後那句話,說出口的聲音像極了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要親眼去看一眼師傅的骨骸。”阿囝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看來女人適才毫無節製的吸取她的鮮血,令她失血過多了。
“你還挺有情有義的,那老怪物的屍骸有什麼好看的,人死不能複生,屍骸不外乎也就是一堆骨頭而已,看與不看沒什麼兩樣,何必徒勞徒增傷悲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要親眼去看一眼師傅的骨骸。”阿囝臉色蒼白的重複著同一句話,語氣中堅定的不容一絲質疑。
“我現在還是在逃命,等我身上的毒控製住了,我再帶你去。”
“我要現在就動身。”
女人微眯著眼凶光四射的盯著阿囝看了半天,而阿囝並不畏懼的與之對視著,冷漠的態度大有玉石俱焚的可能。
心中微顫,女人終於還是緩下了心中怒氣。
“明日動身,現在先找個地方落腳,一路上還要準備妥當才行。”
這一次阿囝沒有再多說多問什麼,隻是拖著虛晃的步伐默默的跟隨著女人的前行腳步而去,前路漫漫,等待她的不知又會是何種人生際遇……
喬扮成難民的模樣,阿囝與女人不顯山不漏水的一路平安抵達了目的地,在那一坯黃土前,阿囝整整的在那裏蹲守了一天一夜,之後一路她們北上,這一次的目的地阿囝不曉得到底在哪裏,總之她履行著對女人的承諾時刻跟隨在她的身邊,這一路上女人躲避著江湖客,躲避著來自望梅山的追蹤,躲避著那些勢在必得、窮追猛打、誓不甘休的野心分子,曾經那張僵硬的臉皮已經被她巧妙的更換,如果不是阿囝知曉她的底細,料想她怎麼也不會聯想到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曾經見過的那個人的那張臉,至於她——當然,為了躲避望梅山的追襲,女人也給她換了一張平凡的很難讓人記住的臉,這也是為什麼已經離開望梅山三個多月了,他們還沒有追尋到自己和那些一心一意想要找出女人與那所謂‘麒麟三寶’下落而傾盡全力卻無所得的人憤憤不甘的原因。
望梅山上,阿囝的行蹤最終止於埋葬了玉麵鬼醫遺骸的那坯黃土前,女人的警覺性很高,匿藏手段也很高明,行徑中不乏有玉麵鬼醫曾經行事的影子,但是如按玉麵鬼醫生前行徑分析又會不得其法,一時間山裏的氣氛緊張的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