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前緣 第三十三回請救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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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沐子鋰帶著滿腹的不甘和不滿離開了,沁原秋現在可是秦府的坐上貴賓,在這秦府裏除了秦員外和秦夫人、秦麟之外,他的待遇已是無人能及的了,如果不是他不喜其他人侍候,料想這小小的偏房裏一定會為他塞滿一屋子的使喚小廝和老媽子。
“公子,大公子已經到了,主人不出這兩日也應該到了,這後麵的事兒您打算怎麼安排?真要讓她隨了那個張大人去?”
“哪兒那麼容易叫她就這麼溜了,再說就算我冷眼看戲,也有人會安奈不住,你沒見我大師兄那副恨不能吃了我的相?”
“話說這秦麟也真不是個東西,好歹是自己的親姐姐,竟然比我們望梅山的人還狠,楞把自己的親人往火坑裏推,就看準了人家是真心真意的想對他好,還與其名曰為了他好叫人家犧牲自己,什麼東西!如果是我有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弟弟,我第一個就一劍刺穿他的喉嚨,挖出他的心看看裏麵到底是黑還是白。”
“嘖嘖——麝月啊,好歹你看起來也是個柔柔弱弱的美人兒,怎麼發起狠來那麼凶殘?”單隻手臂攬著麝月的腰肢,沁原秋歪倚著床棱,另一隻手有一下無一下的把玩著她的一縷發絲。
“那樣的人不該千刀萬剮嗎?”半倚在沁原秋的懷裏,背抵著他的胸膛的麝月暇目一寒。
“這世上應該千刀萬剮的人多了去了,他或許還不是最壞的那個。”
“小小年紀就已經這麼陰狠了,長大了還不一定什麼樣,幸虧上天有眼叫他病魔纏身,否則……嗯——公子……”
沁原秋將頭顱窩進了麝月的頸窩,唇不經意的劃過她的耳廓,碰觸著她最敏。感的部位,引得麝月一個顫栗,下麵的話就那麼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原以為沁原秋是想要與她溫存一番,可誰知卻並非如此——
“去幫我把那丫頭叫來,我有話問她。”
“是。”
忍去身上的騷。動,麝月低垂著眼簾乖巧的脫出沁原秋的懷抱,她身上的落寞和失望展現無遺,但是她雖然可以偶爾在沁原秋麵前撒撒嬌做做小女兒態,可隻要是沁原秋的命令她是必須無條件遵從的,並且要做到毫無異義。
“三公子。”被半夜三更喚來的阿囝垂首站立在門內等待著沁原秋的吩咐。
“麝月,你先回去睡吧,這邊不用你侍候了。”沁原秋看了阿囝一眼,轉眼對向站在阿囝身邊的麝月。
“是。”
麝月看了阿囝一眼退了出去,並且將房門幫忙關好。
“知道為什麼我這麼晚了還要叫你過來嗎?”
阿囝抬眼看了一眼沁原秋,他依舊慵懶的半倚著,姿態與月色一般撩人遐想。
慌忙再次低下頭,阿囝搖了搖頭。
“過兩天聽說你就要被他們送去給那個戶政司的什麼張大人了,這事兒你怎麼看?似乎我應該恭喜你幫助你弟弟找了個可以依靠的大樹?”
一提這事兒,阿囝的淚溢滿了眼眶,她怎麼也沒想到秦麟最終會這樣對她,那些字字句句就如冰錐一樣刺穿了她那火熱的胸膛。
總對自己說隻要是為他好的,自己什麼都可以做!隻要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過一輩子,她可以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可為什麼在得知這樣的結果時心還是痛的?痛得連呼吸都顯得奢侈?可是她該怎麼辦?不管不顧的直接和三公子回望梅山?可是張大人那裏怎麼辦?談好的協議她卻跑了,那會給秦府造成怎樣無可挽回的人禍?可是真的要委身給那個男人嗎?
想到秦麟麵對她時那副恨不得她死了的表情,阿囝的心冷到了極點,可是饒是冷到凍結也無法不去理會他的生死,唯一的血親——爹爹,阿囝無能,為了您唯一的兒子,阿囝願意付出一切。
很明顯,到目前為止麵前的三公子都是在冷眼看戲,望梅山那邊的心思她看不懂,可秦麟的心思她比誰都清楚,現如今秦夫人將她拘禁在後院兒,哪裏都動彈不得,甚至還找了幾個利落的老媽子時刻看著自己,如果不是麝月出手點暈了她們,現在她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想什麼想的那麼專注?是高興的過頭了不知道怎麼表達?”沁原秋故意揚高聲音說道。
被沁原秋的聲音拉回心神,阿囝緩緩跪立——
“三公子,阿囝別無他求,隻求您能允了我之前向您提出的請求……”
“他這般對你,你還是要他好嗎?”
“是!不管他怎麼對我,他都是我爹這輩子唯一的後續香根,他可以不把我當姐姐,但是我不能忘記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那麼我問你,如果讓你在望梅山和那張大人之間做選擇,你會選擇哪一個?你要想清楚,如果我依你的請求去了秦麟的病根,那麼我是不會出手救你於火坑,甚至還有可能直接殺了你。當然了,如果你選擇了和我回望梅山,那麼你的命最起碼是保住了,隻是你必須丟掉這裏的一切,忘記你那所謂的什麼唯一的血緣關係,日後他們的生死也都與你無關,但是至少你不用深陷囫圇,還可以過著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選擇?自己的生活?她有過嗎?她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就連那一點點的憧憬和遐想都不曾有過,現在想到有那麼一天自己是為著自己而活,卻不是因為死不了而活的日子會是什麼樣?
阿囝緊咬牙關不語,原來這十幾年來對於她來說都是空白的,空白的似乎連一點隨筆點錯的墨漬都沒有。
“很難決定嗎?還是兩者都有不舍?”沁原秋耐心的等待著阿囝的回答,這是他給她的最後考驗,也是想看看她到底與那個口口聲聲一切都為了自己好的女人有什麼不同。
“三公子,請您務必醫好少爺,阿囝的生死去留都不重要。”
眯起眼,看著麵前低垂著頭看不見麵部表情的人,那副單薄的小身板兒落寞的跪直挺立著,心裏還是悲傷的吧?被親人出賣任誰都不會坦然麵對,可她還居然心裏依舊記掛著那個恨不能早一點與她撇清所有關係的人,到底是她傻?還是執拗?他隻知道,那個生他的女人絕對不會做到此種地步,在那個女人的眼裏,第一是她自己和她的權利與地位,第二才是他。
阿囝最終還是沒有得到沁原秋的答複,她猜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她隻知道這事兒不了,就算是她死了,也死的不甘心,於是在當天夜裏,阿囝在沁原秋的門外足足跪立了一天一夜,最後也隻換來了一切等待玉麵鬼醫來了再做定論的答案而已。
玉麵鬼醫到了,到的那麼悄無聲息,到的那麼鬼魅,當阿囝一心記掛秦麟的身體時眼前一花,他就那麼大赤赤的出現在了眼前,就仿佛是從天而降、憑空現出一般的突然。
伸出兩指端起阿囝那張驚恐的臉,玉麵鬼醫薄唇微揚。
“還真是判若兩人,看來我的眼光從來就沒錯過。”
“主、主人……”阿囝的聲音在發抖,那溫和的語氣下,阿囝猜不出麵前的男人下一刻會怎樣處置她這個私逃出山的叛仆。
拇指指腹輕劃過阿囝的唇角,玉麵鬼醫笑容更深。
“你還記得我是你的主人?兩年了,你就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可知道我有多記掛著你?”曖昧的語氣,曖昧的話語,讓阿囝心驚膽寒。
“主……”
“聽說你很想醫好你弟弟是嗎?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來換?”
“是。”
“那我成全你,但是至此以後他的生死榮辱再與你無關。”
阿囝被迫的仰視著麵前的男人,他說的話她不懂,但是有一樣她懂,那就是秦麟的病有救了。
“主人真的願意圓了阿囝的心願?”明白秦麟即將擺脫病魔糾纏的事實,阿囝那清亮的眼中頓時有了生機。
“成全你又如何?反正你的命早就是我的。”放開阿囝的臉,玉麵鬼醫微笑。
是在做夢嗎?玉麵鬼醫的出現一夜之間改變了許多不可能又錯綜複雜的局麵,比如阿囝苦苦哀求的心願達成了,玉麵鬼醫親自為秦麟診病,並保證不出三服藥就可打通鬱積,以後再不會複發。還有那個正準備著回京等著秦員外送人去的張大人,也不知什麼原因一夜之間突發急症竟然就那麼死了,消息一傳出滿心歡喜的秦員外傻了眼,眼看著就要裝進口袋裏的大把銀子就這麼打了水漂,心下那股子不甘就別提有多嘔了。
至於秦麟——他很抵觸阿囝的接近,甚至還同秦夫人商量過要將阿囝賣進青樓楚館的事,其實原本秦夫人不是什麼惡毒的人,可是當秦麟告訴她阿囝臉上的血斑消失是因為爬上了秦員外的床,秦夫人氣的臉都綠了,如果不是礙於玉麵鬼醫是應了她的請求才為秦麟醫病的,料想這件事也就成了。
玉麵鬼醫為秦麟醫病的信息被傳的很快,一介商士竟然能請動他的大駕為其子醫病,特別還是在這兩年望梅山不接任何病人的情況下,而且據說還不求分文、沒有開出任何的苛刻條件,這怎不叫人心中揣測萬千?
玉麵鬼醫也似乎是有意一般將自己的行蹤泄。露的那叫一全麵,就連他如今下榻在秦府廂房都沒有落下,於是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的在兩三天裏擠爆了秦府的大門。更何況他還揚言秦府裏不隻他一個人,還有他的三位愛徒也正在府中叨擾做客,這一消息更讓江湖人士震動,想那秦府是個什麼金山寶地竟然一下子就留住了他們師徒四人?多少人遁地無門的想要見他們一麵都難,如今竟然一下子就齊聚在了一個小小的員外家?還是說望梅山不知何時竟然搬了家了?
不過也有心細的人揣測到了那麼幾分,料想這等不尋常的事兒應該和兩年前突然失蹤的女子有關,隻是兩年了,曾經轟動一時的事情也已經被人逐漸淡忘了,可望梅山的人卻始終沒有放棄過收尋,如今這般一定事有蹊蹺,於是秦府裏便多了許多出出進進帶著刀槍劍戟的江湖客,看的秦夫人心裏一顫一顫的,看的秦員外的腿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