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用力啊……使勁……對，就這樣！再用力……用力……”
    “啊……啊……不行了……我不行了……啊……”
    屋子裏一聲高過一聲的痛苦尖叫聲正是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孕婦發出來了，穩婆和幾位鄰家的大嬸在裏麵忙得不亦樂乎，土瓦房西側的小茅棚裏一個瘦小身著碎花棉襖的小身影也正在爐灶旁忙活著，就見她手腳麻利的引火、盛水，那足可以裝下她的大鐵鍋裏燒了滿滿一鍋的熱水，熱氣騰騰的水蒸氣熏紅了她的小臉兒，倒煙的爐灶也嗆紅了她的眼，可是她似乎並不在意那些旁的，專心致誌的燒完水，費力的掀起足有她一個身高那麼大的鍋蓋，將大鍋裏滾燙的開水用木盆盛滿，小心翼翼的端進了土瓦房。
    土瓦房裏床上的女人大汗淋漓，喊叫的連嘴唇都已經幹涸，因為不停用力的原因臉漲得通紅，她雙手緊緊抓著身上的棉被，身子下麵血跡斑斑……
    手裏的盛水的木盆一進門就被穩婆一把接了過去，站在門口，呆愣愣的看著屋子裏的一切，恍然不知自己究竟有多礙眼。
    “傻愣愣的看什麼呢？還不再換盆水來？”
    才接過去的一盆清亮的熱水轉瞬間就成了一盆血水送到了麵前，來不及多想，手裏接過木盆答了一聲‘唉’就跑了出去……
    “阿囝，你爹還沒回來呢？你二娘說話可能就要生了，你還不趕快把你爹找回來去？”放下手裏的空木盆，大鍋裏的開水才舀進去兩勺，鄰居家的嬸子急忙慌的奔過來說道。
    “唉。”
    丟開木瓢剛要拔腿跑，想了又想，急忙又拿起木瓢迅速的將木盆裏的水舀滿，也不管會不會燙傷了自己的一路小跑將新換好的開水送進了屋。
    “啊……我不生了……我不生了……死丫頭，你爹呢？你爹怎麼還沒回來？你告訴你爹，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阿囝還愣著幹嘛？還不去找你爹？你二娘要是有個什麼好歹的，你爹還不扒了你的皮？”
    “唉。”
    剛催她去找她爹的嬸子聽見床上女人的話，二話不說的就把才停腳的小丫頭往門外推，小丫頭懂事的答了一聲就要往外跑。
    “阿囝換水——”
    “啊……啊……”
    “加把勁快了，快了，頭就快要出來……”
    剛一抬腿還沒來得及出門的阿囝聽見喚聲又急忙忙的抽回了腿，她真的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應該幫忙換水？還是應該去找她爹……
    那一年她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