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牢籠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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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在頭疼欲裂中清醒過來,張開眼簾首先看到的便是潔白的天花板,明亮白熾燈照的房間四壁雪白,隱隱泛著青光,似乎身在洋人醫院,吃力的轉動腦袋,他便發現這並不是醫院,就算是醫院也絕不尋常,因為寬大窗戶被木板訂了個密密實實,偌大房間竟隻有一床,空空蕩蕩,床上棉被俱是灰白,一派死氣沉沉。
房間分外寂靜,他聽到了自己微弱的呼吸聲,哼哧哼哧並沒有規律,愈是安靜他愈是喘不過氣來。
咬緊牙關單手撐床,吳邪吃力坐了起來,茫茫然然腦袋一片混沌,閉了眼拚命回憶,腦仁突突作疼,他恨不能拿錐子從太陽穴狠狠刺入來緩解這疼痛,握緊拳頭,吳邪在自己腦袋上拚命砸了兩下,嗡嗡作響的腦袋漸漸劈出一點清明,閉了眼垂了腦袋,吳邪知道自己這是被綁架了,有人要利用他來要挾小哥。
要挾小哥什麼,自然是戰國帛書,吳邪知道戰國帛書是長生的秘密,事關重大,拿手捂了臉麵,他想,“小哥會拿戰國帛書來贖我嗎?”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然而他又不能肯定了,張大佛爺就是死於戰國帛書,那麼他兒子還會將戰國帛書拱手讓人嗎?
停止思考,吳邪掀被下了床,床下整整齊齊擺了一雙灰色棉拖,是街上可以很平常買到的那一種。
他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衣服,忙低頭看去,虛的他鬆了口氣,沒有多大變化,依舊是自己暈倒前的那一身白綢緞布衣,襪子也還在,白色洋紗襪子。
趿上拖鞋,他手撫膝蓋很用勁兒的站了起來,周身關節依然是疼,那一下子看來摔得不輕,骨頭沒斷實在是萬幸。
小心翼翼的他在屋內轉了一圈兒,什麼多餘的東西也未發現,房子空蕩蕩的一眼也能瞧個通透,實在是沒什麼可研究的,他猛然想起了老癢,自己被抓了不知道老癢怎麼樣了?自己還有些利用價值,老癢呢?他們手裏有槍,肯定不簡單,難保不會殺了老癢來滅口。
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他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裏麵瞎轉起了圈兒,末了他的視線停在了房門上,是朱漆木製房門,也許自己可以用腳踹開,踹不可引來人也是好的,自己總得知道老癢的情況吧。
鼓足了勁兒,他拚命的一腳踹在門上,咚的一聲響,溫絲未動,上麵連個腳印也未留下,不過他察覺到了不對勁,聲音不對,形容不出來,但就是不對。
彈簧鎖頭他看的清清楚楚,心裏一陣驚喜,也許這門並沒有從外麵鎖住,不是推的,而是從裏麵拉的,屏住呼吸他試試探探的伸出了手攥著彈簧鎖吃力一擰,哢嚓一聲鎖頭彈了回去。
在巨大的驚喜裏,吳邪猛的拉開了房門,下一秒他又陷入了絕望,木質門後赫然一道鐵皮大門冰涼的杵在那裏,像一道永不能跨越的障礙。
吳邪覺得自己傻極了,有人關了自己還不鎖門的嗎?閉了眼長長的呼出一口粗氣,他知道自己要冷靜,戒急戒躁,緩緩睜開眼睛,他仔細的打量了這道鐵門,不算太新,應該早就立在這裏。
鐵門上麵竟然是鐵柵欄,吳邪是個高挺個字,透過柵欄輕而易舉的他便看見了外麵的情形,一條昏暗悠長的走廊,裏麵空空蕩蕩一個人也無,他的房間處於中間位置,他兩眼餘光掃過見兩邊俱是差不多的格局的房間,對麵一排也是一模一樣的房間。
一陣涼風襲來,吳邪腦袋擠在冰涼欄杆縫隙間拚了命的往風吹來的放心看,就見通道盡頭樓梯處,灰色牆壁上方隱隱有一四方黑乎乎的風洞,想來就是風的來源。
吳邪暗自鬆了一口氣,有風就說明這不是密閉的,無亂如何總算是能瞧見外麵碗口大的空間。
尖著嗓子吳邪嚎了幾下,結果無人問津,悠悠的隻剩回聲,在這暗夜裏頗為瘮人。
又擠著腦袋仔仔細細的觀察了四周一番,什麼新發現也無。
垂頭喪氣的吳邪重新回到了床上,窩在被窩裏他心裏慢慢平靜下來,知道自己並無性命之憂,至於老癢那就自求多福吧,現在的自個兒實在是有心無力,什麼也幫不上。
雙手合十,吳邪祈禱希望老癢安然回到小院,那樣霍玲會帶人到賭場尋找自己,隻要是找,憑霍玲霍家的人總能找到的,也許到時自己家裏人也是瞞不過的,瞞不過就不瞞,反正從此以後自己就是張起靈的人了,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死也不分開。
吳邪不是一個容易絕望的人,麵對此刻的與世隔絕他相信仍有一線生機,他心裏明白其實自己離死亡很近,隻要張起靈吐出一點不在乎自己的言語,下一秒自己就會被弄死。
想要看看時間,抬起手臂,上麵空空如也,手表早被人擼了去,揉了揉手表印子,吳邪歎了一口氣,是一種無可奈何,後頸上針紮似的疼,伸手摸了摸,一個小小的疙瘩,那是被人從後麵用針管紮的,裏麵應該是麻藥,因為自己隨即便人事不知直到這黑夜裏慢慢醒轉。
屋內燈光通亮,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吳邪心裏默念,小哥,你趕緊回來,他卻沒想過如果張起靈永遠回不來怎麼辦?
杭州道上的人都知道吳家老三吳三省回來了,然而瞎子瘸子都明白那人決不能是吳三省,解連環也知道自己是瞞不過人,他也沒打算瞞,老子說自己是吳三省誰敢當麵說個不子,管教潘子一拳頭下去,就是說自己是張大佛爺別人也得點頭。
不怪杭州城內沒有利害角色,主要是吳家基本把持了整個杭州商業領域,無論什麼行當,吳二白總要去插一杠子,管你願意不願意,吳三省又是一流氓中的紳士,連轟帶炸的在杭州混的風生水起。
現在吳家老太爺下落不明,吳二白鋃鐺入獄,吳三省早就失蹤了小半年,眼看著吳家要完蛋了,結果猛的跳出一年輕人,整日裏大搖大擺的出入吳家公館,並四處宣揚聲稱自己便是吳三省,大家噤聲了,誰知道吳家人又耍什麼陰謀詭計。
要說麵上也有三四分相似,然而氣質上卻相差甚遠,雖說吳三省乃流氓大亨,平素吊兒郎當,可這位吳三省也不好惹,他的恨勁兒決斷全是現在了眼裏麵,並且出手迅速,快很準。
還沒一個禮拜呢,便很順利的接受了吳家生意,吳二白先前的生意對手全縮在了家裏當起了烏龜王八蛋,硬是不敢幹涉這新吳三省的行事,誰敢呀,大清早的自家門口掛燈籠似的一圈兒血淋淋人頭,任誰也不敢招惹這吳三省了。
官府都不管,他們誰敢說個不字呀!
解連環趁吳二白身在大獄,一方麵大刀闊斧快刀斬亂麻的整理了吳家生意鏈,另一方麵賄賂高官四處砸錢砸人情。
效果很顯著,解連環知道背後有高人在黑吳家,對象其實也並不是吳家,仿若是整個九門,吳二白隻是順帶的遭了秧,也算是他倒黴,早不沾染九門了,老大三十了竟鋃鐺入獄。
此刻解連環坐在吳二白寬闊柔軟的大轉椅子上,手捧著吳二白管用的白瓷咖啡杯,裏麵熱氣騰騰冒著煙兒是吳二白平素最愛喝的巴西咖啡。
低頭垂眸淺酌一口,解連環在熱氣氤氳中很自在的閉了眼,鼻子狠吸了一口咖啡香氣,他喃喃道,“真香!”
潘子臉上赫然多了一道傷疤,已經結了痂隱隱往外泛著黑紅,不算長斜斜的就橫在左臉頰上,本就凶狠的臉麵越發的可怕。
從兜裏摸出一支煙夾在手裏,他歪頭看向解連環現在的三爺,就覺得自家爺現在幼稚的可以,吳家雖然也算是殷實富貴之家,接了吳家的生意也算是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可他至於這麼小人得誌嗎。
咬著煙卷潘子用洋火點著了香煙,狠狠吸了一口末了又重重吐了出來,在繚繚青煙中他開了口,“大爺……”
“三爺,從今兒個起我就是三爺!”解連環捧著咖啡眼睛也並未落到實處,然而頗為鄭重的糾正道。
潘子哭笑不得,夾著煙道,“三爺……是三爺……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在跟吳家的人搶玩具,這玩具可不好搶,現在我們得了,保不住還有旁人覬覦!”
解連環小口的喝著咖啡,嘴唇一圈兒沾上了咖啡漬,他並未覺察,歎了一口氣,他一本正經道,“潘子,你不懂!我享受的是得到它的樂趣,將來吳三省回來了我讓他去無可去,吳二白能奈我何?瞧他以後還欺負我?我要讓他以後聽我的話。”
隨即他放下咖啡杯子,挺直了身子,雙眼明亮的看向潘子,他很興奮的說道,“你說,以後吳家是不是就我說了算,他倆兄弟再也不能欺負我了!”身子往後一躺,他兩手交叉蓋上自己雙眼,嘴裏繼續小聲呢喃,“多好!”
嘴唇周圍的咖啡漬有些滑稽,潘子想起身為他擦去,動了動腳並沒有起身,隻是靜靜看著解連環一口接著一口的抽煙。
毫無預兆的解連環開了口,“潘子,有空我給你買個打火機,比洋火好用多了,吳二白用的就是那東西!”
“好”潘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