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問到了嗎？”小高深夜歸來，氣喘籲籲，我趕忙倒杯茶遞給他。
    小高喝下茶水：“問到了，那金馬是小白公子命人牽來的，就在你發出馬球比賽請柬的第二天。”
    “哦，知道了。”
    “妲你幹嘛要去問這個啊，你是不是喜歡那金馬想討過來？我跟你說要快點哦，那馴馬的小夥子說小白明天就要派人把那馬走了。。。。。”
    我打斷他，“好了，我沒想要那馬，我隻是覺得那金馬稀罕，好奇是誰的寶物。你套那小夥子話時沒教人看出是我的授意吧？”
    “沒，我是何許人也。皎月宮搭訕一把手，套話先從做盆友開始。我跟你說那小夥子已經跟我稱兄道弟了。。。。。。”
    “好了好了，交際花快去睡覺吧。”我將小高推出門外。
    喋喋不休的話語淹沒在窗外看不透的夜色中。
    ————————————————————————————————————————————————————————
    佛有十戒
    戒殺
    戒盜
    戒淫
    戒妄語
    戒酒
    戒說過
    戒自讚毀他
    戒慳
    戒嗔
    戒謗三寶
    櫻花樹前，青衫女子背對不速之客站立。
    “師父，這裏是冷宮，你來這裏不和規矩。”武妃嘴裏這麼說，指甲卻搔刮著樹皮，心裏生怕他真的離去，他這人就這麼直，聽不懂女人話背後的意義。
    波羅蜜雙手合十，認認真真說道：“貧僧與施主乃是故人，聽聞施主遭難前來探望，佛門裏沒有哪條戒律說不準的。”
    臭和尚，說來看望我倒是說點安慰人的話呀！張口閉口的清規戒律。
    武妃吞口了唾液，盡力把話往路上帶：“唉。世事當真變幻莫測，上一次見麵時我還是大王的寵妃，光明正大地在正殿與師父討論佛法，如今廢黜之身，隻能教師父冒險探望，搞不好還連累師父。”
    我現在戴罪你都敢冒險來看我，波羅蜜，你對我的情義自己想不明白嗎？
    “出家人眼中，隻有渡過的施主和要渡的施主，沒有寵妃或是戴罪之人。”
    武妃聞言眉頭上蹙成“八”字和嘴角下撇對比鮮明：“大師說來看望故人，可是說話的方式跟對化緣的施主沒什麼區別。”
    波羅蜜一怔，回答道：“佛兼愛眾生。”
    ——————————————————————————————————————————————
    三年前
    和尚盤坐在台上，褪色的僧袍，嗮黑的皮膚。頭上九枚圓潤的香疤，眼耳口鼻是精致的塑像。好一個玲瓏的和尚！
    他講佛，猶如初生的蓮花，清除塵垢，自黑暗中趨向光。
    百官們的姿態虔誠而端莊。
    唯有一個藍衣白麵的小官，坐在隊伍的最後，支起半個身子張望。
    “娘娘，”白靈壓低了聲音講：“快講完了，咋們先走吧，免得一會兒被撞破。”
    藍衣小官充耳不聞。
    “今天的講佛就到這裏吧。”和尚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百官起身回禮，往回走去。
    她未來得及反應，被順流而下的人群撞翻了冠。
    “武妃娘娘，您怎可來前朝？”李尚書僵著手指質問。
    武妃紅了臉，“陛下請波羅蜜大師入宮講學，我也是宮中一員，怎麼不能來？去，大家都散了吧。要怎麼樣也是陛下的家事，你們管不著！”
    官員們聽了搖搖頭走了，有幾個一看麵相就知道是冥頑不靈的官員還想說幾句，被身邊的同僚拉住了：“武妃的娘家這次又在xx之戰上立個大功，連陛下都從不對武妃的離譜置喙一二，我們這些言官管什麼？”
    凡塵的紛擾從入不了修佛者的心，和尚感應不到人群裏的騷動，他靜靜整理僧袍離去。
    拜托，等等啊。藍衣烏發推開逆行的阻力想跟上前麵的步伐，隻是成佛的腳步注定不會為她停留。
    ——————————————————————————————————————“喂，白靈，過來”草叢裏喜寶向白靈招手，白靈顧看四周確定沒人朝喜寶走去，俯身轉進喜寶抬起的迎春花藤裏，藤簾為小小的兩人屏蔽了一個世界。
    “怎麼啦，喜寶哥。”白靈轉頭問。
    “你上次不是說想調去蘭妃那嗎，我跟你說有眉目了。”喜寶眉飛色舞，“師傅說蘭妃想找個小宮女逗樂逗樂，我就跟師傅推薦了你。”
    “這麼說我是去蘭妃跟前當逗比嗎？”白靈指著自己的鼻子，委屈的說。
    “能去蘭妃跟前當逗比保證不愁吃肉，你就知足吧你。”
    “也是呢我不就想求口肉吃，不被人欺侮嘛。”白靈自己對自己說道，但有什麼梗她心裏捅不開。“那喜寶哥，我就先回去啦~”白靈揮手走開。
    喜寶看著她離去時輕鬆又有些迷糊的身影舒了一口氣。他難受地揉揉膝蓋，為了讓師傅答應他這個請求，他在師父門外跪了一宿。
    “你說的就是武妃身邊那個的賤胚子，”師父端著茶杯怪叫道：“那不行，那丫頭沒規矩，又蠢出了名的，帶到蘭妃跟前指不定出什麼亂子。”
    “師父，你幫幫喜寶吧。”。。。。。
    不過，沒什麼，總算幫到她了。喜寶傻氣的笑。
    有時候，我們自以為為心愛的人披荊斬棘換來的他們想要的東西，其實在他們麵前不過是個笑話。
    ——————————————————————————————————————————————————————————
    “波羅蜜！”武妃突然轉身正對波羅蜜，食指憤然指著那臭和尚，“你就是個混。。球。。。。。”，話到最後語帶哽咽邊說邊捂著腹部蹲了下去。
    看到她氣得眼冒淚花，波羅蜜慌了：“施主怎麼了？”走上前欲扶她起來，卻被她一手甩開。
    波羅蜜不明就裏，武妃就砰然站了起來，喘著粗氣獸一樣瞪著自己。波羅蜜東渡旅行，穿越過危機四伏的原始森林，徒行過廣袤無垠的黃色沙漠，其間也遇到過危險的食人花，能在強酸中生存的無目魚，他遇見過許多從未被世間記載的異獸奇景，但還沒碰到過一個被猛虎精附身的女施主。
    符紙呢？波羅蜜掏掏袖筒，沒帶。一抬頭，猛虎附身的施主已經撲將上來，
    要牽連宮中其他無辜性命了。波羅蜜心想。他不願傷了被附身的她，即便佛言“殺一救百，當自受業”。
    我果然成不了佛了。波羅蜜閉上眼，等待虎齒吻頸的那一刻。
    “唔！”波羅蜜驚訝地把眼睜開，虎精吻的是他的唇。
    她的神情是那麼悲憫，就像亙古不變的菩薩塑像。“大師，我陷入愛劫，你可願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