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
    草三喃喃說道。
    男人聽到草三的話，還以為草三是對他說的，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其實我早產不是你的錯，我本來就躺在地上了，不是你把我撞倒的……”
    男人的聲音越說越低，午仁這才注意到男人的臉色異常蒼白，把孩子放在一旁，跑到男人身下查看的時候，震驚的發現男人的那裏的流血並沒有停住，就像女乞丐當年血流不止一樣。不同的是男人把孩子生下來了，女乞丐沒有，但是漫開的血在對午仁說，他們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男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事，一邊流淚一邊交代後事：
    “他走了，我才發現自己懷上孩子，原來就打算尋死，孩子給了我活下去的動力，現在我要走了，我和孩子已經沒有其他的親人，他又不知出處。
    孩子是你們救下，我想請你們收養孩子，把他養大成人……”
    男人的話說到這裏就斷氣了，沒能聽到午仁和草三的回答就離開了，眼睛還是瞪大的模樣。
    “我們是當士兵的，怎麼收養孩子，他是開玩笑了嗎？！”
    午仁雖然對男人的死很難過，但是一想到他們的現狀，根本不能收養孩子，不由著急的說道。就算他們不是士兵，作為乞丐的他們連自己都養不了，怎麼養一個孩子？
    “我要！我要收養孩子！”
    草三醒過來，聽到男人和午仁的話，急急應道。
    “你怎麼……”
    男人不清楚他們的情況把孩子托付給他們就算了，午仁不明白一向乖巧明理的草三怎麼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鬧性子。
    原來長起來的肚子在他被午仁救了，醒來後便恢複平坦。想起他跳湖前的腹痛，想起他在湖裏還有知覺的時候，感到什麼液體從那裏流出，最後想到男人剛才生孩子的模樣，草三再笨也明白了自己是怎麼一回事。
    他曾經聽廚娘說過，孩子和母親是有感應的，尤其是孩子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他終於明白在腹痛好了之後那股失落感昭告的事情。
    所以聽到男人把孩子托付給他們的時候，草三才會反常的說要收養孩子。
    “午仁……午仁……”
    “小傻……”
    還沒等午仁對草三曉之以理，眾人的呼叫聲便傳來。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午仁正在猶豫要不要扔下已經斷氣的男人和好像已經睡著的孩子的時候，大夥便找到這裏來了。
    明白男人生孩子的事對他們來說是件很怪異的事情，午仁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們，而是和這些人說，在他們來這裏的時候，男人就快要死了，死前把孩子托付給他們。
    “開什麼玩笑！我們是軍隊，軍隊裏帶著個嬰兒，成何體統？！”
    “是啊是啊……”
    一個人說了，所有的人都跟著附和。
    午仁再一次認識到他們的冷酷無情，雖然自己也明白這件事，但是還會猶豫該怎麼辦，而他們隻是明白的拒絕卻沒有給嬰兒指出一條存活的道路。
    這裏已經是荒涼的邊界，這附近的住戶常年經受惡劣環境的折磨、戰爭的折騰已經死的死，搬的搬，還留在這裏的都是一些走不動的老人、孩子和殘疾人。把孩子交給他們就等於把孩子送死！
    看出他們的殘忍，草三第一次違背眾人的意見，抱起來孩子，堅定的說：
    “我要收養這個孩子！”
    大夥正要發難責備草三，不遠處聽到聲音的張繁走過來，嚴肅的說道：
    “怎麼回事？不是告誡你們要團結嗎？”
    原來張繁想找午仁解悶的時候找不到人，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的事，於是把這些一起去打水的炊事員叫來訓了一頓。說什麼沒有集體意識，對同伴見死不救等等的，說了幾句話後把這些人留在原地罰跪。
    而張繁則召集剩下的炊事員和叫上手上的一百號戰士浩浩蕩蕩的找人去。
    看到張繁出現，小心眼的人馬上到他麵前打小報告：
    “稟告將軍，午仁他們遇上一個快死的男人，男人把一個嬰兒托付給他們，午仁的弟弟——小傻竟然大言不饞，說要把嬰兒帶回軍隊養。”
    雖然午仁也不讚同草三的做法，但是在一群要問責草三的人麵前，午仁還是挺起胸膛，擋在草三麵前。
    張繁看了躺在一旁的男人的狼狽屍體一樣，在看看草三手上的嬰兒所用的士兵的外衣，便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著午仁視死如歸的神情，張繁不知為何脫口而出：
    “準了！孩子是本將軍準許養在軍隊的，出了什麼事，本將軍負責！”
    張繁都這樣說了，大夥就不敢說什麼了。打小報告的人沒有想到張繁竟然這樣說，碰了牆壁，不禁摸摸鼻子，訕訕的躲進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