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周爬上來他們才離開，他故意讓其看見自己的行蹤生怕對方追不上來。路寒與他講了之所以能出現在這的原因，這場騙局比他想象的要早，而且更讓他驚訝的是楊生在其中所占的分量絕不亞於胡知良。
    此時他才懂那句水月鏡像，無心去來的真正含義，以及許憐這些年來裝瘋賣傻防的並非胡知良一人。他佩服許憐的隱忍，也尊重她的用心良苦，更可憐她的一片心意。他本以為當日的恩斷義絕便能與楊生的關係就此畫上句點，誰知此次出去注定了所謂的敵人。
    “你比我更失望對吧。”他問路寒，畢竟對方寄托在楊生身上的東西比他多。
    然而路寒並沒有這樣回答，他隻說各取所需，每個人的目的不同，又何況三觀，怎能一樣。
    正與邪，每個人對其的定義不一樣，或許在楊生看來，那些是正確的吧。
    “或許，他比我們想象的痛苦，畢竟發生過那種事情。”
    路彌這時才知道許憐當日見到胡知良激動的原因，他無法說自己能完全體會到楊生此刻的感受，但是他也了解與殺父仇人合作的痛苦，隻是他如何都原諒不了楊生在知道一切後仍不回頭的舉動。
    胡周追趕的速度不快，他們必須保持出現在對方視野中這樣的速度逃亡。
    遠處傳來的陣陣轟鳴該是無名與胡知良對戰造成的，縫隙因此晃動，隱約可以聽見烏刹的吼聲。如此一來他們被尋到也是遲早的事。
    但是路寒提醒他，要注意的不止烏刹，還有翎梟，縫隙之中無處不在的美麗生物。
    路彌聽他這樣說，眼前便出現了所謂的無法言表的震撼，他揉了揉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路寒將發呆的他扯向一邊，七彩的羽翼飛速滑過，擦著他的臉頰飛往另一邊。
    他無法形容這種生物，確實美的誇張，絲毫不亞於傳說中的鳳凰。
    絢麗的羽毛紛紛揚揚，一片落於他的腳下。路彌彎腰正要拾被注意到的路寒及時製止。“這東西有毒，翎梟全身都有毒，所以注意不要踩到羽毛以及觸摸到它們經過的地方。”
    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恐怖的真理。
    胡周亦聽見，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後麵，他似乎也注意到他們是故意等他的，至於原因想都不用想。
    路寒按照無名給他的地圖尋找離開的方法。路彌有些奇怪地問他：“怎麼進來的怎麼出去不就行了？別給我說你忘了來時的路。”
    路寒望向身旁正用大眼睛盯著自己的路彌，他實在不想說自己確實忘了。然而這點直到第二個分岔路的來臨才暴露。
    路彌歎氣，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他才好，路寒心中卻怪無名沒有標示清楚，又是圈又是三角他怎麼看得明白。
    正在二人糾結的時候胡周終於趕上來，毫不猶豫地指著三角。“這條路。”
    “我們可以信你？”路彌雖這樣問卻拉著路寒走了過去。
    胡周依然跟在後麵，保持原本的距離。他的舉動叫路彌稍稍心軟，隻剩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但是他仍舊選擇了原本的計劃。
    “胡周，我不會放過你的。”這聲在狹窄的甬道裏格外清楚，回聲蕩了幾遍每次都可清楚聽到。
    路彌說他不是聖人，這一次一次的玩弄叫他心有不甘，因此他甘願做惡人。
    出口將近，路寒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滿是汗水，他了解路彌的緊張卻無法出口安慰，即使他很清楚日後路彌回想起這段時會後悔。
    可是，如果路隻有一條那他們就必須永遠走下去，不得回頭。想到這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
    明亮的光突然襲來，所謂的出口不過是無名先前繪好陣。
    路彌深吸口氣癱坐在地上，時間尚早，他們有充足的時間等無名前來會合。
    胡周做得遠遠的，路彌休息片刻後正打算過去。
    “小彌，你確定？”路寒抓著他的手，輕輕的很容易便能掙脫。“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問你來這的目的是什麼。”
    這話叫路彌一驚，他沒想到對方會問他這個：“你。”
    “那現在我在了，你的目的就不是我了麼？”
    “這……”
    他懂路寒的意思，但是心有不甘又如何說釋懷就釋懷。“哥，你可知胡周欠我多少？”
    路寒似是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搖著頭反問：“那你又欠他多少？”
    “我欠他？我何時欠他？”
    “那五年你是否真的一心一意隻愛他，如果沒有要求著他如此付出的你又是否有資格？”
    這個問題路彌從未想過，他也不確定與胡周在一起的那五年自己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那隻是個巧合，他與初戀分手，療傷時遇到的調劑品，沒有特殊原因，誰也沒說開始就這樣走了五年，直到“婁倬寧”的出現，他才……
    路寒見他表情微變料想他已猜到。“那時我未從你眼中見半點難過，有的隻是不甘，如今你的報複也是為了那所謂的不甘。如此一來你們根本互不相欠，他利用了你，你亦利用了他，我這樣說你可懂了？”
    路彌望向胡周，恍然大悟，那五年他從未問過對方一句可否愛自己，同樣未說過這話一句。
    “嗬，原來都是自找的啊。”
    他隻幹笑兩聲，很快落寞的表情便從他臉上消去。“你走吧，自此兩不相欠。”
    隻是，所謂的兩不相欠又何嚐容易。
    路寒拉過路彌，卻看向胡周身後的甬道。
    兩不相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