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翕動，有水的氣息在四周。沒有急著睜開雙眼，而是用身體細細感知外界情況。身子底下壓著的是絲滑柔軟的綢緞之類的絲織物，有微風拂過四肢，一片清涼。不遠處，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大概是帷幔之類的垂在地上，被風輕拂動造成的。嘖，看樣子救下我的應該是個家境不錯的人，不出意外應該還注重人的外貌。相對於組織裏其它的怪物們對旁人因為外貌的癡迷而帶來的特殊待遇不滿，我和紅鬼兩個全無壓力。
    其一，她是花陰派傳人，修煉的邪功是要靠奪取男人元陽而日益精進，殺人不過是忘乎所以之後的副作用；其二，我是個懶人，能不多出力就不多出力，既然有人樂意放下警惕送上門來，我又何樂而不為呢？傻子才計較什麼是不是靠自己真實實力完成的。於我等這般藏匿於陰暗處殺人的家夥，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務。別的，都是屁話。
    遊神完畢，言歸正傳。貌似那個號稱是白道頂尖高手之一的千裘客違規使用了西洋那邊傳過來的玩意把我炸上天了吧，可為什麼我略微活動四肢之後竟然覺得神清氣爽，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舒坦呢？我可還沒被炸傻。咳咳，別問我怎麼未卜先知那氣味是什麼玩意的，也別問我怎麼會覺得熟悉。要是你因為七歲那年有一個極其不靠譜的癡迷火藥研究的老頭，發射炮彈時炸膛傷到了兵部尚書的小公子導致他下半生很有可能不能進行造人計劃，從而使那個滿臉菜色的老不死絕後，你也會對這種氣味刻骨銘心的。至於後來被抄家被賣到倌館又莫名其妙進入了殺手的朝聖地——煙雨樓，被裏麵一群老變態中變態青年變態小變態蹂躪成終極殺器的經曆可不是什麼美妙的回憶。所以，請允許我選擇性遺忘吧。
    我自認不是無神論者，所以我已經開始考慮在地府裏是巴結閻王投個好胎比較好，還是用從不離身的月刃和牛頭馬麵討論討論下一世做個富貴閑人的可能性更實在。畢竟老話可告訴我——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隻是，我已經躺平這麼久了，怎麼沒來個相關人員來進行地府業務介紹？欺生可不太好。雖然我耐性不錯，但那是因為完成任務後的黃金在激勵著，現下我可是非常的暴躁。十指不自覺地彈動，感受著摧金斷玉的力道。
    ……等等，我的手指中間怎麼多了點怪玩意？！我“嗖“的睜開雙眼，直挺挺地挺起上半身，目光如有實質地釘在我的手上。噢，玉皇大帝啊，我算到像我這種人是絕不可能立地成佛的（好歹還沒放下屠刀），也不可能羽化成仙（我和終南山的那些牛鼻子老道可沒什麼親戚關係，而且我也沒試圖求過長生，修過真），但是怎麼可能是現在這樣？！我他娘的居然借屍還魂了！我不是魘住了吧？！一巴掌打到額頭上，登時紅彤彤的一片我是無緣得見了，可生疼的感覺無情地告訴我我此時此刻清醒得不行。
    “@#￥%&……”無力倒下，我喃喃咒罵。不是對現狀不滿，是衝擊太大了。現下這副尊容，隻能讓我聯想到怪物——連在十指間的是魚類特有的蹼。聽清楚，是蹼，是跟鴨掌上一模一樣的蹼！就算我罪孽深重，你個賊老天有必要把我弄成這副模樣麼！
    如果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這樣，我打死也不沾千裘客！我見著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