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王姐不在？我自己來吧，不麻煩你了。”我打算接過筷子，可是他死命地攥著。
    “我來吧，就這一次，明天你就要出院了，哥說要讓家庭醫生照顧你，我想你也不大喜歡這裏吧。”他低著頭沒有看我，如他所言醫院是我一直不敢麵對的地方。我討厭這裏的一切，難聞的藥水味，難吃的藥，還有那些不待見的醫護人員。隻因我的母親消失在這個冰冷的地方，我恨這裏。我沒有回答，隻是拉了拉他的手，他抬頭，我對著他張開了嘴。
    “吃吧，是營養餐哦。”他透著幸福的神情，雖然我不知道他滿意的笑容是為了什麼，確實這頓飯好香。
    “今天王姐的廚藝大有長進，真的很好吃。”我看看他，他點了點頭，繼續往我嘴裏送，“吃飽了，可以不要了嗎？”
    “可以啊，那我收拾一下，準備明天回家。”我不語，隻是點點頭，感覺那一刻他好認真。我看著窗外，陽台的畫架已經收起來了，這一星期他隻畫了一幅畫，那幅答應要給我的畫。
    “喂？”在洗手間的慕風似乎在接電話。“是的，明天就出院了，剛剛吃好晚飯。”
    “是嗎？就這樣吧，要馨兒接電話嗎？”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去的，放心。”我在期待，期待慕風把電話遞給我，可是，就這樣掛斷了。
    “姐夫打來的嗎？他說了什麼？姐姐好嗎？”我很著急，很著急。
    “你很著急麼？沒什麼，雲說你姐姐還有幾個療程，不過情況已經穩定了。他說過幾天會回來一趟，處理一下結婚的事宜。他們已經登記了，確切地說他們已經是夫妻了，那女人居然真的成了我嫂子。”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不屑的表情，而我此刻正愣在那裏。愛雪真的成了我的姐夫，那麼也就意味著一切都結束了？我的眼淚就這樣滑下，慕風慌了，忙幫我擦著淚水。
    “怎麼了，馨兒？怎麼哭了啊？你別哭啊，我說錯了什麼嗎？”我沒有回答他，隻是撲在他的懷裏，沒有哭出聲，但我知道淚水浸濕他的襯衫。
    “哭吧，我不問了，等你哭完就睡覺吧，我一直都在。”他隻是摸著我的頭，遵守著他不問原因的承諾。就這樣在醫院的最後一夜，我在慕風的肩膀上度過了，眼角的淚痕還在，他的襯衫上也有被淚水侵蝕過的痕跡。當我醒來時他還在睡，果然還是個孩子，睡覺會吹泡泡。窗外夕陽東升，真的很美，如果可以一直這麼平靜就好了。可是腦袋中，還是在意那件事，那件早就成事實的事。
    “夕陽很美吧？就和你一樣。我可愛吧？睡覺還吹泡泡，看得很過癮吧？”他居然在裝睡，我一把推開了他，他一個不穩，從床邊滑了下去。
    “你幹嗎？好歹本少爺也讓你靠了一夜，連句謝謝都沒有，氣死我了。”他起來去洗手間梳理，“你也起來吧，收拾一下自己，準備回家了。這是什麼啊，透明的？你在眼睛裏放什麼了啊？”他探出頭來，手指上似乎有什麼，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