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年少輕許國  麻煩不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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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安屏息地看著眼前的馮良,惶惑地張了張嘴,他蹙眉問道:“誰?你說……誰?”
    馮良見他如此,便字正腔圓地再次開了口:“林壁堂……林公子。”
    久安微張了嘴,眼神發直,恍然地“哦”了一聲。
    馮良鬆了口氣,“是啊。”
    話音剛落,馮良就覺得麵門上被甩了一陣風,眼一花,待他再看,哪兒還有久安的人影?!
    久安從小跑得就快,兩條長腿一開一邁,能跑得無影無蹤,容師父也追不上他。
    可他從未像現在跑得這般快過,心腔子就在喉口,一蹦躂就能自己跳出來。渾身上下的新傷舊傷全都止了疼痛,一陣陣地發脹,催促著他成風化影。
    目光是花的,隨著奔跑的步伐,搖搖擺擺,上上下下,而目光的盡頭,是一個幻化成形的林壁堂,站在橘色的黃昏裏,對他笑,溫柔了一天霞光。
    久安皺著眉頭,張皇而歡喜。
    壁堂!壁堂!是壁堂!
    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所以他得快,倘若慢了,隻怕夢就醒了,林壁堂就沒了。他大氣兒不喘地飛跑入了營盤之內。
    跑著跑著,他停了下來,覺出了不對勁。
    他想起了馮良說的話,乃是——袁七爺方才是帶著林公子去找你了。
    既是袁崢帶了林壁堂,又為何要往營盤中去,他不是知道自己就在馬廄那處兒麼?
    久安點了點頭,自認為是看錯了路聽錯了話,掉了頭,他又原路往馬廄的方向去了。
    一路疾馳,他大汗淋淋地重回了馬廄。
    原就在馬廄之中刷馬的董逵與卓真見他又火急火燎地跑回來了,便都朝他看了過來。卓真看了一眼就不看了,董逵卻開口問道:“怎麼又回來了?”
    久安有些發喘地叉腰問道:“七……七爺……來過麼?”
    董逵挽著袖子,一抹額上的汗,“不曾來過,七爺來這兒做什麼?”
    久安微微瞪了眼,“來這兒找我啊!”
    卓真用力地將帶水的竹刷子甩在了馬背上,不滿地看向久安,道:“連久安,你知道大言不慚四個字怎麼寫麼?”
    久安不解地將眼睛瞪得更大,“大言不慚?怎麼就大言不慚了?”
    卓真握著竹刷子重新伸進腳邊的木桶裏蘸了水,朽木不可雕也地白了一眼久安之後,便痛痛快快地刷起了馬毛,每一下都勁道十足,幾乎是在去毛。
    董逵瞥了卓真一眼,彌補一般地緩和了口氣,對久安說:“七爺不曾來過這裏,你往別處去找找,許是回營帳了也不一定。”
    久安讚同一般地點了點頭,他回轉了頭,心裏著急,拔腿又是跑。
    可他剛跑出了幾步,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連衛長!”
    久安回過了頭,看見了一個麵容和善的富態中年男人,那男人生得一張極其飽滿的大圓臉,眼耳口鼻一律地也圓得完美。
    久安略微一怔,認出了那是為他包紮手傷的軍醫。他停下了步子,轉向了那個軍醫,“王大夫。”
    王軍醫生得體格渾圓,此刻就一顛一顛地跑向了久安,待跑到了久安跟前,便和氣地說道:“連衛長,可巧可巧,在下正要去找您,不想在這兒能遇上。”
    久安略有驚訝地問:“大夫如何也在這兒。”
    王軍醫笑出了些許靦腆,“趙將軍的馬前幾天拉肚子了,在下來瞧瞧。”
    久安結舌道:“大夫又能醫人又能治獸,真厲害。”
    王軍醫推了推手,低頭笑道:“這如何敢當……。”
    久安匆忙地四處一看,幾欲先走地問道:“王大夫可有什麼事?”
    王軍醫笑得一臉慈悲,“是連衛長的手,該換藥了。”說完,他提了提手中的藥箱。
    久安一揮手,火急火燎地說:“這……不用了不用了!”
    王軍醫語重心長地說:“連衛長的手,傷得可不輕,若是不仔細照料,往後是要落症結的,況此地不比國中,一不留神還會邪風入體,一個手傷牽起一堆毛病,可耽誤不得呀!”
    久安哎呀了一聲,道:“王大夫,我此刻有急事,晚一些時候再說罷!”
    王軍醫依舊耐心地說:“連衛長的手傷是霍將軍與趙將軍都親口囑咐過的,在下不敢怠慢,您不看僧麵看佛麵,好歹讓在下給您換上一換。”
    久安心急如焚地撓了撓頭,末了長歎一聲,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木欄,道:“就在此處換了可好?咱們不回營帳去了。”
    王軍醫笑得燦爛,點頭道:“好好,都依連衛長。”
    二人並肩走向了馬廄之外的那處木欄,夕陽西下,一個走得健步如飛,一個走得團團圓圓。
    待久安與王軍醫一起坐下,王軍醫便打開了藥箱,依次取出了該上的藥散和布帛。
    久安讓王軍醫將舊布與舊藥都換了下來,又拿濕潤的帕子將殘血與藥漬擦拭幹淨了,久安一邊看著王軍醫的動作,一邊問道:“大夫,這還要多久?”
    王軍醫心想這位小衛長大概是有私事,便嗬嗬笑道:“快了快了。”
    可惜王軍醫雖說快了,卻一點兒也不快。王軍醫在霍趙兩位將軍的授意下,為了不負厚望,立誌要救好久安的右手,簡直視久安的手傷比久安的性命還重要,故而不敢草率,是以自然快不了。
    久安見王軍醫上了這一層又上那一層,一層一層的膏藥散粉細細薄薄地上得沒完沒了,便忍不住問:“大夫,您是醃肉呐還是換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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