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年少輕許國  義無反顧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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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連府西苑的大書房時隔多年終於被開啟。
    因為連老爺覺得商議之事乃是頭等大事,所以需得有些正經的排場才好。簡單地讓底下人歸置了一番,連老爺帶著久安與容師父一起來了書房。
    坐定之後,連老爺喜上眉梢地拍了拍久安的肩膀,“千盼萬盼,總算是把這孩子盼明白了!”說著他朝容師父一點頭,笑道:“容師父啊,四寶原不是不願去殷都的麼?哈哈哈,咱們是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這孩子就是不聽!”
    “如今好啦!”連老爺大大地揮舞了一下手臂,“開竅了開竅了!”說著一個勁兒地去攬久安的肩膀。
    連老爺喜氣洋洋地說:“今日啊!同我說啊!哈哈哈!說是要去殷都啦!還得要馬上走!哈哈哈——”
    容師父聽了這番話,倒是無甚動容,朝久安努了努嘴,“喲?怎麼忽然就想去了?這孩子不是挺抗揍的麼?”
    久安垂著眼睛,不願說話。
    “容師父啊!久安這不是長大了麼!知道——呃……那個……”連老爺停下想了想,“建功立業,光耀門楣了!”說完,連老爺自己就先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剛才的那兩個成語用得極好,很是才高八鬥。
    “老連,久安既是要去,就讓他去呀!你都盼了這些年了。”容師父撐著自己的腦袋,閑閑地說。
    連老爺故作高深地搖了搖手,故弄玄虛地歎了口氣,道:“這不是……世事不同了麼……”說完,他瞥了一眼容師父,放出了精光。
    那光放得有些久了,直將容師父看得一身雞皮疙瘩了才收了回去。
    “如今大殷與北夷正是凶戰,那霍家又是主戰之族,族中少壯能上戰場的全上了戰場!聽說哇!光是這半年,就沒了六個!”連老爺高聲強調,“全是嫡嫡親的子弟!有爵有位有宗籍!有一個!才……才十六呐!”連老爺很是痛心疾首地說:“我聽說哇,大將軍霍匡的次子要不是才十二歲,但凡長個一二歲!霍大將軍都想讓他上戰場哇!您瞧瞧……這當爹的啊……霍家人是夠狠,為了打勝仗全是不要命的!你想,如今霍家正是缺人之際,咱四寶這時候去找霍家,不是……”連老爺“嘖”了一聲,拍了拍手掌,皺眉道:“羊入虎口,指不定就給派上去了!哎喲……那可真是!”連老爺難過地都不想說下去了。
    容師父淡淡地揮了揮手,“霍家缺人這不假,可缺的是‘能人’,就四寶,給人當個火頭軍都不夠格兒。”
    連老爺不愛聽這話,不過也不高不低地應和了一聲,“是啊……四寶這不是……還小。”
    “老連啊……”容師父掏了掏耳朵,“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別整虛的了。”
    連老爺搓了搓手,幹笑幾聲後,朝容師父豎了豎大拇指,“高!容師父就是高!”
    容師父皺眉咳了一聲,表示了一點不耐煩。
    “這不是……這不是今年入秋!殷都有……這個禦前競武麼!”連老爺試探性地說:“五年一辦的……那個禦前競武!”
    “哎喲!老連啊,你口氣不小哇!舍了霍家,原是想攀上皇家啊!”容師父輕呼了一聲。
    連老爺哈哈地笑而不語。
    “競武不難,難就難在禦前,憑久安的功夫……”容師父砸吧了一下,“在揚州城裏能爭個名目。到了殷都,說不準初選就下台咯,還想在禦前一顯身手呐?”
    “容師父,這能進殷都就是好事啊!”連老爺笑得格外爛漫,“站出來,也是揚州城數一數二的人才呀,誰不高看一眼?”
    容師父差點笑出來,“殷都子弟想在競武裏出頭都得使出渾身解數,那些人臣光是瞧那些都已挑花了眼,誰還瞧得見什麼揚州城的人才?”
    連老爺大大地吃了個癟,可仍舊不好發作。
    “你想想,揚州城有幾個是一門心思習武的?”容師父繼續說,“殷都裏,那遍地都是武家大族,隨便挑一個祖上都是打江山出身的!個個都是打小豁命苦練的主兒!四寶站在他們邊上,就是那米缸裏的一顆……”
    “容師父!你看,四寶怎麼說也是你看著長大的,怎麼就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呢?”連老爺連忙打斷地說道。
    “我這是實話。”容師父挑了挑眉。
    久安靜靜地坐在那兒,似乎是聽著,又似乎沒在聽,總之就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我也曉得四寶定是進不了宮選的,不過,能選入殷都比試就行了,橫豎不過是權宜之計,隻盼著戰事早了,四寶也好去找霍家謀差事,有競武的名目在,咱四寶見了霍家人的麵也有底氣些不是?”
    “哼,也懸。”容師父簡單明了地說。
    連老爺又放光地看了容師父一眼,“有四寶他師父在,我還沒數麼?!”
    容師父不理會連老爺的馬屁,朝久安一抬下巴,“四寶啊,怎麼不說話?”
    久安有氣無力地看了容師父一眼,掰了掰手指,輕聲道:“師父,北地也行,反正,我就想先離揚州一陣子。”
    “哼,你想上北地,你爹娘還不肯呢!”容師父哼了一句。
    連老爺在一旁跟著點頭。
    “那就還去殷都吧。”久安將聲音拔高一些。
    “真想去競武?”
    “想。”
    容師父盯著久安失神的臉麵,許久,站起了身,朝門外走去,路過久安身旁的時候,捏了捏他的肩膀,又問道:
    “真想?”
    久安抬眼看容師父,小小的麵孔全是稚嫩的顏色,他抿唇點頭。
    “男兒當世,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說了這話,可得身體力行啊。”
    “師父,我沒鬧著玩兒,我想去競武。”
    容師父搓了搓下巴的胡茬,拍了拍久安的後腦勺,“想去,就去。”
    久安聽了這話,複又低下頭去。臉上看不出悲喜,心裏則是亂哄哄的。
    “時候可有些緊了,從明日起,除了吃飯睡覺,都給我練上吧!”
    久安動了動眼珠子,不說話,單隻是點了點頭。
    容師父是動了真格,當真除了吃飯睡覺,一個勁兒地就逼著久安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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