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千古事雲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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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鮫人享千年之壽,壽盡時泣淚稱之為鮫人淚。傳聞得到鮫人淚的人可以享常人不能享之壽。
北宋末年,宋徽宗時期,權臣蔡京權傾朝野,遼金兩國虎視眈眈盯緊中原。朝廷一味的求和,而遼金兩國,何厭之有?但中原江湖豪傑揭竿而起,抗禦遼金。而亂世英雄起,江湖新一代頂尖四大高手也浮出水麵。武林盟主步夢燼,軒轅閣閣主蘇枕揚,金陵王容息,藥王穀穀主廖碧葉。在這亂世中,他們的故事也由這天下至寶之一的鮫人淚而起。
七月末,燕京香山之上。雖然寒意料峭,但是滿山都是那火紅的紅葉,透著那無盡的生機。暮鼓晨鍾,清磬如玉,那山中彌漫著一股清涼的靜謐。讓人恍惚是人間仙境,就連走在這山間幽徑時都不由的放慢腳步,不忍打擾了山中的寂靜。
山林的深處傳來了一陣琴聲,時而喜悅動聽,時而悲愴落淚,不絕如縷飄蕩在這靜謐的山間。
五更天時,山中漫著秋霧,那香山深處的那座偉岸的建築隱隱約約可以看見。
清風揚起了閣樓上的白色紗幔,也吹動了撫琴人緋紅的長袖,也吹動了聽琴人白色的衣衫。他們的發被風吹起仿佛交織在了一起,又徐徐落下仿佛沒有過相遇。
琴聲止,一雙柔弱無骨,白皙細膩的手放在琴弦之上。
“這首曲叫什麼?”聽琴人抖動著他的白色長袖入座,他身後的白色紗幔隨風而動,他宛如白雲出岫安靜淡然,但那雙眼睛卻透露著霸氣。他對麵的女子,正紅色的羅裙長袖宛如漢國的侍女,她一身紅衣本該妖豔無雙,但卻偏生有著一股子飄然出塵的味道,容色絕佳,翩如輕雲蔽月,婉若流風回雪。
她長得很漂亮,如諸暨的珍珠,有著沉魚之美。她看上去很年輕,似乎隻有十五六歲,但那一雙眼睛沉澱著歲月的睿智。她薄薄地朱唇淡淡地勾起一抹微笑,修長的手指撥動著琴弦:“這是《姑蘇辭》。我許久沒有彈過了。”
“姑蘇辭。”白衣少年凝神想了一會兒,“我沒有聽過這首曲子,也沒有聽過這個曲名。《姑蘇辭》,莫非和姑蘇台有關了嗎?”
“這是姑蘇台被越人一炬之時,吳王夫差和西施之女所創。”姬飛羽輕輕一笑,“失傳很多年了,也難怪你沒有聽過。”
姬飛羽乃是天下第一閣軒轅閣的長老。而那一位白衣男子乃是軒轅閣閣主蘇枕揚。
“你可知道……”蘇枕揚修長的十指交錯呈塔形,雙眸看著姬飛羽絕美的容顏,“近些日子白黑兩道廝殺傷亡慘重。其中便有權臣蔡京在搞鬼。”
姬飛羽美麗清澈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無趣,她玩弄著琴弦:“武林盟主不是步夢燼嗎?他的武功與你已在伯仲之間。若是想要停息這場紛爭也未嚐不可啊。蔡京如何的老謀深算,畢竟他也是朝中人,手腳再長也伸不到江湖。”
蘇枕揚搖頭,朗星般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你莫忘了當年那個趙匡胤留下的寶藏。有人放出消息那個寶藏裏有著天下至寶的鮫人淚。”
吧當一聲,姬飛羽撥斷了琴弦,殷紅的血從白皙如玉的指間滴落在琴上顯得有些觸目驚心。蘇枕揚蹙眉,執起姬飛羽的手指,將那細小的傷口放置他丹朱色的唇上為她允吸著傷口。他手指的冰涼和嘴唇的溫熱讓姬飛羽底下了頭,如墨如瀑的發遮蓋了她的雙頰,她薄唇微微蠕動:“可你可明知道,那鮫人淚不在裏頭。”
蘇枕揚的唇離開她的手,但是握著她的手微微使勁。另一隻手揮開擋在他們之間的桌子和古琴,古琴落地發出一聲悶響,可是無人去理會它。姬飛羽猝不及防的被拉進蘇枕揚的懷裏,他的手禁錮著她的腰身,她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挑起她的下頜逼迫著與他對視。
蘇枕揚的雙眸就像是兩個漩渦,他凝視著她的容顏,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那細滑的觸感總能讓他歡喜:“我知道,沒有鮫人淚你會死。”
姬飛羽剛想別過臉,下頜一痛,蘇枕揚又將她掰回,她澀聲:“我活得夠久了,也活得很無趣。”
蘇枕揚神色一凜,貼近她的臉,他們的鼻子對著,他的雙眸認真地看著她:“那是因為你沒有遇見我,飛羽。”
姬飛羽垂眸,修長卷曲的睫毛掩飾著她眼中的哀傷:“你又能陪我多久,等你死後,我又會是孤身一人。”
蘇枕揚輕吻在她的眼瞼,他的唇帶有一絲溫熱:“我絕不會留下你一人。飛羽相信我。”
他的話說的很慢,也很堅定。
“揚兒,”姬飛羽叫著他的名字,她想起了初見蘇枕揚的時候,他還是個三歲的孩童,固執的用小小的手抓著她緋紅的衣袖在漫天的大雨中,那雙漆黑如天狼星般閃耀的眼睛看著她,沒有哀求,隻剩下他的固執。縱使他衣衫襤褸,她還是在這個孩子上看到他與生俱來的貴氣。
“無論如何,我絕不會放開你。你也絕不要離開我。我答應你永遠陪著你不讓你孤孤單單,你絕不要離開。絕不要。”蘇枕揚微微呢喃,卻卻沒有一絲請求的意味。因為他已經覺得將她留在她的身邊一生,哪怕是用囚禁的方法。
姬飛羽沉默了許久,她的柔弱無骨的雙手換上他精瘦的腰,螓首請放在他的肩上,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孩子的背竟是那樣的可靠了呢:“我答應你,我永遠都不離開你。”
他笑了,宛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雪山之巔那般美麗。
承諾,揚兒,你可知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就是承諾;但最廉價的也是承諾。
她本來可以不予理會,但是那個人是蘇枕揚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蘇枕揚,知曉她身世秘密的蘇枕揚。
江湖傳聞,太祖留下的寶藏中足以富可敵國。據說太祖寶藏中有著天下七大至寶之一的鮫人淚。據說得到鮫人淚的人,可以享常人不能享的壽命。相傳太祖寶藏分成了十六塊交給了當年太祖手下燕雲十六騎保管。
此話一出,江湖上掀起了喧天大波。白道黑道為了那個寶藏地圖開始廝殺。刹那間,血染江湖。
所以有一個人,一柄玉簫,一葉扁舟漂蕩在湖上尋求片刻的寧靜。他立於著扁舟之上手持玉簫而奏,風揚起他那一頭墨玉色的長發,和他那一件藍色的長袍。他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專注著凝視湖水微瀾,和被水波打碎了天空的倒影。他是那樣的寧靜,仿佛融入了這山河中;他的眉宇間帶著一絲絲淡淡的寂寥,清俊的臉上甚至還帶著少年稚氣和成熟。
簫聲止,他比三月桃花還要美豔的唇離了簫,發出一聲歎息:“你已是聽了許久了,怎麼還不肯出來嗎?”
湖麵掠過一個白影,就像是天空掠過的鴻鵠一般,那一瞬,仿佛是個幻影。
一襲白衣已經翩然落在了那葉舟上。他的發鬆散的梳於腦後,有幾束垂落在胸前。他就像是一朵雲出塵不染,那雙瀲灩的黑眸透著霸氣看著那個藍色的背影。
他回身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淡然地看著那個白衣少年,朱唇微啟:“軒轅閣閣主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來人正是蘇枕揚,他負手而立嘴角揚起,這個人都明媚了起來,就像是陽光透過了雲層灑落大地:“我想,步兄近日不是也聽說了嗎?怎麼,以步兄的才智會猜不出我此番的來意。”
那個藍衫的少年竟然就是威懾武林的盟主——步夢燼,他看上去也不過是二十幾歲,他的身子看上去是那樣的單薄,好像一陣風就可以將他吹走。他將玉簫收回袖中出神地看著湖麵上的天空的倒影,如玉似雪的容顏帶著淡淡地寂寥:“蘇兄也對鮫人淚有興趣?”
蘇枕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步兄這是在小覷誰?”
那琥珀色的眼眸因為這句話溢滿了笑意,他的容顏不似姬飛羽那一般傾世,也不似蘇枕揚這般好似用最白皙和完美的玉石雕刻出來的一樣,每一畫都是神來之筆。他的容顏如玉似雪,如雪般晶瑩剔透,那般幹淨帶有一絲絲寂寥:“鮫人淚是天下至寶之一。鮫人淚、麒麟角、巨龍骨、七曼陀、狻猊心、鳳凰羽和青鸞血。最容易得到七曼陀在身毒恒河水畔的有容山之巔,五十年才開一次花,有容山地勢險峻平常人不敢問津。如今著鮫人淚在中原大地出現,也難怪他們要爭搶。”
蘇枕揚看著步夢燼,嘴角總是帶著一絲微笑,他處著在這天地之間將仿佛要將自己融進去:“看來,你打聽的倒也是清楚,我隻是好奇本來心係天下的你,怎麼不管管白黑二道的廝殺。”
步夢燼看了蘇枕揚一眼,有淡淡別開目光,抬頭看著天:“我也很是好奇,蘇兄素來不管這些,今日怎麼為此前來?”
“我不是為這個而來。”蘇枕揚神情依舊淡然,讓人開不出他心中所想,“我不是先人,所以別拿那些看他們的眼神看我,真是讓我好生厭惡。對我而言,隻要我所在乎和珍惜的東西一世平安便夠了。隻可惜這王朝從來不在我心中。”
步夢燼知道蘇枕揚說的實話,若是當初武林盟主大會之上蘇枕揚若是出手,這個肩負武林安然的責任未必會落在他身上。而然對蘇枕揚來說,武林安然不過是一個麻煩。他有時也看不透蘇枕揚,這個如天人般的男人,他如此強大,他所在乎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蘇枕揚走進步夢燼有些無聊地捏著步夢燼的如錦如緞的黑發,忽視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悠然地開口:“我隻是討厭,有些賊人的手趁著這個機會伸進我的軒轅閣。要知道一旦有人闖進我的地盤,我會忍不住將他們撕碎的。”
步夢燼退了一步,將頭發帶出了蘇枕揚的手,蘇枕揚玩味地笑了笑並不在意,步夢燼道:“看來,蘇兄很是能肯定這鮫人淚不在太祖的寶藏中了。”
蘇枕揚笑了,嘴角帶著說不盡的諷刺:“傳聞鮫人淚能讓常人享不能享壽命,若傳聞是真的,趙匡胤又怎麼會死。鮫人淚若是真的在寶藏中,它不似傳聞中那般,我搶來何用。隻有一幫利欲熏心的蠢材才會幾句就受人挑撥去爭搶鮫人淚。”
步夢燼一笑,蘇枕揚所想亦是步夢燼所想,他們若是換個身份或許能成為誌同道合的朋友,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看來又是蔡京搞的鬼了。”步夢燼不由的蹙眉,“他這是意屬江湖嗎?”
蘇枕揚聳肩,如玉的手理了理衣衫,一派悠然:“我以為這不是很明顯了嗎?”
步夢燼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惆悵:“江湖水深,他未必能攪動。”
蘇枕揚斯條慢理地看了步夢燼,眼角都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步夢燼:“你是這般認為的,那如今的局勢不正是他攪和的嗎?但凡這種事若是不危及我軒轅閣,我定然不會插手,但是蔡京想要自己的手下掌控中原武林,自然要除掉你我。”
步夢燼雙眸一斂,嘴角揚起一絲淡淡地微笑:“他的心倒是挺大啊,除掉你我,放眼武林除了你我是彼此的敵人之外還有誰能殺死你我呢?”
“步兄還真是自信啊。”蘇枕揚想起了那一抹緋紅的身影,眼中碎開了他都不知曉的溫柔,“我軒轅閣的緋姬長老就可輕而易舉地殺死你我,隻是她不願而已。”
“不願?”步夢燼睜開眼睛看了蘇枕揚一眼,緋姬的名號他未必沒有聽說過。隻是這個人實在太神秘,江湖上她的事情有少的可憐。
蘇枕揚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我也不願在她眼前殺人,你若見過她,便會明白。在她麵前殺戮是一件很煞風景的事。”
蘇枕揚是一位雅士,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風雅之味。他的容貌比女子更加的細膩美麗,眉若遠山之黛,唇若桃花之豔。整個人宛如蒼穹的浮雲一般,衣著作風更似魏晉士族之風。這樣的人初見時談吐間能讓人感到輕快舒適,但此人行事狠戾也是揚名於世。
麵容沉靜如水,心中狠絕如刀。
無論如何,和這個人為敵都是不理智的。步夢燼搖了搖頭,抬頭看著他,麵色沉靜沒有一絲波瀾:“要聯手嗎?”
那一問換來的隻是蘇枕揚如雲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