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命中注定的相遇 宅鬥篇  第零一三章 其實這是一篇嚴肅又正經的宅鬥文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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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深秋,夕陽殘紅如血,滿院子飛舞的梧桐枯葉如墮入凡間的精靈,彰顯著頹敗與蕭索。
    景玉玨端坐在華麗又暖和的獸皮躺椅上,頭微微垂下,一縷調皮的發絲從肩側滑到臉頰,遮掩住了他那雙世間少有的、集清澈與豔麗一體的魅惑眼瞳,風一吹,梧桐枯葉落了他滿身滿發,他卻動也不動,木頭人一般,徒顯落寞。
    影衛默默的站在一邊陪伴,同樣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
    過了一會兒,景玉玨把臉埋進無聊到呼呼大睡的阿呆的毛毛裏,悶著聲音低低的問影衛:“蕭凜,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大公子做的很可悲?”
    影衛低頭看著他,沉默不語。
    景玉玨又喃喃自語道:“自小我就沒有娘親,父親也不喜歡我,我就像沒人要的野草一樣被放養著長大,弟弟們有爹娘疼,我卻隻能自己疼自己……每年弟弟們過生辰時姨娘都會準備好多好多甜甜的糖糕,我一個人躲在廊柱下偷偷的看,多想也湊過去討一點自己吃……”
    影衛不言不語,隻是緩步走過去,動作輕柔的將景玉玨頭發上、衣服上沾著的枯葉全數拂了去。
    景玉玨順勢拉住人靠坐過去,腦袋埋入影衛堅硬溫暖的胸膛裏悶聲自述道:“弟弟們不喜歡我,我都知道。”
    影衛腰背挺的直直的,身體有些僵硬,卻難得低低“嗯”了一聲。
    景玉玨得了回應,似乎找到了發泄出口,立刻又委屈兮兮的繼續道:“他們都說我娘是放蕩險惡的青樓妓子,不過是有幸接待了一位尊貴的恩客,娘竟然敢私自懷上恩客的孩子,更不知廉恥的將孩子生了下來……”
    阿呆忽然不合時宜的大聲喵喵叫喚著打斷了他。
    原來是大公子壓的太緊,阿呆圓溜溜肥嘟嘟的肚子被壓成了扁圓形,疼的它不停的撓爪子甩尾巴,張開貓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尖牙想要咬自己的飼主——最終也沒敢真下嘴,隻得望著自己的監護人喵喵叫著求幫助。
    影衛略一彎腰,大手一撈一甩,阿呆就被他準確的甩到了自己的腦袋上頂著。
    虎斑貓喵嗚一聲舔舔自己的小爪子,攤開四肢舒服的趴著,一會兒抖抖肥耳朵,再一會兒翹一翹黑乎乎的小細胡子,眯起眼睛打一個嗬欠,然後小肚子一挺一挺,呼嚕嚕的趴在那裏不動彈了。
    大公子不著痕跡的抽了抽嘴角,忍著想暴扁阿呆一頓的衝動繼續落寞的低聲道:“父親肯收容我,已是悲天憫人,盡了最大的善意,弟弟們厭惡我,那是天性使然,我隻能忍著、受著,還得心存感激,即便我已長大,對景家稍有貢獻,”景玉玨斂眉低語道,“因為我的命是父親給的,能平安活到現在,都是弟弟們心善大度,願意接納容忍我。”
    影衛無言。
    大約是感覺到了自己的主人那顆強烈需要安慰和體貼的心,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忽然像對待魚幹被紅狐狸搶走的阿呆一樣伸手摸了摸主人的腦袋,並且是左三圈右三圈,來來回回摸了好幾遍。
    景玉玨:“……你在做什麼?”
    影衛:“順毛。”
    景玉玨:“……”
    影衛又從懷裏摸出一顆紅燦燦圓滾滾的小玩意兒,順手塞進了主人因驚訝而微張的嘴巴裏。
    景玉玨腮幫子漲得鼓鼓的,凸出來一大塊,說話因此有些口齒不清:“……介素神馬?”
    影衛:“棗糖糕,甜的。”
    景玉玨木然:“……”啊,甜的,他吃出來了。
    那小玩意兒看起來就那麼一點,實際個頭很大,景玉玨將它從左邊挪到右邊,又從右邊挪到左邊,轉來轉去卻還是無法閉上嘴巴,以至於他剛一說話,分泌過於旺盛的津液就滴滴答答全滲了出來,又將他幹燥且泛白的嘴唇潤澤成濕潤的緋紅色,看起來分外誘人。
    景玉玨:“……”
    滿臉甜絲絲的粘膩糖水,大公子也無法再將臉埋在影衛的懷裏求安慰了,他索性一把推開影衛,氣悶的坐在一邊使勁嚼吧嚼吧,恨不得那糖糕就是影衛的分|身。
    影衛淡定的停下手,默默的後退到一邊站定侯著。
    此時天色已近黑沉,秋風更盛,院子裏安靜如斯,隻有大公子哢嚓哢嚓嚼糖糕的聲音死板滲人,頗有種啖人肉的驚心動魄之感。
    等到嚼完了糖,之前那種蕭索孤寂、失落難堪的沉悶氛圍也跟著消失的差不多了。
    大公子忍不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表情無辜的影衛,隨即又大大歎了口氣,耷拉著腦袋無力道:“本公子正傷心著呢,沒見本公子爹不疼娘不愛弟弟不尊敬嗎?你就不能稍微說點好話來安慰安慰?”
    影衛言簡意賅:“順毛,安慰。”
    景玉玨抓狂:“本公子是人,又不是阿呆那種呆貨,光順毛能起到安慰的作用嗎?!”
    影衛歪了歪腦袋,用著不太確定的語氣疑惑道:“甜食,安慰?”
    景玉玨再度抓狂:“那是對你而言吧?吃貨!本公子傷心欲絕,需要的是美好華麗的詞藻和溫暖寬廣的胸膛來撫平心傷啊啊啊啊啊——!!”
    影衛淡定且巧妙的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以躲開大公子不小心噴濺出來的唾沫星子。
    景玉玨自己炸了一通毛,大約是覺得這種不著調的模樣有損他大公子的名聲,於是又以手掩唇,輕咳一聲淡然道:“不管怎樣,今日且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本公子可能就要喪命在那囂張的惡仆手裏了。”
    影衛漠然,並不居功:“有柳五。”
    景玉玨有點意外,微微挑眉:“你發現他了?”
    影衛不說話,隻抬頭看向最近的一顆梧桐樹頂。
    莽漢柳五身輕如燕的從樹頂縱身跳下,大踏步走到景玉玨麵前躬身請罪道:“屬下護主不利,請公子責罰!”
    景玉玨擺了擺手,頗不以為然道:“一碼事歸一碼事,你救了本公子的命是事實,這與柳五在不在此處並無幹係。”
    影衛也不爭辯,隻是睜著一雙黑沉沉的眼睛靜靜的看著主人,似乎在邀賞,又似乎在說: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景玉玨想了想,略有些遲疑的問影衛:“蕭凜以為,本公子今日表現如何?”
    影衛默默的看著主人,溫順且認真的直言不諱道:“主人有意為之。”故意在二公子和五公子麵前示弱,故意引導二公子和五公子挑起矛盾,也是故意對他說出那些淒苦又悲涼的過往。
    景玉玨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又張牙舞爪的抓狂炸毛:“你既然知道還敢摸本公子的腦袋順毛安慰?!故意想看本公子出醜是不是?!”
    他不等影衛辯駁什麼,跳起來就指著影衛的鼻子一通怒吼:“好你個蕭凜,膽子真是不小啊!本公子要罰你洗一個月茅廁,看你還敢不敢故意看本公子的笑話!!”
    躺著也中槍的影衛表示自己很無辜:“……”
    是說故意,但誰也沒否定那些淒苦與悲涼就不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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