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突然出現的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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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月也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相親了,甚至已經覺得開始有一些麻木,相似的程序相似的開場白,那感覺像極了去市場上買菜,你挑我揀,互相討價還價。
劉月經常覺得,放眼望去,大街上那麼多看上去不錯的男人,但每次坐在自己麵前的,卻偏偏是讓劉月最不能容忍的類型,大概是出色一點兒的人已經全部被人搶去做了新郎了吧,劉月時不時會覺得很灰心,常常會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哪怕隻是優秀那麼一點點的男人,幸福來的真是不容易,百轉千回,仿佛在有意和劉月捉迷藏。
遇見那麼多人間極品,老天也應該開恩賜予劉月一次轉機了吧。
事情有時就是這樣悄無聲息的發生,讓人措手不及。
劉月在年一次相親中認識了馮澤,一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起來很溫和的男子。
應該說馮澤像是一縷春風,悄然吹進了劉月幾乎要幹涸的心田裏。
馮澤的很多習慣恰恰符合劉月的標準,比如他不愛抽煙,隻在單位應酬時喝一點兒酒,劉月最不習慣的就是煙味兒,可在和鄒帥談戀愛的時候,她整整忍受了好幾年的煙熏卻完全渾然不覺。
馮澤經常約劉月出去散步,和他在一起,劉月一開始並不覺得什麼,覺得對方不過是一個頗有風度的男人。但是慢慢的,劉月開始覺得跟馮澤在一起約會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的快,隻是簡單的沿著河岸走了一圈兒,隻是坐在咖啡廳裏喝上一杯咖啡,幾個小時的時間便一忽兒不見了。
馬薇說這是個好現象,在一起覺得時間過得快絕對是個好兆頭。
劉月覺得馮澤和張有為最大的不同就是,當她跟張有為在一起的時候,她可以做到蓬頭垢麵完全不顧個人形象,和馮澤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會小心翼翼,很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每次出門見馮澤之前,劉月都會照著鏡子美美的打扮一番,然後問問周圍的人自己看起來怎麼樣。
很少逛街的劉月開始破天荒地在穿梭於各個商場之間,每家店都被她認真地逛了個遍。她想讓自己看起來一天比一天好看,她希望每次出現在馮澤麵前的時候,都能是最美麗的自己。
劉月覺得自己突然一下變了,這種變化讓她覺得有點兒猝不及防。仿佛之前所有抑鬱在心頭的情緒豁然就散了去,自己的世界頓時充滿溫暖和煦的陽光。
馬薇說劉月的春天要來到了。嚷嚷著讓劉月把這個能讓她突然就起死回生的人帶出來讓大家瞻仰一下。
郭冰說感情這東西真是強大,之前還動輒就詐屍的一個人,就這麼一下子還陽了。
劉月常常想,麵對這份尚且處於試探階段的感情,麵對這樣一位剛剛結識沒有多久的人,她怎麼會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呢,而且是如此的強烈。
商場樓上的大排檔成了馮澤和劉月最常去的地方。和劉月一樣,馮澤也愛吃麻辣燙。兩個人的單位離著不遠,中午,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兩個人一定會一起去商場樓上的大食堂裏排隊吃麻辣燙。
劉月的任務是占座看包,馮澤的使命是衝進人堆裏,搶到位置,然後拚命的往自己的盆子裏夾各式各樣的蔬菜。
馮澤是個心細的人,每次都會在麻辣燙裏加滿劉月愛吃的蘑菇和海帶。怕劉月上火,馮澤每次都會讓劉月先吃著,然後自己再去排隊,給劉月買全商場最好喝的酸梅湯。
劉月每天中最開心的時光,就是和馮澤擠在商場食堂密密麻麻的人群裏的時候。因為怕劉月被人擠到,馮澤每次都會小心地用手臂在劉月的周圍畫上一道括弧,然後劉月就站在那道溫暖的括弧裏,挨家挨家地挑選食物。
晚上,劉月睡不著的時候,便會給馮澤沒完沒了的發信息,不管有多晚,馮澤總會在回了幾條信息之後給劉月打來慰問電話。每次都是劉月在電話這邊說著說著就倒頭睡去,剩下馮澤在電話那邊無奈地歎氣,這回,該換做他徹夜難眠了。
一次,劉月去不遠的外地給一個結婚的朋友隨禮,馮澤因為單位有事兒沒能陪她一起去,他問好了劉月回來的時間,說好了到時候要來車站接她。偏偏那天老天有意刁難,在隨禮回來的路上,劉月坐的客車突然就出了故障,劉月的手機又偏偏沒電了,劉月怕馮澤到時間了去車站白白等她,便向同座的客人借來電話,可是手剛剛放到鍵盤上劉月就傻眼了,她根本不知道馮澤的電話號碼是幾號。
劉月一直把馮澤的電話設定在手機1號鍵上,每當她想他的時候,她就輕輕地按一下1,便能聽見電話那頭馮澤低沉又好聽的聲音。
劉月恨自己粗心,這麼重要的電話怎麼能不記在心裏呢。這回可慘了,本來天氣就冷,馮澤為了等她,不知道要凍成什麼樣子。可惜車子偏偏不爭氣,劉月這邊急得都快要撞玻璃了,可那壞掉的車子依舊那麼安靜地趴在路邊,一點兒動起來的跡象都沒有。
劉月就在百感交集的情緒中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車子還停在那裏,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兒啊,今天還能回家麼,怎麼車子還沒修好啊。”劉月急得大喊。
劉月身邊的人看著劉月嘻嘻笑了起來,說:“車已經到站了。”
劉月忙看向車外,那裏已經是劉月熟悉的景色。原來就在她睡著的時候車子被人修好,並且就在她鼾聲大作的時候開回了家。
劉月氣急敗壞地衝下車,滿車站的人仿佛都在同一時間湧了出來,擋住了劉月的視線。
就在一群群走走停停的人群中,劉月看到了正在那裏急得不分左右的馮澤。她沒有出聲,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對方。
馮澤不停地打著電話,發著信息,時不時急得拿手直拍腦門。
晚上的天氣那麼涼,他卻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小衫,站在人群的彼端急得不知所措。
這樣的場景,惹得劉月滿心的甜蜜。
劉月鼻頭一酸,馬上奔向了馮澤。
看見劉月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馮澤先是激動得夠嗆,而後把劉月狠狠批評了一頓。
“你可嚇死我了,知道麼,有一輛往咱們家這邊開的車剛才出事兒了,打你電話又打不通,我以為是你坐的那輛車呢,你不知道我腿都嚇軟了。”
劉月撅著嘴哼哼著。
最後,馮澤的火氣消了,笑著刮了一下劉月的鼻子。
“坐這麼長時間的車累了吧。”
“腰快斷了。”
“走吧,我帶你解饞去。”
於是劉月好好地吃了一頓,撐得昏天黑地。
馬薇常說劉月變了,起死回生的女人,比任何時候都好看。
說起來奇怪,劉月以前常覺得鄒帥像是一根魚刺,想到他,總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很長一段時間,劉月覺得自己無可救藥了,時間都不能幫她忘記一個人,那麼她一定是一個被老天遺棄的可憐蟲。
不過突然有那麼一天,劉月像是開竅了一樣,豁然就從之前的回憶裏抽身離開了。她變得不再隨便把自己丟進過去的影子裏,她決定來一次完美地蛻變,她想好好地生活,努力地生活。
人不可能隻心動一次,這是人的本能。
你錯過了一個人,別人才有機會遇見,別人錯過一個人,你才有機會與對方邂逅,不是你的終究會走,是你的終究會來到你身邊。
劉月突然覺得,自己開始漸漸接受這樣一個道理了,感情要向前看,總會有那麼一個人穿越茫茫人海,是專程來與她相遇的。
希望馮澤,是那個在劉月經曆過傷痛和失望後,千裏迢迢專程為了拯救她而來的那個人。
如果說時間是一劑良藥,那麼突然遇見一個對的人,便是一劑猛藥。不能忘記一個人,一是時間不夠長,二是沒有遇到一個足夠對的人。當一切條件統統具備,所有的前塵往事,真的就會自然而然變得無足輕重。人會開始變得很感恩,即使是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們,也會變成感恩的對象,如果不是經曆了那些不對的人和不對的感情,如果不是被他們推著一步步走到今天,又怎麼會遇見對的那個他呢。
馮澤病了,那天在車站穿著小單衣足足站了三個小時的馮澤感冒發燒了。
因為怕傳染劉月,馮澤已經兩天沒敢約她出來了。他又怕冷落了劉月對方會不高興,於是每天都會按時給劉月打來電話,用濃重的鼻音問劉月有沒有趁機和別人跑出去約會。話還沒說完,劉月就聽見電話那端一連串的咳嗽和擤鼻涕的聲音。
劉月終於還是坐不住了,她決定去看望看望馮澤。馮澤說天氣太晚了不要出門了,太危險,劉月沒有跟馮澤爭執,放下電話,直接下了樓,在樓下的水果店裏花大價錢買了一個西瓜,打車去了馮澤家。
上樓之前,劉月仰著頭看了一眼馮澤家的窗戶,隱約能看見窗簾縫隙中間漏出的金黃色燈光。
劉月有點兒緊張,她怕自己就這麼衝上樓去,撞上馮澤的父母顯得有點兒魯莽,可是一想到病中的馮澤,劉月還是決定搬著西瓜上樓去。
劉月第一次感慨科技的發達,如果沒有電梯,要劉月走著爬上7樓,想必她早已經累死在了6樓的拐角。
來到馮澤家的大門口,劉月的心裏打起了鼓,緊張的很。她的手在門板上停留了半天,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敲門。
既然都來了,絕對不能就這麼走掉,於是,劉月使勁兒地吸了一口氧氣,輕輕地敲起了門。劉月看著門上的貓眼,原本透著燈光的貓眼突然暗了下來,好像有人在透過貓眼向外看,劉月趕緊整了整頭發,微笑著看著大門的方向。
可是,卻根本沒人給劉月開門。
劉月很詫異,繼續敲了幾下門,走廊裏依舊安安靜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劉月聽見了自己耳鳴的聲音。
這時,劉月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裏麵傳來馮澤鼻孔堵塞時特有的聲音。
“我到你家樓下了。”馮澤說。
“什麼?你怎麼跑我家樓下去了呢?”
“我怕你這麼晚真的出來看我來,這麼冷的天我不放心,就出來找你來了啊。”
“啊?不過我已經在你家門口了,我還給你買了西瓜呢。”
“啊?”馮澤驚訝於劉月行動的速度,“大晚上的你就這麼跑出來多危險啊,你站在那兒別動,我這就回去。”
“啊,不了,這樣吧,你就在我家樓下等著,我這就回去。”
劉月把西瓜留在了馮澤家的門口,再一次看了看貓眼,剛剛黑掉的貓眼裏,又閃出了燈光的顏色。
劉月覺得有些奇怪,如果這時候家裏有人,為什麼沒人給她開門呢。
劉月猶豫著下了樓,走到樓下,她又往馮澤家的窗戶上看了一眼,她看見馮澤家的窗簾被人輕輕嵌起來一道縫,好像有什麼人就站在窗邊,同樣靜靜地看著她。很快,窗簾被人放下,房間的燈光被擋在了厚厚的窗簾後麵。
一路上,劉月的心裏一直都在被一種奇怪的感覺撞擊著,馮澤的家裏應該是有人的,可是既然有人,為什麼又要這麼小心翼翼地選擇不給她開門呢,既然不想開門,又為什麼如此神神秘秘地一定要站在窗簾邊看上她一眼呢?是自己多心了麼?也許家裏根本就沒人,也許剛剛是自己看了窗子,錯把別人家當成了馮澤家。
劉月不敢深想了,她突然背脊一涼,想起了恐怖電影裏的橋段。難道剛才站在馮澤家窗邊的根本不是人,而是鬼?想著想著,劉月的頭皮麻了起來,她加快了腳步,小跑著往家的方向快速奔去,在一處拐角,突然撞到了馮澤身上。
劉月嚇得大叫一聲,把原本就病怏怏的馮澤嚇得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
“你怎麼啦?”馮澤錘著胸口,一張嘴,就是一口濃重的鼻音。
“嚇死我了,光顧著低頭走路了,沒看見眼前出現個大活人。”
馮澤看劉月穿得不多,馬上脫下身上的外衣給劉月披到身上。
“別別,你還病著呢,快穿回去。”劉月掙紮著把衣服扯下來,重新披到馮澤身上。
“這麼晚了還出來了,多危險啊。”馮澤到底還是把衣服披到了劉月身上,怕她凍著之後跟自己現在一個下場。
“我不是不放心嘛,不看你一眼我心裏總不踏實。”劉月說。
“你看,萬一傳染給你怎麼辦啊。”說著,馮澤忙用手捂起嘴巴,防止飛沫傳染。
“你快回去吧,我給你買了西瓜,就放在你家門口了,再晚回去西瓜就該被偷了。”
“西瓜放門口了?你連屋都沒進?”馮澤說著,拎起劉月的一隻胳膊,說:“就你這小胳膊,還能拎得動西瓜?”
劉月顯擺了一下蓋在衣服裏的肌肉,隨即說道:“你家裏好像沒人,我敲了好幾次門都沒人開,我就把西瓜房門口了。”
馮澤欲言又止,隨後告訴劉月那麼沉的東西以後不要買,會累到的。
最後,馮澤堅持著把劉月送回了家,劉月又在陽台上,目送著馮澤拖著病中的小身體晃悠悠地走出了小區。
看得出來,當劉月說到她敲門卻沒人開的時候,馮澤滿臉的差異,可是僅僅是那麼一瞬間,隨後,劉月在對方臉上捕捉到了一抹無奈和一些她難以形容的東西。劉月也覺得今天晚上有些奇怪,她相信自己一定沒有看錯,馮澤的家裏一定有人在,隻是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沒人願意給她開門呢?
一抹奇怪的感覺糾纏了劉月一整晚,讓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