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支離破碎的童話 NO.21 置之死地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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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到來並沒有給蘇公館帶來多少的歡樂和溫暖,偌大的公館內,除了那些女傭和保安,隻有管家虞朗能夠陪著蘇家的七少爺說會兒話。
站在書房的窗戶前,蘇庭端著伯爵紅茶俯視著蘇公館內的景色。他垂下眼瞼,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陰影:“虞朗,果然,還是這個名字好聽又好記。”
站在書桌邊的虞朗低低應了一聲:“是。”自從上次Angelina回來過之後,蘇庭便不再叫他“落”,而是改稱呼他的本名。這個改變,說明蘇庭多少還是在乎他的姐姐Angelina,蘇安的。
“你知道麼?姐姐離開的那一天也像今天一樣,到處都是春天的氣息。我早晨起來,期盼著她會像每天一樣走進我的房間,為我穿衣。可是……”盯著手中的伯爵紅茶,蘇庭頓了頓,記憶緩慢的回到那一年,“她沒有進來,再也沒有進來……她就這麼丟下她最疼愛的幺弟,離開了蘇公館,離開了蘇家……”
“少爺……”虞朗想要出聲安慰,卻被蘇庭一個噤聲的手勢製止。
“知道當初我為什麼執意要改了你的名字麼?”蘇庭看著虞朗,微笑著問。
虞朗搖頭:“我隻是少爺的管家,不敢妄自揣測少爺的心意。”
蘇庭長呼一口氣,走到書桌前坐下:“其實你也知道吧,那是作為一個小孩子無聊幼稚的報複罷了。因為姐姐一直叫你虞朗,因為你是她最放心最信任的人,所以我要讓你跟我一樣變得不快樂,所以我叫你‘落’,失落。”
虞朗沒有說話,心裏卻感到悲涼。當初自己會來到蘇庭的身邊,是蘇安刻意安排的。作為蘇家的大小姐,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的父親那麼無情的決定,氣憤之下才想要離開這個毫無溫暖可言的蘇家。但是,她怎麼放心得下那最小也是自己最疼愛的小弟?唯有讓自己最信任的人呆在弟弟的身邊,她才能放心的離開。然而這件事,除了虞朗和蘇安,再沒有人知道。
蘇庭見虞朗沉默不語,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摟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低聲道:“虞朗,這麼多年,真的很抱歉啊。”
“少爺?”虞朗被蘇庭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不知所措,疑惑的叫了一聲。
蘇庭放開虞朗,笑道:“你別會錯意,隻是我覺得對不起你跟你道歉罷了。能讓我蘇庭看得上眼的男人,這世上隻有顧辰曦一個。”提到顧辰曦,蘇庭的雙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虞朗斂目,沒有讓蘇庭看見他眼中一閃即逝的悲傷。
“對了,那個叫慕容嵐瑄的女人,現在怎麼樣了?”蘇庭回到書桌前坐下,雙手交疊置於膝蓋上,斜睨著虞朗。
虞朗恭敬答道:“回少爺,我們派去的人已經調查清楚,這些天一直在觀察。慕容嵐瑄還沒有完全對顧辰曦死心,似乎她也動了一些腦筋,隻是收效甚微。”
“誒~這樣啊,看來那個女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哦。”蘇庭敲擊著自己的下巴,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虞朗,我們去見見那個女人,她可是個很不錯的棋子呢。”蘇庭站起身,對虞朗吩咐道。
“是。”虞朗應了一聲,立刻去準備出行的事宜。
蘇庭來到慕容嵐瑄的病房前,直到病房裏的吵鬧聲停止。發現顧辰曦要出來,他和虞朗立刻躲了起來,直到顧辰曦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推開病房門。
慕容嵐瑄坐在床上如同失了靈魂的木偶,雙眼無神。蘇庭在心底歎了口氣,戲謔道:“就這麼認輸,會不會為時尚早?”
慕容嵐瑄轉過頭來,皺著眉注視著蘇庭:“你是誰?”
“蘇庭。”自報家門,蘇庭走到慕容嵐瑄的床邊坐下,“一個可以幫你實現願望的人。”
慕容嵐瑄定定的看著蘇庭,上下打量著他:“你是……蘇家的人?”
“沒錯。”蘇庭微笑,“我不僅是蘇家的人,還是蘇家的主人。”
“我不管你是誰,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慕容嵐瑄注視著蘇庭精致的麵容,追問。
蘇庭淺笑:“我的意思就是我有辦法讓你可以重新回到顧辰曦的身邊。”
“什麼方法?”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慕容嵐瑄焦急的眼神透露出她急不可耐的心情。
“置之死地而後生。”蘇庭緩緩吐出這句話,意味深長的看著慕容嵐瑄。
“置之死地而後生?”不解的重複了一遍蘇庭的話,慕容嵐瑄疑惑的看著他。
“顧辰曦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他或許堅定,但並非無情。你想要回到他的身邊,就要有足夠的可憐。如果你失去了一切,變得一無所有,他又怎麼能狠得下心棄你於不顧呢?”蘇庭笑著分析,手指敲擊著床框。
慕容嵐瑄低頭思索片刻,明白了蘇庭話裏的意思。他是要她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不打擾你休息,告辭。”發現慕容嵐瑄動了心,蘇庭優雅的起身,微微欠身,告別之後在虞朗的陪同下離開了病房。
回去的路上,虞朗問道:“少爺,為什麼要幫那個女人回到顧辰曦的身邊?”
“因為……”蘇庭露出燦爛的微笑,“我想看到顧辰曦兩難抉擇的表情。”
虞朗不再說話,蘇庭的心思,他或許這輩子也無法猜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