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曦坐在駕駛座上，瞥了一眼身邊的翟書俊，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覺得我們手上的證據能夠動搖那些老家夥的地位？”
    翟書俊靠在椅背上，笑道：“放心啦，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會去捅馬蜂窩啊。不過……”皺起了眉頭，翟書俊輕輕歎了口氣，“那個李長德卻不是一個輕易就能對付的角色啊。”
    “李總？”顧辰曦不覺也皺起了眉頭。想起之前在會議上李長德咄咄逼人的樣子，他就覺得內心有一團火苗在燃燒。李長德是公司的元老，也是至今為止依然留在公司的創始人之一。當年，包括李長德和翟青雲在內的十個人共同創立了ADTE模特經紀公司，其中翟青雲投資最多，自然就成了公司的董事長。李長德是當年所有股份僅次於翟青雲的股東，在公司裏可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後來，第一批董事會的成員漸漸離開公司，有的回家養老有的已經不在人世，他們名下的股份大多被翟青雲購買，李長德依然隻有他自己的那一點點股份。
    “說起來，他當年是和爺爺思想最契合的夥伴。隻是可惜，他這個人的野心太大，人品也太陰暗了一點。”翟書俊撇了撇嘴角，“他這個人，做任何事都有條不紊，考慮周到。上一次是他大意，我才能夠得到那些錄像。不然呐，我估計我什麼也不知道是小，被他找人宰了是大哦！”
    “我查過他的賬戶信息，他在瑞士銀行好像有一筆很可觀的存款。而且，賬戶的名字登記的並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個叫做吉原永誌的日本人。”顧辰曦踩下刹車，前麵的信號燈正是紅燈。他看向翟書俊，繼續道，“我查過吉原永誌這個人，發現他在三年前的一場事故中已經死了，他當時隻有二十六歲。雖然戶主死了，銀行的賬戶卻沒有凍結，李長德還是會定期往那個賬戶裏麵打錢。”
    “嗯？”翟書俊揚眉，眯起雙眼，“怎麼會有這種事，給一個死人打錢有什麼用啊。”
    此時，信號燈已經跳轉成綠色，顧辰曦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說起來，那場事故也很蹊蹺。我仔細查過當年的報道，關於事故有三種說法。第一種是說吉原永誌是自己喝醉了酒撞斷了盤山公路的護欄才會掉下去的，第二種是說他當時被對麵的車燈刺到了眼睛才會沒看清前麵衝下護欄，最後一種最奇怪，但我反而覺得更加可信。”
    “怎麼講？”翟書俊追問。
    “東京日報上當時的報道是說吉原永誌其實根本沒有喝酒，而且當時的盤山公路根本沒有車輛經過，他獨自駕車上山就是為了製造一起事故。換句話說，他是自殺。”顧辰曦看了翟書俊一眼，駕著車子向左轉彎。
    “自殺？大半夜開車到盤山公路上自殺？”翟書俊不相信的反問。
    顧辰曦歎息：“我也知道有點奇怪，但是這的確比前兩個更加令人信服。而且這是官方的講法，就因為這樣，保險公司認定吉原永誌是自殺而拒絕賠付。”
    “任何一家保險公司都不會為了這個理由給投保人賠付的。”翟書俊伸了個懶腰，“不過，他和李長德到底有什麼關係啊？”
    “具體的關係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點我很在意。”顧辰曦單手開車，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來，“你看，這是吉原永誌的照片，你看出什麼沒有？”
    接過顧辰曦手中的額照片，翟書俊仔細看了又看，突然，他驚訝的睜大了雙眼：“怎麼會這樣？！”
    顧辰曦瞥了他一眼：“你發現了？他們兩個是不是長得太像了一點？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李長德的瞳色偏灰，一般來說亞洲人很少有那樣的虹膜顏色，我估計是遺傳。這個吉原永誌也有一樣的虹膜顏色，我猜他和李長德一定有血緣關係。”
    “你是說他很可能是李長德的兒子？”翟書俊不確定的詢問，他再次看了看照片上顯得有些憂鬱的青年，心底竟湧出一絲同情來。那是一個看起來很單薄的青年，五官清麗，表情冷淡，好像心中有著莫大的哀傷。
    “不排除這種可能。”顧辰曦將車子在翟書俊的別墅前停下，“我甚至開始懷疑，吉原永誌的死和李長德脫不了關係。”
    下了車，翟書俊有些摸不著頭腦：“你等等，你說這些跟我們的計劃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顧辰曦淺笑，“你想一下，李長德用一個死人的賬戶來存錢，你覺得他是想幹什麼？又或者，他的那些錢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翟書俊凝神思考，等著顧辰曦的下文。
    “你再想想看，這個吉原永誌如果是李長德的兒子，那他的母親是誰？他為什麼又會在日本而不在李長德的身邊？以李長德的野心，他自己得了天下怎麼會不給自己留個繼承人呢？”顧辰曦跟在翟書俊的身後走進別墅，徑自在沙發上坐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翟書俊頓了頓，“那些錢是公司的錢，而這個吉原永誌的母親很可能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內幕，至於吉原永誌，他說不定是私生子並且讓李長德覺得礙眼？”說出自己的猜測，翟書俊望向顧辰曦，很想知道對方的看法。
    顧辰曦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還有，我估計，李長德跟日本的公司在交換商業機密。”
    “什麼？！”翟書俊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可是他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也不知道。”顧辰曦搖頭，“我發現吉原永誌和李長德不一般的關係之後就著重調查他的事情，我才知道他是為情而死，所以我才覺得他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
    “為情而死？”翟書俊失笑，在沙發上坐下，“他還真是癡情啊。”
    “據我的調查，他的戀情一直的不到家人的支持，無論是他的母親還是父親。”顧辰曦為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向沙發背，“他是一個同性戀者，在家人的壓力之下還是和戀人分手，但是之後他患上了很嚴重的抑鬱症。他在瑞士銀行的賬戶是十年前設立的，十年間李長德一直在往上麵打錢，可是這些錢從來沒有動用過。他去世之後，李長德每次打的錢都在增加，我想李長德是在為他往後的生後打基礎。”
    “照你這麼說，我們現在要想搞垮李長德這隻老狐狸，就要從這個吉原永誌的身上下手？”翟書俊湊過來，緊緊盯著顧辰曦。
    “沒錯。”簡短回答，顧辰曦的眼中閃爍著獵人一般的興奮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