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哥，你可好些？”看著木板床上的十一我既擔心又愧疚地問道。
    假如不是自己冒失地踩到那獨眼大漢的黑腳，十一不上前替自己求情，那麼現在躺在這裏的人就是自己了。
    “我不礙事。”十一咧嘴，露出一口黃牙，一臉憨厚的樣子。因為失血過多，他麵上的顏色和那黃牙一般寡黃，讓我心中好生過意不去。
    “雲弟，秦管事為何叫你冷弟？”十一手扶傷臂，揉揉鼻子，一臉困惑地看著我。
    我看著十一蠟黃的臉，心中一酸，這十一是冒著生命危險救過我的人，可現在我卻要對他說謊，真是人心難測啊！
    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輕聲說道：“十一哥，其實，其實小弟不姓雲，而是姓冷，叫冷三。”說完，我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弟姓冷，那你和冷家。。”十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看著十一驚訝的表情，再聯想到玉鳳歌剛才聽到我姓冷後反應如此強烈，我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這冷家是個什麼大家族不成？
    見十一一臉疑惑的表情看著我，我急忙輕聲解釋道：“小弟隻是碰巧姓冷罷了，和其他人家沒關係。”心中雖疑惑，卻不好意思問十一這冷家是什麼來頭。
    “哦。”沉默片刻後，十一眉頭一皺，接著又問道：“十一還是不明，那秦軒為何稱呼你為冷弟？他可是玉家的管事。”
    我一怔，抬頭看著十一，如小鳥睇人，我第一次發現這十一表麵上看上去雖是個粗人，察言觀色卻心細如發。
    我微微頷首道：“秦管事大概是看小弟做了鳳歌公子的侍從，所以才客氣的稱呼我為冷弟吧。”
    “弟做了公子的侍從？！”十一又一怔，他看著我，有些落寞地說道：“小人恭喜冷公子了。”
    這下輪到我怔住了，“十一哥，你。。？”
    “世人皆知玉家的玉鳳歌公子不但是南越國的名士，且是天下第一美男，得天下貴人仰視。弟本是有名有姓的氏人，如今又幸做了公子的侍從，他日必是貴人。我等賤民，豈敢再與冷公子以兄弟相稱？”十一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滄桑和無奈的寒意。
    我一聽，淺淺一笑，拉著十一的手，柔聲說道：“原來十一哥說的是這個呀，嚇了小弟一跳。”說罷，我雙膝落地，對十一跪拜道：“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哎呀，使不得！”
    我的舉動顯然嚇到了十一，他大概沒想到一個有名有姓的士人竟然會對著他一個賤民跪拜，認他做大哥。他一臉愕然的從板床上翻身而起，將我從地上拉起，眼中滿含淚水，充滿感激的對我顫聲說道：“好冷弟，你可折煞十一了。”
    我們兩人相視一笑。
    “隻是冷弟，你做了公子的侍從後，有機會可要多學習賭金石之功。”十一拉著我坐在木板床上，輕言細語的說道。
    賭金石？
    我一臉茫然的看著十一，正想問什麼是賭金石，就見十一有些得意的看著我說道：“冷弟可知這玉家聞名天下的美人之美指的是什麼嗎？”
    我眨了眨眼，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是公子玉鳳歌之美嘛。”
    “嗬嗬。。”十一輕笑道：“冷弟，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玉家之美，除了公子之美，還有玉家歌姬和花郎之美。”
    “玉家歌姬和花郎？”我的嘴巴變成了O型。
    “這玉家歌姬和花郎不但個個貌美如花，而且才藝皆由每三年一度三國的花魁大賽得主授之，天下貴人皆以得玉家歌姬和花郎為榮。”
    “哦。”我點點頭，明白了，原來這玉家是開夜總會的，外帶培訓小姐和牛郎。我說怎麼這玉家的牛車和驢車上坐的盡是美人呢。
    “那冷弟你可又知，這天下貴人因何以得玉家歌姬和花郎為榮？”
    “十一哥，你剛才不是說了，這玉家歌姬和花郎乃天下之美嘛，那些貴人得了天下之美，當然高興了。”我有些奇怪地看著十一，心想：這十一也真是的，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
    “非也，非也。”十一連連搖頭，“那是因為這些歌姬和花郎都得玉家親授的一些賭金石之法。”
    “賭金石？”
    “弟竟不知賭金石？”看著十一驚異的表情，我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我急忙扯了個謊頭，“小弟我自小極少出門，所以。。”
    提到賭金石，十一兩眼發光，整個人一下子來了精神：“冷弟，我和你說，這金石依次分赤、藍、紫三色金石。”
    見我雙眼不眨的看著他，十一心裏頗有成就感，他咂巴著嘴，繼續說道：“這天下的金色分為三種，赤色金石稱為火金石。藍色金石稱為水金石，而紫色石稱為血金石，其中血金石極為罕見。據我所知，普天下之下，迄今為止共出品過三次血金石。”
    我小腦袋一偏，“十一哥，這三色金石是用來做什麼的？是不是用來做飾品的？”
    見十一嘴巴長得老大的看著我，我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超級白癡的問題，我很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朝十一窘迫的笑了笑。
    十一咳嗽了一聲，為我打了個圓場：“冷弟年幼，不知三色金石做何用也在情理之中。”他頓了頓，“這三色石乃煉製寶劍的點金之石。”
    煉製寶劍的點金之石？
    我的嚨裏仿佛加了塞子般，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用石頭來煉製寶劍的，眼睛瞪著溜圓的望著十一說不出話來。
    見我一臉困惑的表情，十一舒了一口氣，娓娓說道：“近幾年，三國連年打仗，世道變得混亂不堪，加之各國貴族為求自保，豢養大批劍客，造成寶劍供不應求。一把上好的火石寶劍價值百金，而一把上好的水石寶劍更價值千金。據說，用血金石煉出的寶劍能殺人於無形，劍上卻滴血不沾，最有名的就是天下第一劍客畫眉手中的追魂劍和玉鳳歌公子手中的奪魄劍，價值萬金不說，更是可遇不可求。”
    追魂劍？
    我眉心一凝，這個劍名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
    十一的雙眼在我臉上轉了圈，咧嘴一笑道：“毛石剛剛被開采出來的時候，表麵上都裹著一層表皮，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透視毛料表麵的一層外皮，看清楚裏麵的真實狀況，於是就出現賭金石這個行業。因此，想要判斷毛石裏麵，是價值連城的石金，還是一文不值的破石頭，在就要看個人的眼力、經驗、以及運氣了。”
    任何東西都不能穿透原石的表皮？
    我心中隱隱一動，自己掌中的手眼不就具備透視功能嗎？不知道它能不能看到毛石的內在情況？
    我唇角輕輕勾了一下，對十一爾菀一笑道：““十一哥，那照你這麼說，豈不是一旦賭出上好的金石來就可以發財了？”
    “那是當然，我以前做走商的主人就是靠賭出了金石發財的。”十一一臉羨慕的表情，無限向往的說道，“玉家乃天下賭石之王，若玉弟能有幸學得玉家一二賭石之法，那得富貴就有望了。”
    從十一的住處出來，我的腦子裏不斷回想著十一說過的話。什麼石頭表皮的顏色、紋路這些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我不聽還好，越聽越糊塗。不過，有一點我倒是記住了，三色金石皆以色彩純正、色澤鮮豔為上佳之品。
    一把上好的火石寶劍就價值百金，而一把上好的雲石寶劍更價值千金。要是能有機會賭到血色金石，那還了得！
    我這人除了有過目不忘的優點，另一個優點就是愛財如命！
    誰叫我爹窮，沒錢給我買車、買房呢！
    一陣冷風吹來，將我從幻想中吹醒來。我哆嗦了一下，抄著手向矮閣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