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露尼哈，問：“碧璽那個家夥，有沒有對你幹什麼？”
    露尼哈的腳步頓在我的幾步之外，他神色複雜的看著我，許久才結結巴巴的說：“沒、沒有。”
    我擰著眉，這種說法的方式，不是在掩飾還在幹嘛？我徐徐的走近他，雙手靠近他的衣領，嚇得他連連往後退，我緊跟著上去，就去扯他的衣領，才剛扯開一個小口，裏麵青紫的淤痕就暴露出來，我吼道：“這叫沒有？！難道這是你磕磕碰碰弄出來的？你撞到哪裏可以撞成這個樣子？！”
    “不，不是啊！”露尼哈眼神逃避的想要掙開我的束縛。
    “是碧璽對不對？”我盯著他，這是我來這個世界第一次感到無力和惱怒，見到他不說話，我說：“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如果說你不當我是朋友，那好，你的事情，我管不著！”說罷，我轉身就走。
    露尼哈錯愕的看著我走出一小段距離之後，衝了上來扯住我，但還是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我把眉頭都擰成了麻花，還不見他吐出一個字。
    “你想說什麼？”我冷冷的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說什麼都要把他的話給逼出來。見他還是沒有準備說話的樣子，我抽出自己的手裝樣要走。
    露尼哈猛地拉住我，聲音有些刺耳的說：“他說我要是離開半步他就殺了你！”
    我張張嘴巴，看著他變得怪異的臉色，許久才說：“他，能和夢蟄打嗎？你怎麼不用點腦子？！”
    露尼哈一愣，整張臉都成了豬肝色，是啊，他怎麼忘了，碧璽和夢蟄的實力雖然不相上下，但是比起狠練，夢蟄卻更勝一分，碧璽不是夢蟄的對手。他怎麼就忘了，為什麼理智會在那一刻被完全的衝昏掉？
    我看著他的臉色難看，也不說什麼。
    露尼哈咬著下唇忽然抬頭看我，著實把我嚇了一跳，他藍色和紫色的瞳孔緊緊盯著我，他動了動嘴唇，猛地抱住我，“洛羽……我……”
    我僵直著身體不敢動，手也不知道往哪裏放，他這麼突然的抱住我，讓我的大腦在一瞬間當機，“呃？呃，你說什麼？”
    “洛羽……我愛上你了……從你……”他的聲音有些嗚咽，“從你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刻……就愛上你了……”
    我剛加的錯愕，剛放鬆下來的身體又一次僵直，他剛才說什麼？愛上我了？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我是設想過有喜歡上我的人，然後紅著臉向我告白，羞羞答答什麼的，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男人向我告白！而且還是不同等於喜歡的愛，他的這一句斷斷續續的話，讓我有些尷尬，雖然說我能夠坦然的麵對同性相戀，但發生在自己身上難免也有些奇怪。
    露尼哈抱著我，進行著那簡短的傾訴，“你是第一個把我當成朋友的人，第一次在我跌倒的時候伸出手的人，你也是第一個……為我而要鋌而走險的人……”簡簡單單的三個第一個，卻把所有能讓人折服的理由都攘括在內，讓我無言以對，我隻是單純以為，這是兄弟、哥們之間互相幫助的行為，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是被曲解了嗎？
    我推開他，剛想要擺手解釋，卻被他搶了話去，“我知道，我知道的，你隻是把我當成朋友，但是、但是，就給我一個機會……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露尼哈神色慌張，語無倫次的說道，越說越亂。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抱胸，期待著他的下文。
    露尼哈被我這麼一問，也是愣住了。眨眨眼睛卻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他的臉已經由豬肝色轉變成緋紅緋紅的，耳根子都是紅色的。
    “我……”
    “露尼哈，你知道愛是什麼嗎？”我突然問他。當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愛是很麼。
    他看著我，瞳孔收縮了一下，更是被我問的無從回答。
    “你說你愛上我了，那你想成為我的什麼？妻子？丈夫？”我問著他，我承認我不是什麼真正高深的知識分子，我對愛這個東西的意義根本就沒有過了解，但我還是問了，我不希望露尼哈從今以後進入一個扭曲的空間，至少在我看來是的。
    “如果你想，”露尼哈頓了一下，“我可以成為你的妻子。”
    “那你，可以做到成為我的空氣嗎？”我直視著他異色的瞳孔，“你可以成為不存在一樣的人，然後慢慢的慢慢的融入我的生活，成為我最重要卻又最不重要的存在嗎？你能夠包容所愛之人的一切一切，哪怕他背叛你嗎？你可以做到在你離開之後，我會覺得空氣都扭曲了一樣嗎？愛，並不是口上說說，它是無形卻勝似有形，並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話語，它不是一種兒戲。”我的臉板的很緊，對於這種問題，我看的很重，甚至可以說是很死板，我想我做不到容忍所愛之人的一切，我不能原諒他的背叛。
    “……”露尼哈看著我，異色的瞳孔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他，恐怕要開始重頭審視這所謂的愛。
    “我很明確的說，你的情感，或許隻是對我的一種依賴，並不是真正的兩人之間那所謂的愛情，或許你對我的愛，是一種依賴的、有安全感的感覺。”霎時間，我覺得我老成了不少，對待問題也變得感性。
    “露尼哈，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走到他的麵前，用自習的法術變出一柄小匕首，拉起他那與我一樣漂亮的長發，狠心劃斷他們，讓頭發的長度隻停留在脖子中部，“你有翅膀，你可以高飛，不要讓過去的枷鎖封鎖你的天空，這些頭發，就當成那些灰暗的記憶，統統扔掉。”我的手一鬆，在微微的秋風之中，長而柔軟的發絲在空中飄散，也帶起了露尼哈的齊脖短發。
    “你並不是依附在誰的籬下，你隻是累了，需要休息而已。”我自信的笑著，看著露尼哈那眼神漸漸的改變。不過最讓我頭疼的是，心訣又失效了。
    露尼哈看著我，垂下了眼簾，依賴的愛嗎？並不是真正的愛情嗎？我不知道，但是露尼哈知道，羽族的族人，隻被不死鳥賦予了戀人間的愛情以及友情、憎恨、厭惡等等等等，不會再有其他的名為愛的敢情。露尼哈苦笑了一番，抬起頭說，“我們還是朋友吧？”
    “廢話，當然是！”我抬起拳頭在露尼哈的胸口一打，“永遠的！”
    說到永遠，我的心頭一頓，又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處蔓延而開，我把它們強壓下去，在夜色下笑得燦爛。這幾天，心中總是有隱隱的疼，而且夢到少年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清冷的月光灑在露尼哈的半邊臉上，映襯著他微微上彎的嘴角。
    古堡的巨大拱形窗下，站著兩個人，兩人的頭發都是格外冰冷的眼色。
    “看來，有人捷足先登了。”
    “哼，總比你的情人愛上別人來得好。”
    “……”碧璽眼神淩厲的看著麵前的青年，冷冷的說：“管好你的禁臠，他要是再對露尼哈做這做那，別以為我不敢拿他開刀。”
    “……”
    頓時，氣氛劍拔弩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