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  4 他和月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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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裏月光涼如水,明明是千年不變的月亮,但是他就是感覺這月卻和以往不同了。有什麼不同,他也不知道,他早已記不清以往的月光是什麼樣的。
    靜靜的坐在藤椅上,他眼中的沉寂越來越厚重,不知道記憶中的人,不知道記憶中的事,不知道心裏懷念的情愫是為了什麼。現在的他隻剩一副軀殼罷了。
    陽台邊上今天又多出了一盆蔥球,這是從自己恢複意識起他就要求男人每過一天加一盆蔥球,不知不覺已經這麼多了。
    能放滿多少盆呢?他仰頭望著淒冷的月亮默默的想著,當這個陽台飽和,他是否就能……
    恍惚間眼前閃過男人柔如輕風的笑容,他的眼神閃爍。
    男人待他是極好的,這他早就知道。在他從中彈昏迷後醒來,第一眼望見的便是男人溫和如春風的笑靨,那溫暖的大掌輕握住他蒼老無力的手,口裏擅自說著一起去馬爾代夫度假的約定。
    他可沒有雛鳥情節,但是要說那時的他對此毫無感覺,那絕對是騙人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縱是他,在平日裏看似冷漠對待男人,可是在心裏也早就把自己完全交托了出去。他相信男人,相信時間,隻要男人還在自己身邊一日,他就是最安全的。
    沒有理由的,隻是尊從心底最真實的感覺。
    “隻願呆在黑暗中嗎……”
    藤椅有節奏的前後搖擺,他把頭靠到靠墊上,看著黑夜中明亮深邃的月亮,那月光太亮,刺得他有些不舒適的眯起眼。
    月宮秋冷桂團團,歲歲花開隻自攀,共在人間說天上,不知天上憶人間。
    冰涼的月光灑進他的眼裏,他錯覺的抬手摸向眼角,依舊幹燥粗糙的指尖讓他內心泛起一絲複雜。
    輕微的響動從耳邊閃逝,花園裏高聲鳴叫的青蛙蟈蟈都滅了音。淡緲的雲紗遮住圓月的光華,隻留幾縷細砂透過縫隙傾斜下來。眼睛慢慢聚焦,他望向院中唯一的一棵香樟樹,微弱的月光為它披上一層銀紗,朦朧而神秘。
    他動了動手指,撇開目光望著遠處的黑暗,手指有節奏的緩緩敲打竹編藤椅的靠手。
    “這個世界和你眼裏的世界,一樣嗎?”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靜默片刻,似是自問自答,他緩慢而頓挫的用輕柔到難以被察覺的嘶啞嗓音說道。
    “隻要順從心意便好。”
    眼前再次明亮起來,他眼神平靜無波的望向那輪皎月,院子裏,屬於夏季的熱鬧重新回歸。
    身體開始困倦,眼前的月光開始變得不真切。他苦笑,還當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他披上薄被,輕輕晃動藤椅,嘴裏不自覺的輕輕的哼唱起不為人知的歌謠,月光靜靜灑在他身上,銀亮的灰塵飛舞飄旋,回應著他的歌聲。
    是幻覺還是記憶重現,女子溫婉柔和的嗓音和著他的哼唱在他的耳邊響起,視線漸漸模糊,藤椅晃動的嘎吱聲越來越小,他緩緩進入夢鄉,耳邊是女子如鈴的嬌笑。
    “易之……傻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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