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前世姻緣今流轉 第六十三章 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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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又道:“公瑾,你還記著那日我父親回來那天帶的那個劉琬麼?”
周瑜“嗯”了聲,又道:“那日無緣無故便沒了身影。”
孫策道:“是呢,那日心裏煩沒顧上,昨兒看見他往我父親書房裏去了,我偷偷聽了會兒。”
周瑜道:“這也是玩笑的,要是讓孫將軍知道,不揭你層皮才怪。”
孫策吐了吐舌頭,“我又何嚐不知道,但你沒聽父親那日說起他會斷人福壽麼?我看他那日盯著你看良久,就忍不住想聽一聽。”
周瑜也來了興致,問道:“可曾聽到什麼?”
孫策道:“我父親一見他就問這一日往哪裏去了。”
“他說去見個故人。”
“我父親忙問何人。”孫策說著停了會兒問道:“你知道是誰麼?”
周瑜道:“我哪裏曉得,你趁早說明白了。”
“他當時說出個人名來,我隻覺得耳熟,沒往心裏去,後來午飯有道香酥鱖魚,我才記起來,就是你提到的水生的父親梁知任,原來他們是摯交。”
“他當時說出個人名來,我隻覺得耳熟,沒往心裏去,後來午飯有道香酥鱖魚,我才記起來,就是你提到的水生的父親梁知任,原來他們是摯交。”
周瑜心裏“咯噔”一聲,這兩天他去了兩趟清樓,怪道有些與平日裏不同,有心想說,怕影響孫策明日的心情,便將話題轉了開去,問道:“那劉琬到底看我們如何?”
孫策道:“他說我父親有帝王之命,不過不是他自己掙的,是兒子封的。”
周瑜喜道:“莫不是應在你身上麼?”
孫策聲音黯淡了些,“我父親也是這麼問的。”
“那他怎麼說?”周瑜聲音都有些發急。
“他說‘吾遍觀文台諸子,雖各才氣秀達,然皆祿祚不終,惟碧眼兒形貌奇偉,骨骼非常,乃大貴之表,又享高壽;其餘兄弟皆不能及。”
周瑜迷惑了會兒才道:“隻這一句?”
“隻這一句,我父親又問他周家公子如何?”
周瑜倒不甚在意,孫策接著道:“劉琬說‘天賜瑰玉與孫氏。”
“什麼意思?”周瑜問道。
“還能有什麼意思,就是說你是我的唄。”
周瑜啐了口,方道:“就是沒有正形。”心裏卻歡喜。
孫策卻換了語調道:“聽他的意思我不是個長壽的,不長壽倒也不打緊,我就怕丟下你孤零零一個。”
周瑜聽他說得傷感,卻笑道:“男人家,還跟小女子一般感性,你又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將來必有一番大事業,若是你不得長壽,半路去了,我隨你去做伴就是,隻是不要到了地下還有這麼多羈絆才好。”
孫策聽周瑜說得瀟灑,翻了個身,將周瑜牢牢抱在懷裏,動情道:“你此話當真?”
周瑜隻顧鑽在孫策懷裏,貪戀沁人的氣味,悶聲道:“你如此信不過,還要我發誓賭咒麼?”
孫策道:“那倒不是,我隻是偶爾看書上雙方提到情深意濃時,一方要去了,臨走必叫另一人好好活著,我卻覺得真沒有必要,若是情深,獨留那人活著白白受苦,還不如一同去了,也好有個伴。”
第二日天到底沒有放晴,急得孫夫人直念叨,隻怕雨天招呼客人不周,孫策在房裏早被穿戴了一新,紅,通身的紅,紅得耀眼,孫策苦笑,若這一身紅穿戴在周瑜身上,不知怎樣的風景。
吳淑英他見過兩麵,不過還是在孩提之時,這兩日雖在同一個院中,照孫夫人的說法,成親前是萬萬見不得麵的,不吉利。
吉利又怎麼樣,不吉利又怎麼樣,反正不是周瑜,誰不都一樣,隻是千萬脾氣好些,便是千恩萬謝了。
周右來催了兩次,說是夫人叫人來請到廳堂見見客人,被他不耐煩的推了兩次。卻聽房外麵炮仗鞭炮聲一陣比一陣緊,就連在房裏都能聞著雨中濃烈的硫磺味兒,孫策知道時間差不多了。
到底開了房門,既然早就下了決心,到臨時反悔也不是他的作風,他的公瑾也必是明白的。
卻見房外桃樹早長滿了枝葉,綠油油的可愛,偶爾點綴著一兩朵不肯離去的紅色,倒顯得嬌俏可愛,到底紅花還需綠葉配,亙古不變,就像他孫策到底還是要弄朵紅花在身邊,要都是綠葉豈不單調了。
孫策見院裏樹枝上整匹整匹的掛著紅絹,以襯托喜慶,想起孫夫人平常持家有道,到底在大事上放不開。
在院裏又站了會兒,由著自己思緒漫天展開,卻聽一聲震天響的炮仗之聲,孫策知道這是迎接重要客人才用,莫非袁公路到了,那周瑜必也在前廳幫著招呼的。
正要拔步出院,卻見周右急衝衝的跑過來,不由怒道:“別催了,沒看小爺動身去了麼?”
周右忙道:“小的見了孫右在人堆裏找您,見了我恰似見了救星一般,說是非要立刻交給您”
孫策一驚,心道:“公瑾也不是這種瞻前不顧後的人啊。”忙展開紙條看了,卻是極潦草的四個字,似在匆忙之間寫就:清樓,速來。
“什麼意思?”
周右道:“小的也不知道,孫左給了紙條急匆匆的去了。”
孫策盯著紙條看了會兒,心裏忽然冒了個奇怪的想法,莫非周瑜要搶婚不成?想著使勁搖了搖頭,周瑜可不是這樣的人,必是出了大事。轉身便往房中去了。
再見時不過一身平常的裝扮,提著遊龍槍便要翻牆,打算從周府離去。
周右急忙的懶腰抱住,聲音帶了哭腔:“少爺,你可不要一時意氣用事,老爺夫人可都在呢?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啊?”
孫策半拉身子已在牆上,雙腳卻被周右抱住,氣得他狠狠踢了腳,怒道:“要是公瑾有什麼事兒,我揭你的皮。”
周右按著肩膀,臉疼得變了形,哭道:“還不如現在就揭了,左不過待會找不見少爺,老爺夫人一樣饒不了我。”
孫策隻毫不理會,周右隻聽牆對麵“噌噌噌”的聲音遠去了。幸得周府仆人丫鬟俱到南院幫忙去了,孫策輕而易舉的出了院門,偷偷牽了雪騅,一陣風往清樓而來。
遠遠瞧見清樓緊閉著大門,四周不少家丁、官兵、衙役,隻圍了個水泄不通,端的是好大的陣仗。“清樓”二字的匾額早被貫在地上碎成了幾瓣,門上還插了不少箭羽,想是不久前必有一番大幹戈。孫策心裏焦急,也不知周瑜怎麼樣了,忙扯了個遠觀的旁觀者道:“這位兄台,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那旁觀者見孫策麵色不善,便急著答道:“昨夜裏梁府的人大鬧清樓,聽說把他們大當家抓走了,還死了不少人?”
孫策急道:“那二當家呢?”
那人疑惑的看了眼孫策,大約是認定孫策也是水生的知己之類,孫策也不去理會他,卻聽那人道:“被周家公子救了進去,個把時辰都不曾出來,梁大人親自到周府去理論了。”
孫策心道:“怪不得隻是圍著,主心人原是不在。”
孫策又問道:“清樓二當家不是梁大人的親生兒子麼?”
那人道:“誰說不是呢?恁好的出生,非要跟個小倌守在一起,還這樣招搖,可不是找死麼?梁大人忍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孫策翻了個白眼,強按了心頭的怒氣又問道:“怎麼就抓了大當家去?”
“誰說是抓了大當家去?二當家自己被梁大人綁了去,不知怎的被大當家去換了來,梁大人這才又來抓人的。”
孫策一時也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心裏的火卻噌噌上來,抓著那人衣襟怒道:“那周公子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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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標題取自李煜《相見歡》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