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暮雲閣 第三十二回 浮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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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一陣接著一陣的雷聲,嘩啦啦的夏雨,在空曠的天際中放肆奔跑,馳騁。窗裏麵是若有若無的呻吟,和著雨水澆過後躁動的熱氣,纏綿。
雨漸漸小了,紗帳內的兩個人也漸漸地平複下了呼吸。一陣一陣隆起、平下的胸膛,還有散不盡的潮紅,韓月輕輕地撫摸著身下人的臉龐,珍貴。
雨過,天晴。人去,樓空。
“娘娘回來了!”正徘徊在暮雲閣門口的丫鬟彤兒看見走路有些奇怪的木雲一步步向寢宮靠近,便趕緊跑了進去喊了起來。
聞聲出來的彩霞,趕緊跑到木雲的跟前,“娘娘您沒事吧?”很是關切的問了起來。
“嗯,沒事!”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就跟天邊無法描摹的流雲一般,隻是淺淺的梳過後留下的淺痕。
看了看木雲有些蓬亂的頭發,“都是奴婢們不好,還娘娘大雨沒法即使回宮避雨。”彩霞說完便跟著木雲往裏麵走了,看著木雲走路有些異樣,“娘娘您的腿怎麼了?沒事吧?需要奴婢傳禦醫來看看嗎?”
木雲停下腳步,慢慢轉過頭,“不必了。”淡淡地說了一句。
之後,整個暮雲閣便一直安靜,直到第二天早晨。
急急忙忙的腳步聲,這宮裏麵似乎不想給什麼人安生的時候。“不好了不好了!”冒冒失失的一個宮女跑進暮雲閣。
“彤兒,你大聲嚷嚷什麼啊?娘娘還歇著呢!”彩霞恰好裝上匆忙的彤兒,小聲嗬責著。
“對不起彩霞姐~不過真的出大事了。”彤兒一臉著急。
“什麼大事?你慢慢說。”
“剛才我路過紫雲宮的時候,聽那裏的小太監說皇上一早大怒。”彤兒喘了喘氣。
“奇怪了,皇上為什麼大早上會在皇後宮裏呢?難道昨晚皇上在皇後那裏過的夜?”彩霞沒有注意到彤兒的搖頭,在那尋思著。
“不是不是。據說是在問責皇後娘娘,說什麼淫亂後宮……”後麵幾個字說的很小聲。
“啊?什麼?”彩霞顯然也被嚇住了。一轉頭發現正倚在門邊的雲妃娘娘,吹著頭發,麵帶倦容。
“娘娘您起了!奴婢該死,不該擾了娘娘清夢。”彩霞和彤兒一起說道。
木雲沒有管她們的認錯什麼的,隻是“淫亂後宮”幾個字讓他覺得心裏一顫。“你們剛才說皇上在皇後娘娘宮裏麵,斥責什麼?”木雲漸漸地邁下台階靠近二人。
彤兒有些緊張,生怕是自己的冒失惹到了雲妃,所以抖著嘴唇不敢說。
木雲把目光轉向彩霞,彩霞也有些覺得害怕,畢竟這個雲妃從來不關心什麼宮裏麵的事情,今天這是怎麼呢?“回娘娘的話,皇上在皇後宮中責問昨天有人淫亂後宮的事情。”
木雲很是吃驚,原來剛才在門口自己沒有聽錯。表情就這樣呆呆的呆了很久。“有沒有說是誰啊?”木雲還是忐忑的問了。
“那小太監沒說,就說是有人在瓊華宮幹了那種事情。”彤兒小心翼翼的回了話。
“什麼?”聽到瓊華宮三個字,素日波瀾不驚的木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這樣的反應有些嚇人。
“娘娘恕罪,奴婢該死。”彩霞彤兒刷的就跪在地上認錯,以為自己在這邊嚼舌根犯了娘娘忌諱什麼的,心驚膽戰。
兩個丫鬟這般反應才把陷入驚恐中的木雲帶了回來,他對自己說要鎮定,但是卻無從平靜。“哦,你們起來吧!我並不是在生你們氣什麼的。”
彩霞和彤兒漸漸起來,“傳皇上口諭,請雲妃速到紫雲宮。”暮雲閣門口皇上身邊的張公公帶完話正準備轉身離去。
“公公留步~”彩霞趕緊上前叫住了張公公。
“不知彩霞掌事有什麼吩咐啊?”張公公問道。
“哎呀!張公公您這說什麼話,豈敢豈敢!”彩霞也深知這些老滑頭嘴上尊敬你,背地裏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呢。“您可知道皇上傳娘娘去有何吩咐啊?”
“我一做奴才的怎麼知道呢?”說著揚了揚拂塵,“還是請雲妃娘娘自己過去瞧瞧吧!”說完轉過頭對著雲妃娘娘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娘娘,娘娘?”彩霞輕輕地叫著呆住的木雲。
“啊?”反應過來,一陣莫名的害怕湧上眉間。“給我穿戴吧!趕緊去紫雲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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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妃娘娘到!”
“給皇上皇後請安!”木雲掃視了一下,然後看見一旁的花容,正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給花容貴妃請安!”
“免禮賜座。”皇上吩咐木雲坐下,然後彩霞站在木雲身邊。
木雲有些如坐針氈的到處打量著,精神有些恍惚。看著皇後邊上陳媽,他的心也稍微的靜了些。
皇上一臉嚴肅,看到木雲麵色似乎有些不好,便開口問道:“雲妃,你身子是不是不大舒服啊?”
“回皇上,無大礙。不牢多費心了。”木雲還是表現的很鎮定。
“你是?”皇上對著木雲邊上的丫鬟問道。
“回皇上的話。奴婢是暮雲閣的掌事宮女,彩霞。”彩霞伶俐的回道。
“哦,彩霞!”皇上點了點頭,“那你好好照顧你家主子,看她氣色不好。”
“是。”
“喲~雲妹妹還真是好福氣啊!皇上都這麼惦念著。”花容在一邊看的醋意大發,便說了一句。
皇上沒有理會花容。然後大殿就一直這麼冷著。皇後也沒有說什麼話,隻是在一邊呆呆地坐著,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突然花容又說起話來,“皇上是不是把正事給忘了?”
“你不說我還給忘了,剛才看著雲妃麵色不對,便岔開了。”然後轉身對著張公公:“張先,你看嬪妃是不是都到齊了?”
“回皇上的話,兩宮妃子和三婕妤、四昭儀都已經到齊了。”張公公轉了過來,“不對,回皇上的話,新晉的飛燕昭儀似乎還沒有到。”
“嗯!”皇上點了點頭,這不過三十左右的皇上,這時候看起來怎麼就那麼老練成熟。木雲也不知自己的腦袋為何會閃過這麼一絲想法。
“那好!既然大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我就說一下召集大家的理由吧!”皇上說完這話,各位婕妤昭儀們都瞪大了眼睛,跟要在地上找珍珠似的。而皇後和木雲都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可誰知道她們的心都是在抖著的呢?倒是花容整了整衣邊,喝了兩口茶,跟要看梨園演戲一般。
“昨天初夏的雷雨本該是好好清洗大地,留給人間一片潔淨的日子。可是誰知在我這月朝皇宮之中,竟然在瓊華宮裏幹出這般有辱我皇家尊嚴的事情。”皇上越說越無法遏製怒火,也是任誰也受不來戴綠帽子的感覺,盡管那條魚或許自己從來都不打算去吃。
皇上環視著一屋子的人,木雲感覺這樣的目光簡直都要燒穿自己的心房。“淫亂後宮~”皇上把聲音又提高了些。嚇得皇後把剛拿起的葡萄都落到了地上。
“哎喲~皇後娘娘這是怎麼呢啊?”花容看著那在地上漸漸滾到自己身邊的葡萄,“莫不是做了什麼……”
“花容妹妹,這是什麼話。葡萄不是太滑了麼~”皇後也趕緊回道。
花容看著皇上,一邊說著:“看來以後這葡萄還不許太滑了,免得我們的皇後娘娘出什麼岔子。”這話裏有話,聽得皇後真是我了一肚子火,可是又奈何呢?
皇上看著這有些劍拔弩張的感覺,便趕緊岔開話題。於是他又把目光留在了木雲身上,“雲妃這是怎麼了?怎麼額間那麼多汗啊?”
聽到這話,木雲更加緊張了,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陳媽見狀也有些想動作的滋味,不過還好木雲沒事。木雲也隻是把手扶在頭間,一副虛弱的樣子。然後整個屋子的目光都集合到了木雲的身上,婕妤昭儀們也在小聲的議論著些什麼。花容也放下了沒嗑完的瓜子,變了表情,顯然臉上寫著意外。
木雲越想越慌,越想越怕,有一次險些從凳子上跌了下來。
“雲妃你這是怎麼了?”皇上有些關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