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 記憶碎片 第005章 前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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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回不來。”
聽到屋外女子的聲音,沐鳶嚇了一跳。
周山多少年來從不曾有外人踏足過,怎麼會有陌生女子的聲音?她是在和自己說話麼?她的話是什麼意思,誰回不來?
見到沐鳶小心翼翼的樣子,九彌摘了頭上的兜帽,平靜的看著她。
她當真是自己見過最美的女子,一頭烏黑的發柔順的披著,單手撫著隆起的肚子,眉頭略微皺著,讓人看著就覺得心疼,濃黑的睫毛伴著一雙柔美的眼,看到的一瞬間便叫人無法再移開眼,而那眼神中無風無浪,更是沒有半點雜質,隻是單純靜美的樣子就已經讓人覺得沉醉。
他們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其實九彌隻在占卜中看到了一名女子痛苦的樣子,並未看清她的模樣,如此姣好的容顏,真的難以讓人將她與暴怒的黑龍聯係起來。
因為從來沒見過銀色頭發的女子,沐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發,又有些好奇的看著九彌問了句:“你是誰?頭發顏色好奇怪。”
“是傾歌公子派我來接你的。”九彌說話的時候笑的十分牽強。
“傾歌?”沐鳶聽來者居然報了傾歌的名字,顯得有些興奮,出了屋門激動的走到九彌麵前,可能覺得自己這樣子有些不妥,又慎微的輕輕聳著肩笑問道:“他在哪兒?”
九彌低下頭不再看沐鳶,否則自己也許會激動的將所有實情告訴她,這樣的女子,當真叫人不忍心欺騙。
“他在東海。”
“那他怎麼不回來?”沐鳶邊問邊循著九彌的眼神,奈何她卻不肯抬頭,沐鳶隻能感激的笑看著她,突然又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皺了眉問:“是遇到什麼危險了麼?”
“不。”九彌有些緊張的看了沐鳶一眼,對著她的眼神又趕忙低下了頭說:“他沒有危險,隻是傾歌公子覺得東海風景優美,自身又礙於一些事務無法脫身,所以我們族長派我來接你。”
“族長?”沐鳶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自從父親母親被封印以後,似乎有很久一段時間都沒有聽到過這個名詞了。
“恩。”九彌沉默的低頭。
“那你等等,我去收拾收拾就來。”沐鳶開心的回身想進屋,可想了想也沒什麼好收拾的,自己所有的一切就是傾歌,剩下的就是那些沒吃完的山芋了。
“不用了,我們這就去吧。”
越快見到他越好,雖然不過三兩日,可他不在身邊的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般。
九彌低頭應了,拉好自己的鬥篷便打算在前麵引路。
沐鳶有些吃力的召了座雲,爬上去後抱著自己的肚子看著前麵的九彌說:“你真是好人,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九彌聽到沐鳶說自己是好人,腳步突然頓住,緩緩的回頭看著身後那無害的女子,半天隻輕輕說了一句:“九彌。”
————
“這樣的珠子居然也敢拿來?給我換成最好的去!”
傾歌走到門邊,恰巧看到屋內扔出來的一隻托盤,裏麵的珠串撒了一地。
本是想和貝精公主商量千夜珠的事情,此時卻又沒有了心情,隻要給她的族人一個交代,不必成禮自己就會拿著千夜珠離開。
傾歌身後此時悄悄湊上來了幾個唯唯諾諾的小女子,手裏托著托盤,銀白色閃著金光的紗袍還有同色的皂靴,未等那幾個小女子開口,傾歌便又一次走開了。
那幾個小女子歎了口氣,無奈的低著頭又跟了上去。
不遠處的廣場上已經響起了螺角聲,傾歌坐在屋內平靜的擦著手裏的藍晶劍,在自己未歸還千夜珠之前,這把劍就先作為交換放在這裏了。
門輕輕開了,九彌端著一隻托盤走了進來,上麵是一對碩大的珍珠吊墜,她將其中一隻遞在傾歌麵前說:“駙馬,這……”
傾歌明顯對這兩個字十分抵觸,聲音很冷的說道:“不要喊我駙馬。”
“公子,這是吉祥珠,還請你佩戴。”九彌低著頭改了口,本是想告訴他,在貝族成婚的時候都要佩戴這樣的珠子,但看傾歌似乎很是抵觸,還是不說為好。
傾歌接了九彌遞過來的珠子,頗為無奈的掛在了腰間,即便是鳶兒看不到,讓自己這樣做也實在是從內心裏覺得對不起她。
見傾歌終於接了珠子,九彌身後的一群小女子趕忙湧了上去替他換了托盤裏的衣裳,最後還將一件紅紗罩袍加在了上麵。
傾歌皺眉的看著自己,但看著那群瑟瑟發抖一臉為難的小女子,也便不好再難為她們。
廣場不大,卻被上千顆夜明珠裝點的輝煌明亮,老貝精坐在主位上,一臉笑眯眯表情的看著身邊的藍晶劍,傾歌沉默的站在不遠處,覺得這光甚是刺眼,不願抬眼去看。
這樣的動作倒是顯得傾歌別樣的俊朗,幾乎所有的貝精都圍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談論著駙馬的沉默,沉默的讓人著迷。
隨著螺角調的上揚,貝精公主一身大紅色嫁衣,被眾多貝精女擁著朝傾歌走來,雖然走的路不長,但傾歌覺得她每一步都踐踏在自己心口上,每一步都伴著沐鳶的淚水。
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覺得鳶就在附近看著自己一般?渾身都被她的眼淚刺的痛苦異常……
貝精公主到了傾歌麵前,自行掀了紅紗,媚笑著嬌嗲的喚了一句:“相公。”
傾歌偏過了頭,隻輕聲問了一句:“千夜珠在哪?”
貝精公主嫣然一笑,將身後女子捧著的木盒拿了抱在懷裏對著傾歌說:“相公別急,除了這千夜珠,我還有一樣禮物要一起送給你。”
傾歌冷漠的看著她,就見她對著不遠處的九彌點了點頭,九彌垂著眼一臉陰沉的將身後的女子讓到了麵前。
如果能用什麼感覺來形容此時的感覺,那便是千刀萬剮,五雷轟頂都不能承受的痛,這刀子不但要剮,還要一刀刀刺在要害上,伴著濃稠的血,迷了雙眼……
傾歌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全部衝向了大腦,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感觸和知覺,眩暈中隻看見沐鳶那雙濃黑的眼,滿是詢問的望著自己。
“鳶……鳶兒。”傾歌聲音顫抖的朝著沐鳶走了一步,卻被身邊的貝精公主擋在了他身前,率先盈盈的下拜,喊了一聲:“姐姐。”
沐鳶有些詫異的看著麵前的場景,不自覺的護住肚子後退了一步。
不知道該說什麼話,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傾歌是在做什麼?這女子為什麼要叫自己姐姐?為什麼看著她身上的火紅衣服,自己心裏那麼痛?
沐鳶愣了許久,看向傾歌,違心的笑了笑說:“你們這衣服討喜的很,火紅火紅的看著就讓人覺得高興。”
貝精公主卻不知死活的笑了起來,邊笑還邊說:“謝姐姐吉言,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由我和姐姐共同侍奉相公……”
“鳶兒……”傾歌察覺到沐鳶的異動,推開貝精公主大步走到沐鳶身邊,將她抱在了懷裏,憤怒的看著她身邊的九彌,還未來得及詢問,就察覺到了沐鳶身上不一樣的氣息。
“鳶兒!你怎麼了!”
沐鳶此時渾身滾燙,額頭間又開始閃現那道黑紅色的光印,隻是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強壓著身體內狂躁的氣息,沐鳶抬頭單純的看著傾歌小聲說:“她說,你覺得這裏的風景很漂亮,不能親自來接我,所以讓她帶我來看。”
傾歌憤怒的看向九彌,她似乎已經準備好了等死一般,隻是平靜的站在沐鳶身邊。
沐鳶抓著傾歌的手臂,手指因為用力都已經泛白,看起來很是辛苦的說:“傾歌,我自己一個人在周山好害怕,好想你。”
“鳶兒……不要動怒……不要想,穩定下來,聽我說,你一定要穩定下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需要平靜下來,鳶兒!”傾歌看著沐鳶的樣子,幾乎已經語無倫次,但她似乎已經開始緩緩的失去了意識。
“為什麼這樣的場景,我看了覺得好心疼……”
沐鳶自言自語一般的繼續說著,恍惚間看到了傾歌身邊不遠處的藍晶劍,微微的抖著發出鳴聲。
“傾歌,你還記不記得。你告訴我說等孩子出世了,就帶我們去看東天際的祥雲海?我還以為這裏就是祥雲海,雖然這裏的雲也很美……”
……
“你是不是……騙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