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目的地——臨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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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關——
映鈺麵色凝重的看著桌上的布防圖,白旭杵著拐杖站在一邊,重傷初愈加上戰事吃緊,令他往日如玉的臉變得憔悴而蒼白。
修長的手指劃過布防圖上一個個紅色的小點,映鈺皺眉,冷道:“你的意思是早在出征之前我軍的布防便已……?”果然不出他所料!自與紅狼正式交戰以來,禎朝大軍被迫節節敗退,先是糧草被燒,再是兵器庫被劫。在每役幾乎必敗的情況下,他被迫苦守關內,視敵將每日在城門外的挑釁叫陣於無物!
他!映鈺!堂堂禎朝天子,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暗自咬牙,映鈺恨聲低咒:“可惡!若讓朕查出哪個膽敢泄露軍機,定不輕饒!”
輕輕揉了揉眉頭,白旭沉聲道:“皇上,就此情況看來,此戰我軍必要速戰速決!”迎著映鈺微帶了然的眼光,他繼續說道:“如今我軍屢戰屢敗,軍心早已不定,幸得皇上你禦駕至此,才令士氣得到鼓舞。然,如今軍中糧草已不多,兵器庫又……,”他頓了頓,“如在年前不能退敵,屆時邊關風雪交加,難保不會……”
臉色變得更是難看,鈺冷冷的看著屋外,晌午剛才,天便已經灰了。是呀,如果不能在年前退敵,那麼城裏這十數萬軍民麵對的將是會饑荒跟邊塞最嚴酷的寒冬!
閉了閉眼,他沉默了半晌,苦笑:“旭呀,朕從及冠之年便跟著你父親四處征戰,但如今這種僵局,實屬……”手握成拳,用力到青筋浮現,“是朕太輕敵了,才讓紅狼有了可趁之機!”狠狠一拳砸向桌上的布防圖,“若年前無力退敵,讓朕如何麵對城裏忍饑挨餓的十幾萬將士,如何對得起為國損軀慘死沙場的那些熱血兒郎!?”
他恨,他恨哪!
一時的輕敵竟換來如此萬劫不複的後果!叫他怎能不恨?
白旭死死的盯著布防圖,黝黑的眼中閃著決絕而狂熱的光,冷靜而堅定的說道:“皇上……鈺,原本紅狼的目的隻是攻破‘臨關’,卻不料你會禦駕親征。但按如今的形勢來看,紅狼狼子野心,目標怕是……,你,心裏可有數?”如果說此次紅狼國的進犯旨在攻破‘臨關’,打開通往禎朝的西大門,那麼,如今呢?怕是把主意打到鈺身上了吧?禎朝之主映鈺無嗣,這是四國皆知的事,隻是位於西方的‘鷹部’與位於南方的‘綄衣國’與禎朝數百年來均保持著良好的外交關係,隻有位於北方的‘紅狼國’,由於地理環境惡劣,不得不把領土極力向氣候環境相對優越許多的‘禎朝’擴充。連年的征戰,不停息的騷擾跟撕殺,讓兩國邊境的百姓終年生活困苦,流離失所!
這一廂,映鈺也是劍眉深鎖,看著早看了不下千百次的布防圖傷透腦筋。
“報!”
一聲低喝打斷了屋內兩人的思緒,兩人抬頭一看,隻見軍中信使直挺挺的跪在門前,道:“皇上,將軍,宮裏的急件!”
宮裏的?
映鈺微微挑了挑眉,莫不是宮裏出事兒了?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鈺與白旭交換了個眼色,便衝信使淡道:“放下吧。”
“是!”
靜靜的看著信封麵上那幾隻不算工整的字,映鈺苦笑,“旭,你這個‘妹妹’,就沒少給朕添亂!你猜她這回又惹出什麼麻煩事兒來了?”芯兒,你還好麼?真的是好想你,但……
搖頭直歎,旭臉色尷尬的罵道:“還不是你硬塞給我的,我又何嚐想跟那個愛惹麻煩的丫頭扯上這些個關係了!”芯兒,軍中諸事不順,你在宮裏怕是悶壞了吧?對不起了,這回哥哥食言,恐怕……抬頭不動聲色的看了鈺一眼,白旭微微一笑,恐怕不能陪你吃早餐了。但你放心,拚了這條命,哥哥一定會送還你一個完好的鈺!
總不能讓可愛的妹子沒了哥哥疼又沒了夫家愛吧?他這哥哥,當得可算合格?
拿起信,鈺衝旭微微一笑,道:“你猜這回芯兒會給咱們帶來些什麼‘驚喜’?”
搖了搖頭,旭歎息:“那丫頭做事向來不按理出牌,天知道她又幹什麼好事兒了!真要惹了些什麼麻煩,你可別要再跟我說,最近戰事如此吃緊,我早累得半死不活的了。要不還有這一口氣兒在,我早就兩腳一蹬,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苦笑一聲,鈺輕輕打開信件,隻輕輕瞄了一眼,臉色立即大變!
信上隻有短短一句話外加一個大大的鬼臉——
“鈺、旭,我來找你們嘍!挖卡卡後~”
這丫頭!鈺腦門上青筋暴跳,讓朕逮住了肯定要好好的賞你一頓板子,叫你成天亂跑!
鏡頭跟著姐姐轉來這邊啦——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妝素裹,份外妖……哈,哈乞——!”
我聲情並茂的吟誦著,眼角瞄過眾人崇拜的眼神,正想來個“風流才子90度轉身外加傲然一笑”博得滿堂喝彩,卻不料一時鼻癢沒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四周鴉雀無聲,針落可聞。我摸摸鼻子,欲哭無淚的發現自己“文采風流、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形象被我近日來的連番醜態損得幹幹淨淨。
話說兩個多月前,我為了逃跑出宮,足足策劃了將近半個月,唯怕自己算漏了些什麼,還專門把鈴兒拖下水跟著我一起跑路。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鈴兒偷到她爹的腰牌,帶著化妝成小宮女的我,成功溜了出宮。然後,在錢糧充足情況下,我們從鄴都(禎朝的首都)一路北行,奔臨關而去。剛開始我們在途中隨意遊玩,倒也愜意,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鈴兒越來越掛念身在戰場的某豬頭,便成天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的催我去‘臨關’。
其實吧,這都快兩個月沒得過他們的消息了,我也挺想他們的——前方戰事如何了?他們可有受傷?於是乎我們兩個合著一商量,便決定跟著北行的定遠鏢局一道,乘順風車趕往‘臨關’。
五日後,禎朝邊境重鎮•興業——
“哈切!”鈴兒苦著臉,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嘟著小嘴抱怨道:“果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看我們什麼都算到了,怎麼愣是沒把這北方的破天氣算進去呢?”害她現在成天噴嚏不斷,鼻涕橫流,嗚嗚,不知道旭哥哥現在怎麼樣?許不是跟她一樣在狂打噴嚏?
“咳咳,”我白了她一眼,道:“去你的‘智者千慮’!出來的時候我就說要多帶幾件衣服,你偏說帶多了麻煩,還說什麼帶了銀兩到時沒衣服穿就在鋪子裏買現成的。現在可好,滿街都是鋪子,但人家都用米糧易物,你巴巴的送上銀子,人家還當你神經病呢!”看情況戰事果然不太順利,城裏城外的富戶能搬家的搬家能跑路的跑路,唯恐跑慢了變成炮灰。我不動聲色的環顧了四周的百姓們,憂慮、絕望、恐懼、不甘,種種種種的表情夾雜在他們的臉上,綜合出一個訊息——臨關,快破了!
臨關一破,興業將首當其衝的成為紅狼的第一目標!這裏的地形左右兩麵環山,隻有南北兩個城門,南城門通往禎朝內鎮,北城門則通往‘臨關’。換句話來說,攻下‘臨關’後,興業便會取代‘臨關’成為第一戰場,若興業被破,那麼,由紅狼國通往禎朝的“西大門”將為之大開!
更可怕的是,興業之後的一路重鎮如定都、永靜、上水、獨崗等地,地勢平坦,對騎兵精銳的紅狼國極為有利!
冷眼看著在米鋪前瘋狂搶米搶糧的人們,我心裏一沉。鈺,在這種情況下,你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態為我寫下那一封封狗屁不通的“家書”?
心裏微微泛酸,有絲絲的感動湧上心間。
如果一個男人在麵對如此糟糕的情況下還費盡心思的逗身在遠方的愛人開心,那麼是不是可以肯定在這個男人心裏,她還是占著一席之地的?
閉了閉眼,忍住淚意,我微微一笑,冷靜的衝鏢局的林鏢頭抱拳行禮,道:“這一路上承蒙林兄照顧,小弟無以為報,若日後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還請林兄支會一聲,隻要是力所能及的,莫不全力相助!”
“小兄弟客氣了,隻是此地將成戰地,你們兩人還是莫要在此久留。待見到想見的人後,便速速離開吧!”林謙爽朗一笑,抱拳還禮道:“那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了!”
輕笑一聲,我正色道:“謝林兄關心!咱們後會有期了!”
與林謙別過後,我跟鈴兒去尋了兩套破破爛爛的衣衫換上,把發髻弄亂,再往臉上抹了點鍋灰,便動身前往‘臨關’。按林謙的計算,以我們的腳程,從興業到臨關最少需要三到四天的時間,一路上風餐露宿,又是在這等戰時,衣著太過於幹淨整治肯定不是件好事。如若遇見暴民,我們這兩個跑不快打不贏的草包非得出事兒不可。所以為了安全起見,簡單的裝扮一下還是非常的必要的。
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林謙皺了皺兩行濃眉。一旁的副鏢頭常安看了看老大的表情後笑道:“大哥,依小弟看你就別為那倆公子哥兒擔心了,反正該說的該做的你都做了,此行如何,就看他們的造化了!”還是快快把這趟鏢送完得了,這裏太亂太不安全,早早完成任務,也好早早離開!
冷哼一聲,林謙語帶擔憂的道:“若‘他們’真是倆吃飽了撐的的公子哥兒也就罷了,老二你怎麼就沒看出來呢?那明明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呀!”真是搞不懂,這等亂世,她們的家人怎麼敢放她們獨自出來?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林謙一回頭,衝鏢隊一喝,道:“起鏢!”
趕忙收起那付驚呆樣,常安翻身上馬,大喝:“起鏢嘍~!”鬱悶呀,原先是想著那兩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吃飽了撐的跑來這戰場看熱鬧,不想竟是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不禁也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她們離開的方向,千萬別出了事兒才好呀!
長長的鏢隊打著“定遠鏢局”的旗號,朝著與我們行跡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