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見、鳳凰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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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聽大人們聊起育才中學的時候,總是一副吃驚的模樣。
這個短短幾年時間崛起的大型私立中學,吞並了周圍大大小小城鎮上年陳久遠的高中。很多信譽聲譽都很高的中學後來就隻剩下初中部,並且成績不堪入目。
大人們都把這解釋為:私立學校用錢買通一切,買走周圍所有成績優異的學生以及其導師。可是她們還是用盡一切辦法把自己的孩子往裏麵送,然後驕傲的告訴別人,自己的孩子在那裏讀書,學費有多昂貴。我想,也許就是這些讓育才紅起來的也說不準。
而學生們聊得最多的,就是那裏的規矩有多嚴格,老師們有多可怕,全封閉的教育模式有多無聊。我們懼怕那個地方,同時也很慶幸,它同它的學費一樣高昂的錄取分數線。
不幸的是,我也進入了為數不多的,考上育才的學生行列之一。怎麼會這樣?我明明記得數學隻做了選擇題啊?
也並不是覺得很不幸。甚至有點小竊喜。一則,那種小女孩心思,總覺得那種私立學校裏會遇到偶像劇裏的高富帥學長。二來,因為從來沒有過這麼長的假期,並且,是沒有作業的!
我會常常想象那個學校的樣子,怎麼在那裏生活。也會常常擔心那麼多人,那麼多的班級沒有熟悉的人。要重新去認識一遍。後來回想這個顧慮,又覺得真的顧慮得太多餘了。因為一周之後,我幾乎都和所有人包括隔壁班隔壁隔壁班熟識,好像是軍訓三天後就熟了的樣子。
而且也並不是真的沒有同伴。這裏不得不提到故事裏的第一個人,片哥。別誤會,是個女的。九把刀說:每個故事裏都有一個胖子。是的,片哥就是那個胖子。
片哥,原名黃曉燕,很俗氣平常的名字,來自他那對俗氣的父母。我怎麼知道?因為我和她穿開襠褲就在一起捏泥巴了。那個時候在鄉下,我們一個村。
片哥小時候生了很重的病,幾乎吃遍了所有的藥,我總覺得藥味就像她與生俱來的。她天生就是這個味道。聽大人說她也抽過積水,所以一直很胖很胖,而且腦子不大靈活。很木納。
我們幼兒園是一個班的,後來一年級她就留級了。我總是嘲笑她留級生,結果初一的時候,我也因為年紀小被迫留級,就又和她一個班了。
片哥初中沒考上,因為她舅舅是主任,她爸爸找了他舅舅的關係,也用了點錢把她塞進我們鎮上好點的這所中學。那個時候就聽說安居建了一所很大的學校,我們鎮上的高中都搬到那裏去了,很多有能力的老師也都跳槽去了那裏,因為是私立學校的關係,待遇也很優厚。所以這邊就隻有初中,和一群削尖腦袋想往安居跑的老師們。
後來考高中很自然的,片哥也沒考上。那時她可難過了,她爸爸說不要她讀了,跟著他們去做生意,或者讀個職業學校什麼的。她不肯,又不敢說。有天晚上突然跑到我家來,很難過的對我說:“我真的想去讀高中啊,急的睡都睡不著。”我發誓,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片哥那麼憂傷的神色。
於是好心的奶奶去找她爸爸說了,於是過了兩天她爸爸又去提了很多錢讓我陪著片哥一起去安居報名,坐在她家的貨車上,片哥一語不發的聽著她父親的訓斥,臉上卻是竊喜的表情。
為什麼會那麼向往?
我也這麼問自己,為什麼那麼向往?
在父親說著放棄念高中去念一所職業學校的時候哭鬧著說我要上高中,我要念大學。
多年之後也這麼問自己,為什麼那麼固執?可是還好那時的固執,讓我遇上你們。
育才分班很早,第一學期半期之後就分科了。我豪無疑問的選了文科。那些讓我有化學反應的物理公式,化學公式。和它們在一起,我會抓狂的。
被分在二十二班,文科的最後一個班級。兩天之後聽說片哥她們那個班被拆了,學生會被分過幾個文科班來,我努力的向後門進來的學生張望,終於,在見到片哥的那一刻激動忘情的大吼:“片哥,這裏!”
然後我迎來了全班的注視。
然後看見所謂的片哥。
然後哄堂大笑。
我想那是她們第一次認識我,認識片哥。這也導致了那三年乃至到現在他們都喊著她這個名字,沒有人在乎她真的叫什麼,也沒有人追溯這個名字的由來。總之,就是片哥。
班主任是個很恐怖的人,他話不多,應該說是惜字如金。最擅長的就是不言不語的盯著你,他總能把人看穿。一直盯著你,緩慢的問你問題,然後便能知道你是否說謊。
我和片哥一桌的時候總會有說不完的話,說得很歡的時候前後桌的男生女生們便會加入,然後禍害整個周圍的人。然後老師一聲不吭的大調位置,把我們分隔得天南地北。
幾天之後他才知道,這是他做過的最差的決定。
因為一開始我和片哥坐一起的時候隻是禍害我們那一堆人。把我們調開之後,我們會尋找到新的人群講話,然後禍害兩堆人。在調換了無數次位置讓我和班上所有人都混熟之後。班主任很精辟的總結說:我是顆炸彈。
這裏就要說到我故事裏的第二個人,周周。
如上,每個故事裏都有一個男人一樣的女人的話,那個人,隻能是周周。我們對她最精辟的介紹就是:你好,她是個男的。
和周周玩是因為片哥的關係。她喜歡和片哥瘋打,我也喜歡,於是我們一起瘋打。於是以後的三年裏,招惹她們便成了我樂此不疲的做著的事情。而打我,也成了她們三年裏樂此不疲的做著的事情。
我們的故事開始精彩是那個北京女孩來到之後。吳翠。這個我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是中間來的插班生,和我隔了一桌。
來的時候穿的一件很大的毛衣,豹紋雪地靴。齊留海,最惹眼的就是那個高高聳起的瘤子頭,不得不說,那個發型被同年紀或者低年級的女孩們追了很久,她常常驕傲的說那是她帶來的永不褪色的一股風潮。
不知道是這些人很稀奇外省人還是怎樣,她們看到吳翠的時候總會很激動的說:“看,北京妹!”她在無形之中成了這個學校的名人,再加上那時語文課本上邊城裏,翠翠的推動,讓她大紅了一把。對此她總是很欠揍的笑著說:“必須的。我理解她們的崇拜之情,但是你,絕不能把我的簽名之類的泄露出去,特別是那些小男生,他們會癲狂的。”每天她都會不斷演變著說這些話,我那點自戀全是她那裏學來的。
後來我問翠兒,那麼多人,為什麼唯獨要跟我玩呢?
她說:“我第一天看到你就是你拿著碗和勺子從外邊邊走邊敲的進教室,然後一邊被片哥毆打,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們是一種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可感動了,真的。
然後那天開始,樂此不疲的威脅毆打我的人,又多了一個。相信我,我是痛苦的,我想過反抗的!我告訴翠兒她很想慈禧那個老妖怪,於是她說:“那你還不來參見我?”然後她便一直成了太後。
我一直在思索要不要提到唐力。終究還是寫了,沒有她,這故事寫不下去。長頭發沒頭腦的漂亮女孩子。後來,最讓我舍不下的人。
認識她是在第三次換位置。她坐在我後麵,話不是很多,那時她隻是和她同桌那個女孩比較好,她同桌那個女孩又最喜歡聽我講話,就這麼熟絡起來的。
那都是我們這邊的事,教室的另一個角落一樣熱鬧,那個叫鄧勤的奇怪的女孩。我忘了我們是怎麼和她熟絡起來的了,總之可能是因為,大家都很活潑的關係吧?
可能那個時候從來沒想到,那個角落裏瘋瘋癲癲又時而安安靜靜的女孩,會成了我最信賴並且一直在身邊的人。
勤是我們著名的小說批發戶。後來出名到了班主任那裏,小說便被出名出去了。然後日子就難熬了。然後勤再也不借小說出來了。不是沒有,而是,她開始使用那種叫做電子書的東西。
這就是故事的開頭。鳳凰花還血紅的開放在山上。我們根本沒有意識到上一屆學子的分離,我們隻以為三年是段很漫長的歲月。漫長到我們根本沒想過會分開,所以彼此,依賴得那麼深刻。
人生若隻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