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對程小枚，以及關劍，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對關劍，是一種悔恨。
    對程小枚，是一種思念。
    一種徹骨的思念。
    就像現在手中握著程小枚的電話一樣，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要聽聽她的聲音的衝動，可是，又有一種聲音告訴自己，是否真的需要和程小枚打這個電話？
    程小枚一去沒有回音，從她的出現，到她的消失，好像就是一陣風一樣從我的身邊掠過，從來不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也不知道她要到哪裏，消失在哪裏，而我，就站在原地，等待。
    唯有等待。
    手心中已經出汗。
    我不知道走了有多長的路，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長時間，終於看見何曉遠從卓青梅的屋子裏麵走出來，很平靜的走了出來。
    我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可是，仰頭看卓青梅的窗戶，看得見有一個黑色的影子，久久的佇立在窗戶麵前，沒有任何的動靜，就這麼默默的佇立著。
    不知道卓青梅是憂傷，還是興奮，還是在思考什麼事情，隻是看得出卓青梅一動不動的站立在窗戶麵前。
    我迅速的跑上樓梯，幾乎是最快的速度跑上了樓梯，然後，急促的敲門。
    然而，就在等待開門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時間的緩慢，突然不知道自己從哪裏湧來的力氣，竟然這麼急迫，這麼緊張，這麼無助，也不知道究竟跑上來要做什麼，是安慰？是追問？
    大腦一陣空白，短暫的真空。
    隻待卓青梅打開房門，我才愣過神來。
    卓青梅看到是我，眼睛不由的一下子睜得大大的，很驚訝，甚至是十分不相信的樣子看著我。
    我看不到我的表情，可是我能看到卓青梅的表情。現在，是不是我不應該再次回來？
    卓青梅打量了我有幾秒鍾，然後聲音十分高昂的喊道：“林開，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有走開？”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
    “你就一直在樓下？是不是？是不是啊，快點告訴我。”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卓青梅一下子撲到我的懷中，泣不成聲。
    她哭了。
    我仍然木然的站立在原地，麵對撲到我懷中哭泣的卓青梅，我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任何的語言來打破這種僵局，而我的手，不能抬上來，去擁抱卓青梅。
    我的手中緊緊的握著程小枚的電話。
    我突然感覺到有一種熟悉的力量，一種說不出來的力量迅速從全身散發，然後，慢慢的聚攏到心田。
    這股力量像是千萬條鋼絲繩一樣，拽拉著全身的肌肉，骨骼，將整個人慢慢的緊縮成一團。
    分不清這股力量究竟要把一個人折磨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這股力量為什麼會是不是的在自己的身體內湧動，但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股力量，已經成了某種習慣。
    她要汲取軀體內所有的情感，汲取所有的養分，然後，在內心中燃燒，消耗掉渾身上下所有的思維。
    讓呼吸急促，讓大腦輕靈，讓肢體僵硬。
    直至卓青梅從我的懷中止住哭泣，兩隻有力的胳膊緊緊的抱著我，抬眼望著我的時候，我都不知道。
    卓青梅看著我的表情，撲哧一聲笑了，然後，向後退了一步，說：“林開，你沒事了，我剛才失態了，讓你笑話了。”
    我這才從剛才的意念中回過神來，走進了房間，然後把門輕輕的關上，說：“不是，剛才是我失態了，我不知道剛才自己做了什麼，還有，我臉上沒有寫什麼特別明顯的東西吧。”
    卓青梅笑了，說：“有啊，就是一臉的麻木。”
    我用手使勁搓了搓臉頰，說：“是在外麵凍壞的吧，外麵好冷，有風。”
    “能感覺出來，你一進來，就帶來了一陣風，好大的風，而且很冷，確實是深冬了，應該是冷了。”
    卓青梅招呼我坐下來。
    我捧著卓青梅遞過來的一杯茶水，假裝驚訝的問道：“何曉遠呢？何曉遠走了？”
    卓青梅坐在我的身旁，拿眼看我，看的我直發毛。
    “何曉遠啊？何曉遠沒有走啊，就在屋子裏呢。”卓青梅的語氣有些僵硬。
    我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有些不自然，十分的不自然。
    卓青梅說：“林開，為什麼有時候你這麼善於去偽裝自己呢？真的，有的時候，是不需要偽裝自己感情的，比如剛才，從我看到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沒有走遠，一直在周圍等待何曉遠走後你再上來，我能看得出來。可是，你沒有承認，現在還反問我起來，林開，你心底一定有事，一定有的。”
    我看著真誠的卓青梅，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今天一天，許多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