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兩杯白酒，高度數的酒，喝起來到肚子裏麵感覺有些辣，萬少波說可以放冰塊，我放了兩塊，衝淡了一些酒味。萬少波沒有放，他大口大口地啜飲著，好像喝的就是白開水一樣。
    “聽到過邱澤洋的消息沒有？”
    “沒有？”我說。
    “他這個逃兵，懦夫。假如他要還是不出現，葉梅珊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她，不是活的很好嗎？開心，快樂。”
    “不，那隻是你的幻覺而已。如果有一天，當葉梅珊知道邱澤洋再也不會回來後，葉梅珊恐怕馬上就要垮掉了，她除非她特別堅強，或者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相信，特別是愛情。但是葉梅珊非常在乎邱澤洋，而且相信愛情。
    “邱澤洋一定會出現的。”
    “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我最了解他這種人，他是個懦夫，他不敢麵對自己，但是又死要麵子，他這樣一走，怕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我一直懷疑自己怎麼會交這種朋友呢？”
    我對萬少波的話感到吃驚，邱澤洋，這個名字在我的心目中是一個負責的男生，特別是在葉梅珊麵前，他的大度，他的柔情，他的敢作敢為，都留給我很深的印象。
    “對不起，看，把你惹煩了，每個和他接觸的人都認為他是一個不錯的朋友。來，不談他了，我們幹杯。”萬少波以我沒曾見過的嚴肅、苦悶的臉色對著我，端起了杯子。
    我與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感覺加了冰塊的酒雖然減少了一些酒味，但是，喝到肚子裏麵，感覺從喉嚨到胃裏麵就像一道火焰一樣刷的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我很欣賞你的，每天都無拘無束。”我說，“什麼事情看起來都是滿不在乎的，其實對任何事情比常人都熱心三分。”
    “謝謝你的稱讚。”
    “以前我是很討厭像你一樣穿戴的一群人的，真的，感覺，太髒了，包括思維，和生活的方方麵麵。”我真誠地說，不怕萬少波生氣。
    “哈哈哈，髒？我怎麼沒有感覺到啊？”萬少波朝自己身上來回地瞅了瞅，說，“隻是比你們少洗了兩回腳而已嗎，並不比你們髒到那裏去的。別在我的麵前假裝幹淨，誰都是一樣，啊，隻要是一個正常的人，沒有敢說自己很幹淨。”
    我笑了。
    萬少波也愉快地笑了。
    “是不是感覺我與其他同學有些格格不入？”
    “有一點點。”
    “有就有嗎，幹嗎還非得加上一個定語，什麼一點點哦！虛偽，虛偽，純粹的虛偽啊！不過隨你怎麼想都行，隻要喜歡和我一起喝酒就是好朋友。可惜你不抽煙，我抽煙你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
    萬少波抽煙和鍾洋不一樣，鍾洋是徐徐地把煙給吸進嘴裏麵，然後再從最裏麵在輕輕的吐出來。萬少波這個人抽煙還真有點浪費或者叫糟蹋的感覺，他抽煙的時候，把煙大口大口地吸進嘴裏麵，然後再從最裏麵或者鼻子裏麵再大股大股地給吹出來，或者就是最裏麵還含著煙，就大口大口地喝酒，那煙隨著酒的咕咚一聲就咽進了肚子裏麵。鍾洋是不會這麼做的，他一定會把煙輕輕地完全地從嘴裏麵吐幹淨了才喝酒的。
    “需要補考嗎？”
    “不需要，全部都過了。”
    “我也是，可惜你的室友鍾洋卻要全部補考。”
    “是的，去年冬天他心情不好，功課沒有能趕上，所以今年要辛苦一些了。”
    “來，再喝一點。”
    於是，喝完杯子裏麵的酒後又叫了服務生來要了兩杯酒。
    夜有點深，我和萬少波才從酒吧裏出來，一起回學校去。
    “老實說，我時常來這個酒吧，坐坐，或者喝杯酒。”
    我沒有言語。
    萬少波陷入了沉思，繼續說：“去年冬天，那是我第一次來這個酒吧喝酒，我這個人沒什麼煩心事，所以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那是第一次，我想體驗一下酒吧的氣氛，我就來了，來了第一次，從此我就不得不來了。我看見了一個女孩，並且我每次來的時候我都能看見她，她很漂亮，但是很冷漠，冷漠的整個人都冷了。她總是渾身上下都穿著黑色的衣服，每次我就偷偷地跟在她後麵，跟著她走過這條街道。就是這條街道，夜晚，很多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她的存在，但是根本看不見她的臉龐，甚至包括她的身影，隻是到了突然明亮的地方，才好像突然看見她一樣給予我許多的驚喜。”萬少波說到這裏的時候，自嘲地笑了一下。
    之後，我們彼此好久都沒有再說些什麼。
    快走到學校的時候，萬少波又說：“後來，我對自己說，也是寬慰自己，說也許這個女孩在我的生活中本身就隻是一個影子而已，於是，我就不再每天來這裏假裝喝酒，而是真正心情煩躁了，或者心裏麵感到憋悶了，就來這裏坐以坐，喝上一些酒，主要是看看她，在她的身後陪她走一段路程，心情就會好起來的。隻是，今年開學以來，我卻再也沒有見到過她，我心裏空蕩蕩的，好像失去的許多有價值的東西似的。但是，後來想，這樣的女孩一定很封閉，是不是她現在精神好了，再也不用到這樣的酒吧裏消耗時間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應該為她高興呢？我說不清楚現在我心裏的想法，總之，我能感覺到她現在對我是一個壓力，不是愛，一定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