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傾城地震(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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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下落水兒童後,他們又意氣風發的來到了一棵陰翳的大榕樹下。
    那棵榕樹,枝繁葉盛,蒼翠挺拔,充滿了生命的活力。
    一隻杜鵑鳥飛了過來,落在了枝頭上。它翹著光鮮羽毛的脖子,唧唧喳喳的對樹下亂叫,發著淒厲般的尖鳴聲。
    聽到這般怪異的叫聲,羅曉宇的心口驀地如刀割般的疼了一秒,於是他本能的伸手捂住了胸口。
    “曉宇,你怎麼了?”李東看著他發白的臉問。
    羅曉宇抬起頭,古怪的望著那隻杜鵑:
    “我隻覺得有股熱血直往胸口上湧,然後心髒像燙傷了一樣,疼得厲害!”
    “以前會這樣嗎?”
    “不!沒什麼!”他很快若無其事的裝飾了一下麵情,又抬頭望著樹枝上的那隻杜鵑,“真奇怪!”
    “什麼?什麼奇怪?”李東狐疑的看著他。
    “這隻杜鵑鳥,叫得好奇怪,好淒涼,而且一直在對我們叫,它好像在警告我們什麼,或者提醒我們……”望著杜鵑,聽著它發出激烈的哀鳴聲,羅曉宇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曉宇,你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會懂鳥語的?”李東盯著他問。
    羅曉宇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如何會為一隻鳥牽動而揪緊,而且那鳥聲會讓他大為震撼與敏感,隨之,他似乎能感知到正有某些離奇的預感在腦子裏蔓延波動。他無心玩笑,虯結著眉毛,對李東鄭重其事的說:
    “你知道嗎,杜鵑鳥也叫布穀鳥或者杜宇或者子規,這種鳥的叫聲,就好像在對我們說‘不如歸去’,聽到這樣的聲音,難免不會讓身在異鄉的朋友思鄉念故。還有,你還記得李商隱的詩嗎,‘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傳說在春天的時候望帝變成了一隻杜鵑鳥,他飛回了成都平原,一聲聲啼叫,提醒他的族民們開始布穀種莊稼。這說明了什麼,你知道嗎?杜鵑鳥每逢春天的時候,它會到處飛來飛去,活靈活現的聲音能起到提醒的作用。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看到它,聽到它異常的叫聲,就感覺心裏發慌,就好像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李東用手拍了拍羅曉宇的肩膀,想了想說:
    “這鳥是益鳥,聽說一天能吃掉上百條毛毛蟲,放心,我們不會有什麼事的。何況,你有防身的功夫,我有救急的本事,就算真得發生什麼,我們完全應付得來!大概是棄北南下,使你在陌生的環境裏胡思亂想了,或者是幾天的勞累,你該徹底的休息一下。”
    不多時,兩人的駐足與言談驚動了那隻杜鵑。一陣颯颯的涼風吹了過來,杜鵑一縱身,很快就棄枝而飛,飛過大榕樹,直向高空飛,飛過雲層,鑽進了天宇。
    正午時分,都江堰的遊客仍絡繹不絕。足足參觀了一上午的時間,羅曉宇和李東都顯得有些疲憊,兩人一商量,就決定回和風旅社去了。
    在客房裏,他們簡單的用過旅店送來的午餐。將近中午一點的時候,羅曉宇無精打采極了,他像害了一場大病,氣色顯得很差。於是,他決定睡個午覺,養養精神。
    看著羅曉宇蒼白的臉色,李東沒有打擾他,隻是安靜的坐了一會兒。到了一點一刻的時候,他決定獨身去買明天的車票,順便給兩人準備些旅途中“口糧”。臨出門前,他深深的看了羅曉宇一眼,羅曉宇閉目躺在床上,臉上掛滿了凝重之色,李東的神思為之牽動了。
    李東不知道,他買完車票不過用了一個小時的工夫。當他在巷子口下了車,就隻身進了一家小商店,準備買些水果糕點以及礦泉水之類的。他知道,這些生活必需品是旅途中必帶的,免得饑渴難耐到了熱帶地區弄得水土不服。他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周到,和羅曉宇相形之下,也差不了幾分。不足五分鍾,他就買好了商品,走出了商店。李東看了看左手上的兩張明天的車票,又望了望右手上的購物紙袋,滿意的微笑了。他的笑,是基於欣慰之上的,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為羅曉宇做些事情了。隨後,他慢慢的沿著巷子的磚路,走馬觀花的朝眼前的旅社走去。
    這時,迎麵街頭刮起了一陣旋風,卷起了好大的一片煙塵。街上的市民看到這異常的現象,都不約而同的驚呼了一聲。隨後,大家紛紛從各處跑來觀看,誰都沒有料到當即看見的竟是一群黑老鼠,成群結隊的老鼠跑出了洞穴,在街道上沒命的亂跳亂竄,沿著街麵四處亂鑽。樹上的飛鳥,尖叫了幾聲,隨即就撲棱了一下翅膀,振翅對著高空飛去。全市的群鳥,好像都聚合到了一起,黑壓壓的一大片,擺動著翅膀在半空繞著圈子飛。這僅僅是幾秒鍾的事!
    看到這一切,李東登時看傻了眼,心裏的直覺,能逼發出他的一個駭人聽聞的想法——地震!
    沒等他做出任何一個動作,他果然聽到遠處有人在震懾的驚呼,那聲音尖銳而恐怖:地震快來啦,大家跑啊,井底的水都冒嘍,跑啊……
    李東的身體痙攣了一下,他目瞪口呆的看到各處人群都沒命的抱頭鼠竄,紛紛從建築區裏逃竄出來,魂飛魄散的向著空地趨之若鶩的狂奔。
    古樸的小巷,一時間陷入了動蕩不堪的局麵,全然像被戰爭洗劫肆虐一樣。
    車票,商品,頓時從李東的手上脫落了,滾了一地,從他心底冒出來的小聲音也在驚悚的尖叫著:曉宇!曉宇!天啊!曉宇還在旅社裏……
    當下,沙塵滾滾,漫天漫地,由遠及近的狂飆過來。塵土遮天蔽日,障人眼目,紅日慘淡下來,人群仿佛置身在汪洋深海中,任憑海濤顛覆湮沒。
    李東撒腿就跑,流星趕月般的往旅社狂奔,不管迎麵撞倒幾個人,甚至把自己撞得鼻青臉腫,他一律顧不上去想,一個信念就是要把羅曉宇從旅店帶出來。
    他跑!他沒命的跑!他窒息的跑!
    突然,迎麵撞上一個年齡相仿的小夥子,他見李東不顧惜生命的朝建築區跑,嚇得喊了一聲:
    “喂,你瘋啦,別人都朝外跑,你還往裏衝,進去就沒命啦……喂……”
    李東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對喊來的話更是充耳不聞,他張大了嘴,強烈的呼喊著羅曉宇的名字。額上的冷汗,已經席卷而下,包圍住了他整個麵孔。想到羅曉宇可能在旅店昏睡,想到即將發生的不測,李東頓時冷汗涔涔,驚懼的毛骨悚然,似乎渾身的血液全部離開了身體。他不敢想象!他來不及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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