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煞七覓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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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浩劫,來得突然,來得迅猛,來得悄無聲息,讓羅曉宇為此竭盡了心力!
三天過去了,李東仍是杳無音訊,至於綁匪竟也是“按兵不動”,沒有來過任何一個電話,暴露任何一條線索。
李東的失蹤,逐漸引起校方的殷憂與關注,也無疑成了學校的軒然大波,弄得人心惶惶。對於羅曉宇與何寧,自然是學校唯有的突破口,兩人多次被找去問詢與談話。何寧將綁匪的索求與威脅,如實的交代給了校領導。當即,學校在商議是否采取果斷的報案行動,但礙於匪徒的威逼與鋌而走險,不免顯得束手無措。最終,校領導拿出了方案,期限三天,假若仍無李東的半點訊息,就通知家長,然後刻不容緩的報警。
在交迫之餘,羅曉宇不知道多少白日的奔波,四處搜羅與打聽“烈火魔窟”的窩點;多少黑夜的輾轉失眠,殫精竭慮,內心在強烈的呼喚李東的名字。這些,都導致了他嚴重的心力交瘁,使他病倒了。
說也奇怪,在期限的最後一天晚上,綁匪竟把電話打了過來。電話是李東的,通話人卻是煞七。煞七撥通的是羅曉宇的手機,開始上來,他就來了一聲肆無忌憚的假笑。這聲恐怖的笑聲,在令羅曉宇感到毛骨悚然之後,又讓他聯想到了煞七陰冷的嘴臉。那飛鏢穿透樹皮、那血淋淋的殺字……這些惡作劇,就像放電影一樣,在羅曉宇的腦子裏湧了上來。
羅曉宇揪緊著心髒,誠然焦急,麵對煞七的窮凶極惡,他又不得不低聲且和緩的說:
“你現在在哪?李東怎樣了?他隻是個學生,沒有惡意,我求你放過他!”
“放心,他沒死!我還舍不得動他,那張臉蛋兒真是一張好招牌,要說他命大,就多虧他這張臉了!哈哈……”煞七冷然笑道。
羅曉宇的心髒砰然跳動,幾乎要從喉嚨裏震了出來。他拚命的保持鎮靜,爭取要從綁匪的口裏得到最有效的信息,勉強維持著理性:
“那好,你不是要十萬元的金額嗎,作為李東唯一的好朋友,我會分毫不差的給你。現在,你告訴我,你們究竟在哪?又到哪交易?”
“好!膽識果真令人欽佩,哈哈……”煞七遊戲般的發笑,隨後竟陰陽頓挫的喊出了羅曉宇的名字,“鄭—天—宇,久違了!”
沒想到他認出了羅曉宇,霎時羅曉宇大失人色,內心變得驚惶。
“煞七,事因我起,你衝著我來,不要為難我的朋友!你現在在哪,我想見你!”羅曉宇帶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凜然道。
“想見我?會有機會的!你小子命大啊,如果上次不是從山崖上掉了下去,煞爺的飛鏢不射中你會射中誰呢?”煞七提高了聲音,詭異的說道,“你的運氣指數高,你這朋友可就不幸了。假如在山上把你虜了去,今天也會放你這朋友一馬,不會為難他,可都是你他媽的一人把大爺害苦的!”
羅曉宇倒吸了口涼氣,想自己早被人潛伏著待機下毒手,僥幸之餘讓他難免生出些驚悚。平日裏,那些冥冥中冒出來的錯覺,讓他找到了答案。當下,羅曉宇深呼了口氣,轉念正色的說:
“是我衝動無知,如果難解幾位的心頭之恨,那我寧願犧牲自我,隻要保全李東,把他放了!”
“你當我傻啊!你簡直是癡人說夢!放了他,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煞七陰下臉來,啐了一口,“少廢話,要想撈回你這位朋友,明晚你自己到掉崖的地方赴約!他是生是死,全憑你了!記住,你自己來,別耍花招!你也知道我們的手段,不是我們精明,怎麼會有一個血腥的殺字睡在你的床上呢?倘若不是為了恐嚇你,那支飛鏢早就要了你的性命……哈哈……耍詐,我就斃了他!”
“喂,我可不可以和李東說句話,把電話給他,拜托!”話說到一半時,那頭的電話已經斷了,這一斷,羅曉宇的心就懸到了半空,萬念俱憂。驚魂甫定的握著電話,他的心髒仍劇烈的顫動。洶湧的巨潮再度淹沒了他。
至於煞七始料不及的來電,羅曉宇沒有走漏任何風聲,並且於第二天黃昏隻身趕到了鳳山。天色有些暗,但有足夠的夜光照著腳下的路。山上,白天的鼎沸人聲,此時早已遁去,被順利降生的夜幕罩上了一層靜謐的麵紗。羅曉宇手上帶著白天買來的電筒,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滿山的碎石與荊棘,任憑四麵八方圍攻上來的蚊蟲咬噬,淺水裏的孑孓肆虐,他隻管拚命的朝山頂攀援。曲折的山路,互為陰影,難辨東西,隻聽腳下的枝葉枯藤被震得咯咯作響。輾轉了好幾段山路,羅曉宇終於趕到了山腳下。山上的鬆林,散發著濃鬱的鬆香,熏得羅曉宇的頭腦越發清醒。為了李東,他覺得自己的冒險雖不明智但值得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但煞七沒有露麵。羅曉宇被山上的冷氣包圍著,瑟縮著身體,決定在耐著性子等下去。半小時後,天完全黑了,沒有什麼光線可以照明。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時間逐漸流失掉,可是他沒有等到半個人影。到了淩晨,在影影綽綽的夜幕中,羅曉宇四處摸索的走了幾步路,始終等不到接頭的出現。山上的夜貓子這時叫了起來,令羅曉宇聞聲不由得渾身驚悚。依靠著大山壁,他仰視著蒼茫的穹頂,卻在冥冥之中祈禱:但願有個神靈能庇佑自己,解救朋友,一切的不如意馬上過去,順利的步上美好……
一夜過去了,當天色破曉發亮的時候,在寒露中,羅曉宇驚醒了。一陣晚秋的涼風對他四麵八方的包圍過來,侵肌透骨,不禁讓他打了個濃重的噴嚏。很快,他又警覺的四處審視了幾眼,隻見滿目空曠,冷山幽幽。他狐疑的想著與煞七的生死之約,現在他恍然斷定,所謂的約定都是列屬於煞七等人故弄玄虛的陰謀之中。
日複日,夜複夜,校當局的三天限期結束了,想到這些,羅曉宇馬上決定趕回學校,爭取可能性的阻止學校報警行動。回到學校,他迅即找到教務處,把煞七的舉動與自己昨晚的冒險行為,詳明的對主任彙報了一氣。頓時,等待下來的就是主任與教員沒頭沒腦的訓斥,個個都說他胡鬧,還要批評羅曉宇寫檢討。他們責備羅曉宇不應該自作主張,欺上瞞下,應該果斷的將情況轉告給學校,這樣一來,不但自己有危險,也無益於學校的裁決和計劃。
羅曉宇低頭不語,很難得到諒解,機械的悉聽訓教。一夜的勞頓,早讓他筋疲力盡,腦瓜毫無靈動。
清臒的林主任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思忖再三,決定再次撥通李東的電話,但仍無回應。他很快對羅曉宇說:
“既然煞七有所表示,主動和我們取得聯係,那我們先不要報警,隻能借機行動。這種事,最忌諱的就是把綁匪逼到絕路,我們暫且靜觀他們的言動。當務之急,如果再接到電話,你務必轉告到教務處。”
“可是,李東有沒有危險呢?”羅曉宇憂心萬狀的問,這一問多傻,有無危險是誰能預卜的。
林主任想了想,繼而分析道:
“雖說歹徒喜怒無常,最喜旁門左道,單就你說的,隻是因為一張車票才引起的禍端,進而遭到報複。是你為救李東才出手打了人,這樣一來,歹徒最嫉恨的就是你,而李東一直是處於被動的地位,他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何況,綁匪開出十萬元的條件,完全是為了錢,他們也不至於走上絕路。至於他們要你到山上去赴約,我想他們無非是想試探我們有沒有報警,就來了這麼一招投石問路。”
盡管林主任的條分縷析有幾分道理,但羅曉宇毫無一絲僥幸與鬆弛之意。每次麵對李東的空床,他心底充滿了陣陣淒惶,多麼希望朋友能安然的回來。之前,雖然李東整日整夜的與何寧外出,麵對的也是他的空床,但此時的心境卻迥然大異。
說到何寧,羅曉宇幾天都沒有見她露麵了,盡管是在課堂上,他也很少與她謀麵。他仔細一想,何寧八成是因為驚嚇與打擊,一時難以恢複心態的平衡,又失去了男朋友,難免會終日惶惶。為此,當天中午,羅曉宇就滿懷關切的給何寧通了電話,表示關心。
何寧在電話中一直對羅曉宇笑著表達謝意,但她的話還沒有機械的敷衍完,突然就被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取而代之。
開始,羅曉宇還愣了一下,以為是李東回來了,心裏激動不已,進而才驚覺,那男人的聲音是陌生的,開門見山的就說,我才是何寧的男友,你小心點兒,不要再來騷擾何了。登時,羅曉宇就像挨了雷劈,五髒六腑全然被震裂了。他拿著電話不知所雲,驚怔交加。
羅曉宇萬萬沒能料到,事發不過幾天,這個何寧居然另尋了新歡!羅曉宇代友羞憤,想到李東的禍不單行,心情霎時陰霾起來。他曾經的憂慮,果然不是杞人憂天,這個水性楊花的何寧,真的就給李東看走了眼。這一來,讓癡情的李東情何以堪?
此時此刻的羅曉宇已是心亂如麻,麵對李東的綁架失蹤,束手無措;麵對何寧對李東的移情別戀,束手無措。無論如何,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保持手機的絕對暢通,以待綁匪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