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明槍易躲暗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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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剛過,烽煙再起,腳下踩著是厚厚的冰雪,卻阻擋不了大軍的前進。
衛風站在城牆之上,沉著地指揮著,雖然這次,敵軍用盡了全部兵力,然而大局已定,剩下的不過是最後的垂死掙紮。
眼看著大軍突破重圍,兵臨城下,一支支利箭穿空而下,鮮血染滿大地,柔軟的雪中散落著點點腥紅。城門一開,裝備完善的步兵,按著整齊的列隊,前進著,與敵軍廝殺在一起。
殘陽漸落之際,敵軍不知從哪聚集了援兵,上萬的騎兵直衝而過,打亂了原本的陣型,也震驚了大漢的士兵。
衛風不禁握緊了拳頭,冷汗直下,這關鍵的時刻,怎麼可以出錯?
“給我退守城門,放箭!”
一隊隊的士兵有序地後退,即使這樣,在騎兵的強力衝擊下,也死傷過半,再這樣下去,遲早城池不保。
艱難的戰役在雙方互不相讓的情況下持續了數日之久,衛風頭痛地撫額,計劃著如何突圍。
“調五萬騎兵從側門出去,突襲敵軍右翼,避開他們的騎兵,專攻步兵。”
將領領命而退,深夜調兵,馬蹄震天,一夜無眠。
次日的突襲異常有效,很快打亂了敵軍的步伐,奪會主動,大家不禁鬆了口氣。
“要是現在有人從後麵直搗突厥老巢,那該多大塊人心!”
衛風的軍師開著玩笑,著到將軍冷眼,摸摸鼻尖,訕訕不語。
“不要說些不切實際的話。”雙眼從未離開過戰場。
“將軍快看!突厥老巢真的受到攻擊了耶?”軍師不可思議的聲音打斷了衛風的思路,微眯起眼,隻見遙遠的山窩,突厥帥賬,彌漫起熊熊烈火。就連進攻的部隊都開始慌亂地調回,看來的確是遭到了攻擊。隻是,回是誰呢?難道是?
不可能。甩甩頭,衛風冷靜地轉身下了城牆。
“繼續進攻,不要停下!”
日前,派來送信的影子總算趕到,看到柳日,愣了許久。
將林玉軒的親筆信交予沈靜攸之手後,順便帶來了一個令人驚異的消息,突厥聯合了大遼,會有數萬援兵突襲。
“傳令下去,整裝,目標突厥帥帳!”沈靜攸二話不說,當機下令,他們帶的鐵騎,與突厥交鋒數次,誤入突厥境內山脈,離他們的帥帳最近,若想反敗為勝,唯有兵行險招。
“明白了。”蕭隱也感到事態危急,立馬離去。
柳日安撫了影子,似笑非笑地盯沈靜攸手上的信,淡淡道:“王爺不打開信來看看麼?”
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默然打開信,內容不多,卻別具深意。
靜攸冷靜,勿行錯漏;玉軒南去,但求功成;為保平安,帝王之約;殺心既起,何患無詞?
“老實告訴我,這什麼意思?”握緊拳頭,手信褶皺不堪。
無奈搖頭,斟酌著用詞,“我們遇上少主的時候,少主已經南下,現在大概已經上了燕嶺,如果有什麼情況,會及時聯係。這信,終歸還是來遲了,少主希望,你不要做出讓皇帝有機會殺你的舉動。”
上燕嶺?可惡,皇兄,不管你怎麼算計我,卻不能傷害玉軒分毫,如今這般,不正是打算將他逼上絕路?既然你這麼想除去我,我也就沒必要忍氣吞聲了。
柳日見他這般,躊躇再三,在他耳邊低聲道:“邊城我們私下布了人手,如有需要,隻需打個手勢便成。”
沈靜攸點頭,“整裝完畢,立即突襲!”滿眼寒冰,誰敢阻擋,殺。
看著突厥帥帳燃起烈火,雖然讓主帥跑了,卻也成功地將大部分的兵力吸引過來。這次的突襲,勝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是時候該收兵了,不能過多糾纏。
避開了返回的部隊,萬餘的鐵騎,行動敏捷,輕易地繞過營帳,從側麵迂回返回城內。
剛入城內,城門緊閉,將眾人圍困外城與內城之間,一排排冷箭相對,端的是進退兩難。
冷眼看著緩緩走來的衛風,冷哼:“不知衛大將軍此舉為何?”
衛風揚起得意的笑容,攤開密旨,宣讀:“九王沈靜攸,私自帶兵衝鋒,打亂戰局,延誤戰機,造成重大損失。即日奪兵權,遣返回帝都。兵部尚書蕭隱監管不力,暫留邊城,以觀後事。”合上密旨,將那錦盒取過,遞給沈靜攸,“九王爺接旨吧,陛下口諭,請服下這盒中之物。”
淡淡地撇過錦盒,接過扔給蕭隱,“隻怕,這是你們早就計劃好的吧?”悄悄地對身後的柳日做了個手勢。
蕭隱打開,撚起其中烏黑的藥丸,用舌尖輕舔,皺眉道:“此藥名為百日醉,服用後,初期力氣盡失,半月後開始出現疲憊症狀,直到百日,便會應疲勞過度而亡。”
一把搶過藥丸,唇邊淡笑,運起內力,瞬間製服衛風,強製逼他服下藥丸:“這麼好的東西,當然是留給大將軍自己享用了。”
“咳!咳咳……沈靜攸,你想造反?”衛風難受地捂著喉嚨,大喊,“給我放箭!”然而,城牆上一排排的弓箭手倒下,卻沒有射出一支箭,驚恐地看向沈靜攸:“這是怎麼回事?”
輕蔑地越過他,“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造反?哼,那都無稽之談。”命令人將城牆打掃幹淨,“將衛大將軍好生伺候著,此城,即日起就由單、林二人統領,務必守住著城池,不論如何,這都是我大漢的河山。”對蕭隱微微點頭,“我先獨自回趟帝都,蕭隱安排好相關事宜後,直接帶著一萬鐵騎去燕嶺。”
“這樣好麼?”蕭隱撫著腰間折扇,滿目擔憂。
“無妨,我與皇兄之間,終歸有一場較量。”沈靜攸負手而立,目視前方遼闊土地,這裏,灑滿了太多鮮血,留下了太多遺憾。“柳日,此次回帝都,想必也不會太平,你且先帶影子回去。”少頓,道:“準備一批人手,押解我回去,不要做得太明顯。”
與柳岩飛相處這些日子,平淡無奇,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隻是,自己總是不能離得他視線之外,泡了一杯清茶,如同往常一樣,三五天在裏麵加了少量的藥,放在他麵前。
“柳哥,喝些茶,早點歇息吧”
柳岩飛看了眼茶,並未接過,放置一邊,摟過林玉軒,眼神迷離,“最近總覺得精神不濟,每每看到玉軒表弟才覺得好上一些,你說,這是為何?”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麻煩了。這該不是藥效發了,神誌不清了吧?
推拒著,把人拖到床邊,忽地發現窗外閃過黑影,輕咳一聲,“表哥,你是累了,歇會就好了。”
黑衣人推門很快入內,點昏柳岩飛,將人放入塌間,方道:“帝都有消息來了,沈靜攸被遣返,帝王有心殺之。”
果然,我們之間的約定是假的麼?經曆這許多,林玉軒對這些事物已然看淡。
“辰,紅豔現在還好吧?”
柳辰猶豫不決,難以開口,“不算太好。”
摸著紅玉耳環,沉思,看來,也不能拖得太久,那單武倒是可利用之人,不過再那之前,先要解決靜攸的困境才是。“辰,你看個時間,我去分散單武的注意,你想辦法把人先救出來。另外,讓子淮帶人回帝都,那邊個人主導,終是放心不下。”
“好。”
柳辰離去後,林玉軒便開始計劃著怎麼引誘單武,而目前最大的敵人,當屬二當家陶冶。
果然不出林玉軒所料,季子淮快馬趕路月餘,剛至帝都,就聽聞九王意圖謀反,已被抓獲,過了新春佳節,便公開處決,算算日子,半月有多。
一襲紅衣的季子淮,帶著麵具,坐在帝都最顯眼的迎春樓,靠著窗邊觀察著人群。冬季已過,初春雪融,到處都洋溢著喜氣,似乎誰都不曾聽聞九王謀反的事。也對,畢竟沒給百姓帶來什麼實質的傷害,不過隻是帝王家內部鬥爭的犧牲品。
隻是,沈靜攸真的就這麼容易束手就擒?
喝著醇厚的香酒,腰上纏著是九節軟鞭,扮成紅豔的樣子,讓他渾身起疙瘩,可是不這麼做,似乎又不能刺激到那個該死的皇帝。
“一身大紅,想不引人注意都不成呢。”柳日一貫白衣,柳星倒是穿了身質樸青衣。
日和星的出現在他意料之中,“如何?”
“一切準備就緒,我們人手不多,各個是好手。”星道。
“如此最好,這些日子盯緊點,萬不可出現任何意外。”
“明白。”星領命而去。
季子淮取下麵具,神情絲毫沒有放鬆,“沈靜攸就這麼容易被抓了?”
柳日淡淡笑道:“不過一場戲而已,蕭隱帶著鐵騎從邊城出發了,直奔燕嶺,要打消帝王的疑慮,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此消失。如此,才能保得大家平安。”
當囚車押送著沈靜攸抵達刑場,周圍戒備森嚴,除卻皇家禁衛,沒有允許尋常百姓入內。
沈清越冷漠地坐在上位,金雕長弓懸掛身後,靜攸,我不能容忍任何意外的存在,至於寧非,此事過後,自然會好好待他。
沒想到你算計了衛風,也好,他自持功高,也做過不少出格的事,如今,我那一掌打下,想來你也沒有還手餘地了吧?如果有怨恨,也隻是命運多變,成王敗寇而已。
靜靜地看沈靜攸被押上刑台,隻待響午,一切便將結束。
“嗬嗬,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情呢!”耳邊突然想起的輕挑之聲令沈清越震驚,轉頭,紅衣刺眼,滿目不信。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即使如此,沈清越也沒有大喊,突兀出現的人,並未引起任何注意。
收斂了情緒,“你怎麼來了?”
季子淮心裏大為不爽,哼,就你會裝?“難道陛下以為,陶冶那小子能收得了我?”
“怎麼可能?他明明說……”意識到自己的口誤,冷聲道:“算你命大。”
“可不是,當年若不是你母妃使計,現在你又怎麼可能好好的活著?還搶了屬於我的東西?”嘴角上揚,聲音透著點點無奈。
沈清越大驚,身體微微顫抖,“你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是嗎?”季子淮在心裏笑得開懷,這冷情帝王,也就這一個弱點了吧?不好好利用一翻,都覺得對不起自己。“我也不想跟你爭什麼,隻要帶走沈靜攸,你從此放過我們,還有林玉軒。”
“不可能!”
季子淮淡笑不語,響午漸進,天空卻漸漸顯得陰暗。煙火衝天之際,紅衣飄揚,自上位飛舞而下,這才引起眾人注意,紛紛大喊“護駕!”。
“行刑!”沈清越站起身大喊,儈子手舉刀而下。
不料手停在半空,人已倒地,刀落一旁。七個黑衣人從各個角落冒出,手起刀落之間,禁衛一一倒下,無法反抗,均是一擊致命。
季子淮舞動著九節軟鞭,引去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待人將沈靜攸救走,才發現他狀況不對,似乎受了重傷,立馬加入,掩護他們離去。
眼看他們就要消失在視線之外,沈清越抓起身後長弓,搭箭挽弓,利箭穿透沈靜攸左肩,血染囚衣。若你此次還能活命,也許天不收你,我就放過你罷。
季子淮大驚,衝到沈靜攸身邊,“靜攸,你沒事吧?挺住,出去了我就給你療傷。”
沈靜攸強提著精神推開他,回頭對上沈清越的雙眼,勾起嘴角,笑了,無聲道:你我之間,兩不相欠,前塵往事,盡化塵埃。
直到他們離去,沈清越也沒再下令繼續追殺,此事就這樣塵埃落定,沈靜攸之名從此便不再存在。轟轟雷聲響起,大雨即下,無奈閉上了雙眼,滿心惆悵。
我,是不是錯了呢?步步為營,傷人傷己。
如此,隻希望你們能幸福。這樣的悲哀,再重複也無意。
沈寧非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見到這樣悲傷脆弱的帝王,再也忍不住心中傷痛,撲過去,摟他入懷,“清越哥哥,一切都結束了,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人生浮華半生夢,醉生夢死忘憂愁,傷心別處誰不同,千古由來延綿續】
【愛了,恨了,終不悔;癡了,醉了,夢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