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二 路人(下)(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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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某個雖然看上去淡定內斂,實際很有當醋壇子潛質的家夥知道了這場合作很可能對我的某個隱秘部位造成的過度使用,接下來項目的細節,以及與林遠方麵的交涉,我幾乎通通交給了程雪完成。
可惜令人傷感的是,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
這日我一下班回家,就感覺到了微妙的、有些不正常的氣氛。
客廳裏沒有如以往一般飄著飯菜香氣,隻有個黑著臉的家夥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喂,”我湊過去拍他:“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他不快的冷哼:“和林遠的合作都忙不過來了,你還管我做什麼?”
我心裏一緊,曾經的畫麵在腦海浮起,本能的站直身體脫口而出:“這次不是分手後的補償!”
結果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一把拿起抱枕捂住頭,側身往沙發上一躺,很不禮貌的拿後背對著我。
我無語的看了看天花板,順便暗暗詛咒了一下向他通風報信的混蛋。
靠著他的身體坐下,我點了根煙,對著空氣解釋:“林遠要結婚了。”
沒有回應。
“我從不打有婦之夫的主意。”
依然沒有回應。
“何況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身後終於出現動靜,我手裏那可憐的隻抽了兩口的煙被某人一把搶去粗暴碾滅,接著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撲上來凶狠的啃噬我的嘴唇,一派宣誓主權的模樣。
一場激烈的運動完畢,遲暮伏在我身上,明顯不是滋味的嘀咕:“真不想看到你和那家夥有牽連。”
“做生意啊,怎麼辦呢?”我無奈的看看壓著我沒有起來意願的家夥:“公司還有那麼多人等著吃飯呢。”
“我知道。”他的聲音悶悶的傳來,帶著濃濃的酸味:“你當初進商界還不是為了那小子。”
我怔了怔,揉揉他的發似真似假的提議:“那我把公司關了讓你養?”
如果生意人的市儈利益真讓人那麼難以接受,或許我也該反省我自己。
兩方在一起,總要相互妥協與包容,而非各執己見放任矛盾不斷擴大。
贏得了事業卻失去了身邊最重要的人,是個得不償失的可怕事。
他赫然撐起身體望著我,眼裏閃過驚訝與欣喜:“這樣你也願意?”
“沒辦法啊,”我攤攤手:“你不肯讓我養,我隻好讓你養了唄。”
他沒再說話,隻是用他那深邃的眼神麵色複雜的盯著我,時間久到我幾乎感覺不自在起來。
“喜歡你的事業就繼續做下去吧,反正家裏有我。”好一會兒他突然鬆了手,重重壓回我身上,心滿意足的念叨:“有你這話就夠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發出一聲清晰的悶哼。
“有這麼感動嗎?”他疑惑的抬眼看我。
我瞪著自我感覺良好的某人,齜牙咧嘴的揉了下被他壓的發酸的腰:“兄弟,體諒下,我這把年紀,已經不是腰肢柔軟的美少年了。”
看他在那裏一個勁的笑,我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哪個王八蛋告訴你我和林遠合作的?”
“下午我去找你,你不在,我就去問小江。”他誠實的有問必答:“正好落伊克也在,他說你在程雪的辦公室,和林遠談合作的事。”
媽的,這對埋在身邊的定時炸彈,真想把他倆給開了。
第二天我早早到了公司,果斷走向小江的座位,並且準備好了滿腹的怨氣等待向他爆發。
不出意外,在他座位旁邊,站著那個和他如同連體嬰兒一樣的駱鷹。
我尚未發話,駱鷹已經搶先開口,先發製人:“岸,反正最近沒我們的事,我們想調休,再請一個月的假。”
好極了,沒了這麼個秀恩愛的肉麻家夥,正好可以讓我清淨一段時間。
“寫個請假條給我。”我順口表達我的關心:“你們準備做什麼?”
“你沒看新聞吧?”駱鷹擺著一張得意洋洋的臉:“我們法國承認了同性婚姻的合法化。我要帶著然去旅行,順便結婚。”
我被憋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不可思議的瞪向隻是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小江:“小江,你真打算往火坑裏跳了?”
小江依舊垂著眼,隻淡淡說了個嗯。
聲音很輕,卻帶著絕不反悔的堅定。
他已經不再戴著他那常年不離臉的墨鏡,也不再穿著永遠的長袖襯衫。
眼上和手腕的疤痕都坦然的露在外頭,我想那是這些傷痕已經不在心裏,無法再對他構成傷害的緣故。
也許傷害的始作俑者是這個看似不能原諒的駱鷹,但所幸的是,他也是唯一的、最好的療傷聖藥。
我按照婚假的標準批了他們的假期,然後收到了駱鷹的感謝之情和大方承諾:“等你與暮度蜜月的時候,我和然一定會幫你看著公司的。”
於是我心情很不好的度過了整個白天。
“你說,連法國都允許同性婚姻了,我他媽要等到什麼時候?我是不是得單身一輩子啊?”
晚上我憤憤不平的向著很無辜的遲暮發泄我的苦大仇深:“這可惡的駱鷹,擺明是在欺負人啊!”
遲暮莫名其妙的看著我老半天,終於揚起一絲古怪的笑,晃了晃他手上那無論何時都不肯摘下的戒指:“許先生,非要我多叫你幾聲遲太太,你才覺得我們是結婚了麼?”
我在這一刻突然覺得釋然,靠著他坐下,調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換台,看他雖然擺著一張無奈的臉卻依舊願意耐著性子跟著我看那些在他的定義裏無趣至極的節目。
沒有法律的製約又怎麼樣,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生,隻要我們不分開,有沒有一紙公證,似乎也不那麼重要。
田靜婚禮的那天,我帶著一顆戰戰兢兢的心髒去了遲暮家別墅的門口。
門打開,遲暮與他的父親並肩走出。印象裏他父親與當年沒什麼變化,還是那樣的風度翩翩,在他身上很能看出遲暮年紀大了之後的影子。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麵,但自從遲暮搬家了後,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到他家,而且以如此奇怪的身份。
見到這對父子我明顯的氣勢萎縮,雖然我也人模人樣的穿了西裝打了領帶,但怎麼看都像給他家開車的一樣。
“我媽到國外出差去了,下次找個時間再正式見麵。”遲暮向著我解釋,順便介紹:“這是我爸。”
我估計我腦子這會兒也不好用了,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緣故,機械的轉向遲暮的父親,照葫蘆畫瓢的也跟著叫:“爸。”
結果我很分明的看到,遲父嘴角抽搐了一下。
而遲暮隻是很無良的扭過了頭,隻留給我顫抖的厲害的肩膀。
“你這個……咳,朋友……”我正要趕緊改口喊聲叔叔以彌補我的冒失,遲父已經向著遲暮幹咳了聲:“還真不認生啊。”
接著我看到了那兩張相似的臉上都止不住的笑意。
看到並無責備之意,我才暗暗鬆了口氣。
到達田靜舉辦婚禮的酒店時時間尚早,賓客並不多,但新郎新娘已經站在了門口。
田靜打扮的很漂亮,身邊站著的男人外貌並不出色,還有點兒微胖,但那股憨厚老實的氣息,和舉手投足間表現出的對妻子的疼愛,讓你毫不懷疑他一定會是個好丈夫。
“老遲,來啦?”另一個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迎出來,與遲父熱情的握了握手,順便把我們都帶了進去。
“恭喜啊,”遲父笑容滿麵的表達祝福,想必對方就是田靜的父親:“孩子長大了,成家了,父母也就不用操心了。”
“是啊。”中年男人點頭:“我家這個丫頭,我現在是徹底放心咯,現在就等著看你家兒子了,啥時候準備辦喜事啊?”
我突然覺得尷尬起來。
而話裏隱含著的矛頭,讓遲暮和遲父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遲父轉過身,帶著一臉親切的笑容拍拍我,讓我不自在的打了個哆嗦:
“小岸啊,你下次和小暮去加拿大,找你們叔叔跟他說說,看能不能幫忙早點把你們的事兒辦了,啊?咱可不能辜負老田送紅包的一番心意啊。”
對麵田家父親張著的嘴活像生吞了個雞蛋,“令公子的眼光可真……”
說著他又看了我一眼,那語氣怎麼聽都不像是讚美:“獨特。”
“是啊,我兒子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遲暮臉色明顯的變了,往前走了一步,卻被遲父伸手攔住,附和著感慨:
“所以我們那會兒可喜歡你家小靜了,真是個好姑娘。可惜啊,咱們沒緣分,當不成親家。”
田家父親這下臉徹底綠了,硬邦邦丟下了個隨便坐,轉身逃離似的快步走開。
我和遲暮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的看向雖然板著臉但明顯對於剛剛的言語對戰很有成就感的遲父,一齊笑出了聲。
“笑什麼?”遲父冷著臉戳了戳兒子的腦袋:“還不是你幹的好事,讓我來幫你收拾爛攤子。”
我的笑容僵了僵,遲暮已經不著痕跡的湊過來握住我的手,淡淡出聲:“爸,其實您用不著和田叔叔翻臉,我和許岸不會介意他說的話。”
“那可不成,怎麼說都是自家人,哪有不護著的道理。”遲父哼了一聲:“老田那家夥,得了便宜還賣乖,想給你們找難堪,門都沒有。”
賓客漸漸的多起來,人聲也漸漸喧嘩。美麗的新娘在父親的牽引下,伴隨著優美音樂,被交到值得依靠的男人手中。
我看著他們的結婚儀式,又看看身邊人好看的側臉,也跟著在心裏說了句我願意。
掌心中傳來的觸覺,一如當初的溫暖堅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