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新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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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我憋了半天問不出句完整的話來,眼睜睜的看著駱鷹板著張臉在我對麵坐下,冷冰冰的開口:“我來應聘。”
我重新喝了口水,然後努力咽下去:“抱歉,駱先生請回吧。”
“理由。”他麵無表情,簡潔明了。
“公司起步時候的員工大多不在這了,”我耐心的說給他聽:“他們大都有了其他的去處,現在連副理都辭職了。公司的老員工隻剩下人事經理和小江。”
“所以?”他穩如磐石,紋絲不動。
“我怕你要是來了,小江就也跑了。”看到他這副淡定樣子我就來氣,單刀直入的選了痛處戳下去。
他的臉色果然有了變化,之前那副趾高氣昂的架勢一下就削弱了不少。
“許總,剛剛我……”小江推門,在看到駱鷹的一瞬間聲音被掐斷了似的戛然而止。
我說不清他臉上此刻突然浮現的複雜表情代表了什麼,但是那絕對不單單隻有排斥。
“江,然。”駱鷹生硬的念出這倆字來,站起身麵向他:“許總說倘若我加入貴公司,你一定會辭職。我覺得你不會如此公私不分。你怎麼說?”
一下被捧上高位的小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明顯是咬著牙憋出話:“不會。”
“……”我對上駱鷹帶了得意之色的眼神,有種之前在自己打臉的錯覺。
我示意小江先出去,正色問駱鷹:“駱先生,您在tuger當負責人當的好好的,何必到這裏來應聘?”
“追妻。”他坦率的答了這麼兩個字。
“駱先生,您別來拆我的台成不?”我歎了口氣:“您把工作當兒戲,我這邊招個人可不容易。剛來了又走了,公司怎麼是好?”
“如果然不接受我,”駱鷹理所當然的打斷我:“我就做好了長期在這裏的準備。”
“如果他接受了呢?”
“那……”駱鷹拉長聲音,古怪的看我,就像看一個智商不足的白癡:“當然是他在哪我就在哪。”
我一時無言。
從資曆和能力上說,駱鷹絕對是上好人選,哪怕他隻是短期的留在這裏,我都是受益無窮。
毋庸置疑,有了廠家的支持,公司無論做起什麼業務來都要方便許多。
現在的關鍵在於,小江的意思。
我客氣的請駱鷹回去等消息,他很幹脆的應了聲,就起身走人。
當然我毫不懷疑,不管我給不給他消息,他明天依然會來準時報道。
和小江提起這個的時候小江久久沉默,最後隻是說了句:“與我無關。”
我仔細的打量他垂著的臉,又想想他這麼些年的封閉姿態和始終鬱鬱寡歡的模樣,還是果斷的回去撥了電話給駱鷹。
印象裏,他有點人情味的樣子,也隻有駱鷹曾經在這裏的那段時間存在過。
駱鷹第二天就走馬上任,他對於貿易這行本來就是輕車熟路,又有我的副理與他交接工作,上手自然也是輕而易舉。
雖說這麼個家夥給我屈尊紆貴的當副理,但我哪裏敢真把他當副理使喚,借由他在的這段過渡期,我開始不遺餘力的培養起程雪,好在這家夥萬一哪天一時興起撂挑子不幹時有人可以頂替。
頂著張英俊西方臉孔的駱鷹,又說著一口雖然並不標準但總算是溝通無礙的普通話,在公司瞬間人氣飆升,隻是大多都會被他冷冰冰的姿態給凍傷。
包括我。
更可氣的是,我總不時有種他才是老板我隻是個下屬的錯覺。
唉,沒辦法。這就是氣場啊。
唯一不會被拒絕的大概隻有小江,隻可惜小江不但沒有給他絲毫好臉色,反而比之前更是冷淡。
於是我總能看到駱鷹滿懷希望的借著業務之由找小江攀談,再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的走回來。
帶著一種我受挫你也別好過的小人心理,每次看著他在小江跟前吃癟的樣子,我就很邪惡的有種隱隱的快感。
身邊有了駱鷹之後,連應酬都一下多了許多。當然,有不少都是看在駱鷹這位tuger大股東的麵子上。
還有那麼一部分則是以女性群體為主要生產力的公司,注意的角度大概則放在駱鷹這位少見的、英俊的、多金的、單身的、會說中文的外籍男士身上。
隻可惜如此優秀的駱鷹偏偏心有所屬,而且還是性別男愛好男,每每想到此處,我都想替她們一聲歎息。
又是一個喝高了的應酬回來,我坐在副駕駛上昏昏欲睡,開著車的駱鷹突然問:“今天對方那個經理,你怎麼一直盯著她看?”
“……”我眯起眼看看他:“你觀察力真強。”
“是你眼神太明顯。”駱鷹專心的看著前方:“動心了?”
“那……”我說話都有些大舌頭:“那必須啊……她……她都讀MBA了……”
那是個集智慧與美貌於一身的女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隻有二十五六,打扮得體,聲音溫柔。
觸動我的不是她的學曆,而是她那句看似無意提了就過的話:“對啊,雙休日還要去讀MBA。沒辦法,懷著寶寶是有點辛苦,但我不想與老公差距太大。”
又是一個為了和對方相配而自己努力的人。隻是看她那幸福憧憬的表情,她應該不會如我一般。
畢竟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永遠不可能具有的優勢。
“一個MBA算什麼?”駱鷹嗤笑:“你也去讀個就是了。”
冬天已經漸漸離去,從開著的車窗撲麵而來的,是屬於春天的氣息。
我大概也是被酒精衝昏了大腦,或者是被溫暖的風給吹跑了理智,總之這個晚上,我不受控製的做了一些很失常的舉動——
例如我居然迷迷糊糊的跟駱鷹羅嗦起了想當年我懷著遠大理想欲出國深造不料最終卻進入了並不喜歡的貿易界打拚之類造化弄人的苦逼史。
例如被駱鷹扶到樓底下時,我居然在那一個勁的按著門鈴,對著空氣詛咒著某個不來開門的王八蛋。
例如進家門的那一刻,看著一片黑暗,我居然還回不過神,東張西望了半天,才因為醉意在沙發上倒頭就睡。
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捂著因為宿醉而疼痛的頭醒來,空落落的家才讓我想起,我已經錯過了那個會陪著我海闊天空的談夢想,會很晚了都留一盞燈等著我回來,會在我喝多了之後照顧我睡下然後給我準備早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