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鷹擊長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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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遠沒再回答,隻是似乎輕微的歎了口氣,垂下了眼,沒有再繼續的打算。
    我大咧咧的走到一旁的沙發一屁股坐下去,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那我曾經迷戀到不行的熟悉身影,現在隻覺得渾身就像長了痱子一樣的別扭,同時還有些微無奈與心寒。
    曾經那麼熱烈糾纏過的兩個人,一步步走到了如今陌生疏離的模樣。到底是誰的問題?
    是我太過自以為然沒有給他體貼的機會,還是他根本不曾理解過我的想法?
    緊閉的門傳來很有禮貌的敲擊聲,宛如天籟。
    想必是小江回來了。
    這小子,可真會踩點。回去一定得給他漲工資。
    我這麼美滋滋的想著,就像抓到救星一樣跳起身,一把拉開門,然後瞬間楞在原地。
    門外是兩個白皮膚藍眼睛的歐洲男人,一個金發的中年男人略矮胖些,長相笑容倒是和藹,另一個男人大概三十歲上下,黑發微鬈,五官深刻,屬於那種法國人中少見的英俊,隻是那張臉嚴肅的板著,不帶一絲笑意,就跟所有人都欠了他的錢一樣。
    我一看到他,腦海裏立刻突兀的蹦出了一個詞:外國版小江。
    如果小江和這家夥對峙上,冰塊對冰塊木頭對木頭,倒還真是場有趣的好戲。
    不過現在,顯然容不得我發揮想象力,因為中年男人已經彬彬有禮的向我伸出手展現他憨厚的笑容:“BONJOUR。”
    我一下就傻了,木然的握住他的手,咧出一個異常僵硬的笑來:“笨豬。傻驢。”
    他眨了眨眼,顯然有些不解我的發音,但還是很友好的握了兩下。
    我努力的祈禱了下希望他能體諒,我那自學成才的少的可憐的法語詞彙就隻有這麼兩個。
    一旁的林遠起身,帶著優雅的笑意走向他,很順利的發出和他一樣流暢動聽的音:“Bonjour。”
    他的神色立刻顯得激動起來,就跟他鄉遇故知一樣,抓住林遠的手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大串我完全聽不懂的法文。
    我看看這位侃侃而談的中年人和洗耳恭聽的林遠,又看了看一直冷冷站在一旁不開口的黑發法國男人,突然無比希望,小江能像召喚神獸一樣那麼及時的出現在我眼前。
    可惜事實是,不知道是我的召喚不靈還是小江不慎掉進了廁所爬不上來,一直到那邊的兩人停止了對話,小江都始終沒有出現。
    小江啊小江,你在這種時候放我的鴿子,可把我害苦了。
    我在心裏默默詛咒了小江一萬遍,看那邊兩人還在溝通的熱火朝天,為了表示我的友好情誼,我轉向那個被冷落在一旁的黑發男人:“哈囉。”
    雖然我不會法文,但是用英文這種世界性的文字交流總歸是沒有錯的。
    黑發男人冷冷的點點頭:“您是許總?”
    “……”這是什麼語言?怎麼發音有點奇怪?聽上去有點熟?不對!
    我張大了嘴:“你會中文?”
    “不熟。”他簡明扼要的拿這兩個字打發了我。
    林遠很快向我走來,很講義氣的取代了小江的翻譯位置:“許總,那位是tuger廠家的工程師霍曼先生,負責所有的產品參數、調試與解釋。這位是tuger的負責人,落伊克先生。”
    “可以叫我駱鷹,鷹擊長空的鷹。”落伊克,不對,駱鷹先生冷冷插了句話。
    於是林遠臉上出現的震撼表情顯然絲毫不在剛剛我之下。
    “關於這場標案,目前市場上看來,隻有兩家產品可以符合用戶提出的參數。一家是我們tuger,另一家是oratin。”
    駱鷹先生用他那有些古怪但至少我們都能聽懂的發音慢慢說著:“所以我們這次過來,一方麵是為了選擇一家合適的供應商進行合作,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防止oratin趁我們不備使用一些不正當的手段。”
    “林總和許總的公司都是A市數一數二的貿易公司,難以取舍,所以我們約二位今天見麵,希望能通過談話判定更適合我們的合作商。還請二位理解。”
    我和林遠互望了一眼,交換了個眼色,又在這會兒達成了空前的默契,一致的點點頭。
    同時我估計林遠腦海裏這時和我的想法一定是一樣——
    他娘的,誰說法國佬做生意不精明的?
    駱鷹交談起來和他的人一樣,也是冷冰冰的,看不出絲毫情緒,也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幸好他大多數時候用的都是中文,雖然有些半生不熟,但也能理解個大概,偶爾冒出的幾個法語詞彙也由林遠在一旁善意的翻譯出來,才讓這場會麵不至於太過尷尬。
    說到最後,駱鷹站起身來:“謝謝二位,這幾天我們會……”
    他的話在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中戛然而止。
    這次應該真的是小江了。雖然這麼看起來,這個召喚獸是真的來得有點晚。
    我無奈的想著,搶先站起身拉開門,看到門口戴著墨鏡一動不動站著的熟悉身影,也無暇在眾人麵前責怪他的擅離職守,隻是回身介紹:“抱歉,這位是我的翻譯——”
    “嘩——”
    桌上的茶杯突然被掀翻到了地上,滾了幾圈,水灑了一地。
    而始作俑者,正是之前那位喜怒完全不形於色的冰塊駱鷹先生。
    他的衣服褲子已經被澆滿了滾熱的茶水,好像還在冒著霧氣,看的我都替他覺得燙,他卻像感覺不到一般,臉上終於浮現出從開始到現在的第一個複雜表情。
    那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震驚,還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情緒,就聽他聲音顫抖著出口:“然。”
    我被他這聲彙合眾多情感的“然”喊的,頓時打了個猛烈的哆嗦。
    小江,姓江,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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