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回 杜二娘校場大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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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塗太君率領大軍,離了京城,迤邐前進,不幾日便到兗州城下,兗州知府柏文連忙率城中大小官員出城迎接,隻見塗太君及杜家女將引輕騎入城,至府衙前下馬,其餘隨行大軍則屯住城外,柏文連忙邀請至堂上,備好茶水,分賓坐下,隻聽柏文連說道:“下官在京城時,久聞塗太君大名,隻恨無緣相識,今日相見,實乃三生有幸!”塗太君道:“柏大人過獎了,太君愧不敢當,此番太君奉聖旨前來征討青峰山,還望柏大人鼎力相助,共滅女賊。”柏文連道:“太君放心,下官自當盡力,隻是這青峰山崇山峻嶺,地勢凶險,若要剿滅女賊,還須從長計議,切不可貿然進兵!”塗太君道:“不知柏大人有何高見?”
柏文連道:“實不相瞞,前番福王朱常洵征討青峰山,皆因攻打烈女關受阻,方敗在女賊手上,今日太君前來征討,還須繞開烈女關,直逼青峰山下,速戰速決,方能取勝。”塗太君道:“柏大人胸有成竹,想必心中已有破賊良策,還望柏大人賜教!”柏文連忙叫人取來一卷書軸,攤開道:“太君請看,這是下官前幾日差人打探到青峰山的地形,全都畫在書軸上,太君若依圖進兵,定能剿滅女賊,收伏青峰山。”塗太君看罷,心中大喜道:“太君若攻破青峰山,自當稟明皇上,為柏大人加官進爵,論功行賞。”柏文連忙稱謝不已。
當晚,柏文連在府內大擺宴席,為塗太君及杜家女將接風洗塵,席間城中大小官員都來相陪,不停敬酒,好不熱鬧,飲至酣處,隻聽柏文連道:“塗太君當年隨夫征討蒙古韃靼,立下赫赫戰功,京城誰人不知,無人不曉,今夜何不趁此雅興,說出來聽聽。”塗太君經不起眾人央求,遂將當年隨夫征討蒙古韃靼的經過又敘說了一遍,眾人聽了,無不拍手稱好,誰知內中一人,心中不服,原來乃是兗州總兵王斌,此人心地狹窄,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平日最恨女流之輩舞槍弄棒,今夜見塗太君說起征討韃靼之事,心中已有七分不滿,借著酒興,對塗太君說道:“素聞杜家槍法,厲害無比,王某不才,願領教幾招,不知太君意下如何?”
眾人聽得,都想見識一下杜家槍法,忙附和道:“太君何不叫杜家女將露一兩手,也好叫我等大開眼界,見識一下杜家槍法。”塗太君推托道:“自古刀槍無眼,倘若倆人比武有個閃失,隻恐傷了和氣,到時心生怨恨,豈不誤了諸位一番好意。”柏文連道:“下官倒有個辦法,可將兩根槍去了槍頭,用氈片包裹,沾上石灰,再各上馬,都與黑衫穿著,待倆人鬥到三十回合,方叫停下,若哪個身上白點多者,便算他輸,不知太君此法如何?”塗太君見推托不過,隻得喚來杜二娘道:“二娘,你可前去與王將軍切磋切磋,點到為止!”杜二娘領命,與王斌來到校場上。
那校場上早已點起火把,照耀如同白日,隻見倆人換了一身黑衫,手持無頭槍,用氈布包裹,沾上石灰,各自上馬,來到陣前。這王斌也不答話,挺槍直取杜二娘,杜二娘忙拈槍來戰王斌,倆人在校場內來來往往,反反複複,攪做一團,扭做一塊,鞍上人鬥人,坐下馬鬥馬,待倆人鬥到三十回合,柏文連忙叫倆人停止廝殺,但見王斌身上白點約有二十多處,再看杜二娘,隻有左肩上有一白點,眾人見了,無不喝彩,王斌自知槍法不敵杜二娘,羞得滿臉通紅,退下陣來,柏文連早已看呆了,不由讚道:“想不到杜家槍如此厲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遂又邀塗太君及杜家女將重新上堂,飲酒慶賀,直到深夜方散。
第二日,塗太君在府衙內召集杜家女將商議道:“昨夜我細細查看了書軸上所標青峰山地形,這青峰山北靠梅花嶺,此處路徑曲折,雜草叢生,實乃盤陀路,不宜進兵,南臨獨山湖,湖麵廣闊,方圓百裏,望不到頭,我軍又不習水戰,故不宜進兵,西有烈女關,此關居高臨下,地勢凶險,易守難攻,也不宜進兵,唯有東麵,雖是崇山峻嶺,卻有一小路,直通青峰山腳下,我軍正好從此進兵,直達青峰山下,再與女賊決一勝負,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包玉蘭道:“此法雖好,隻怕這小路埋有伏兵,到時恐難進取!”塗太君道:“玉蘭不必擔心,我昨夜已想好對策,隻須如此便可。”遂喚過女管家李桂芳,低聲耳語一番,李桂芳領命,先行去了,塗太君又傳令,命杜家女將整裝待發,午時便動身,往青峰山東麵小路進兵,不得有誤,杜家女將領命,都各自準備去了。
卻說李桂芳依塗太君之計,來到軍中,挑選三十多名老弱病殘者,裝扮成乞丐模樣,將硫磺;火藥等易燃物打成包裹,拴在腰上,先行往青峰山東麵小路趕來,還未走到半山腰,隻聽一女子當頭大喝道:“來者何人?快快報上名來,否則休怪本姑娘不客氣!”李桂芳抬頭一看,卻見二女子領著一彪人馬,攔住去路,但見左邊女子蓬頭垢麵,衣裳襤褸,手持水火棍,原來此人正是瘋婆子木花姑,再看右邊女子,頭纏絲巾,身穿紅襖,腳踏繡花鞋,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樣,原來此人正是賭命鬼陳清芳。
李桂芳一行見狀,早嚇得麵色蒼白,全身發抖,慌忙跪拜道:“我等乃河北滄州人氏,隻因家鄉遭遇天災,莊稼顆粒無收,隻得背井離鄉,四處流浪,靠乞討為生,今日路過貴地,聽人說起青峰山寨主張鸞鳳仗義疏財,樂善好施,特前來投靠她,不曾想在此撞見諸位好漢,隻可惜我等乃落難之人,身上並無分文,還望諸位好漢高抬貴手,饒我等性命。”陳清芳見李桂芳一行老弱病殘,又衣裳襤褸,麵黃肌瘦,心中自不多疑,遂說道:“原來如此,諸位不必驚慌,我倆乃青峰山寨主張鸞鳳手下頭領,今日率眾嘍囉在此巡山,見諸位上得山來,誤以為你等乃官府派來的奸細,不曾想虛驚一場,剛才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李桂芳道:“豈敢,豈敢,今日遇見二位頭領,也是我等造化,此去投靠張寨主,隻求尋個安身之處,以度餘年,還望二位頭領行個方便,放我等過去,來日自當重謝!”木花姑道:“上天自有好生之德,諸位即使投靠我家大姐,我倆豈有阻擋之理,你等可順著這條小路,直到山頂,再翻過一座山,便可到得青峰山腳下,到時自有人接諸位上山。”李桂芳等人千恩萬謝,拜別木花姑與陳清芳,來到山頂上,將硫磺;火藥盡皆藏好,隻等塗太君大軍到來。
且說午時一到,塗太君及杜家女將點起一萬精兵,辭別兗州知府柏文連,浩浩蕩蕩往青峰山東麵小路殺來,早有探子報與木花姑;陳清芳,倆人商議道:“此番官兵殺來,必有準備,不可小覷,可先差一人往青峰山報與張寨主,我倆則率眾嘍囉前去迎敵,以待援兵到來。”商議好後,木花姑忙差一小嘍囉火速趕往青峰山通報張鸞鳳,自己則與陳清芳點起人馬,埋伏在半山腰。
卻說塗太君引軍來到山下,抬頭望去,隻見這小路生得凶險,兩旁雜草叢生,彎彎曲曲,望不到頭,塗太君忙將大軍分成兩排,宛如一條長龍,行走在崎嶇小路上。約莫行了半個時辰,來到半山腰,卻見小路兩旁閃出一彪人馬,攔住去路,隻聽木花姑大喝道:“哪裏來的官兵?竟不知好歹,前來送死。”先頭官兵見了,忙報與塗太君,塗太君親率杜家女將上前迎道:“大膽女賊,口出狂言,天兵到此,還不快快投降,若敢抗拒,死路一條。”
木花姑聽罷,氣得惱羞成怒,忙舉棍直取塗太君,不料塗太君身後閃出一人,挺槍相迎,塗太君看時,乃是杜二娘,倆人鬥不到二十回合,木花姑棍法大亂,漸漸抵擋不住,陳清芳見狀,忙鳴金收兵,木花姑虛晃一棍,轉身便走,杜二娘要逞功勞,提槍追趕,卻被山上亂箭射退下來,塗太君見山高路險,大軍又擺不開陣勢,一時難以攻取,便叫人敲鑼打鼓,搖旗呐喊,以壯聲勢。
那李桂芳早已在山頂埋伏多時,見小嘍囉要去青峰山報信,便將小嘍囉殺死在山頂,此時聞得半山腰戰鼓喧天,殺聲四起,忙叫隨從點燃硫磺;火藥,頓時山頂上濃煙四起,火光衝天,木花姑;陳清芳見了,心中大驚,不知所措,那塗太君忙率大軍殺了上來,與李桂芳上下夾擊,殺得木花姑;陳清芳及眾嘍囉抱頭鼠竄,四處奔逃。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