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回 王媒婆茶館說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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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樊虎三人率殘兵敗將逃到十裏坡時,隻聽一聲炮響,從山崗上閃出一彪人馬來,攔住去路,為頭正是張鸞鳳,左右兩側分別是鍾無醜與黃鶯。樊虎三人見了,大驚道:“前有伏兵,後有追兵,這可如何是好?”張鸞鳳道:“我已在此等候多時,你三人還不快快下馬受死!”樊虎道:“事已至此,不如拚個你死我活,殺條血路衝出去。”遂挺槍,硬著頭皮殺了過去,那張鸞鳳見狀,忙舉刀相迎,倆人鬥不到二十回合,樊虎漸漸氣力不支,眼看抵擋不住,彭雷;薛鵬忙拍馬來助戰,卻被鍾無醜;黃鶯攔住,當下,三對人在陣前廝殺一團,打做一塊,早已分不清人影。
不多時,隻聽一聲慘叫,彭雷心怯,被鍾無醜一錘砸在頭上,頓時腦漿迸裂,跌下馬來,那薛鵬聽到慘叫聲,一時心慌,稍不留神,被黃鶯雙劍削掉半個腦袋,倒地身亡。樊虎見狀,心中大驚,無心戀戰,拍馬便走,被張鸞鳳趕上,砍下馬來,再上前一刀,結果了性命。餘下官兵見女賊殺死了都尉,誰敢上前,都各自逃命去了。
張鸞鳳得勝而回,又獲糧草;馬匹;兵器無數,心中歡喜不已,遂大擺宴席,置酒慶賀,席間,隻聽蔣春蓮說道:“今日太平鎮一戰,雖初戰告捷,但此地卻不可久留。”眾人聽了,都不解,齊問道:“不知觀主何出此言?”蔣春蓮道:“實不相瞞,這太平鎮三麵環山,一麵環水,易攻難守,倘若朝庭派大軍前來,隻怕我等難以抵擋,到時恐凶多吉少。”張鸞鳳道:“依觀主之言,可有解救之法!”蔣春蓮道:“事已至此,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張鸞鳳道:“不知卻往何處去?”蔣春蓮道:“離此地往南一百裏外,有一座山名曰青峰山,方圓百裏,崇山峻嶺,雜草叢生,地勢凶險,正是我等安身的好去處。”王芳道:“我聞聽青峰山乃山賊出沒之地,若是我等前去投奔,山賊不肯收留,那如何是好?”蔣春蓮道:“可先差人說些好話,送些銀兩,獻與山賊,倘若不肯收留,到時再另想辦法也不遲。”張鸞鳳道:“既是如此,今晚大家收拾好行李,明日便趕早上路。”眾人領命,都各自準備去了。
張鸞鳳回到房間,正要寬衣歇息,突然想起一事,趕忙來尋蔣春蓮,此時蔣春蓮還未睡著,見張鸞鳳深夜造訪,忙起身迎道:“不知姐姐深夜到此,有何要事?”張鸞鳳道:“剛才想起一事,心頭有一疑慮,特來請觀主賜教!”蔣春蓮道:“姐姐但說無妨。”張鸞鳳道:“明日我等前去青峰山,倘若山賊不肯收留,必定兵戎相見,萬一朝庭再派大軍前來,我等豈不是前有山賊,後有官兵,到時腹背受敵,進退兩難!”蔣春蓮道:“姐姐不必多慮,我已想好一條計策,但保無憂!”遂附耳如此這般這般,張鸞鳳聽了大喜,忙依計行事。
且說兗州城有一王婆,開了間茶館,平日無所事事,守在茶館中,隻因愛替別人做媒,又能言善道,背後人稱王媒婆。這一日傍晚,王媒婆收拾好茶館,早早歇息去了,不到二更時,卻聽見屋後傳來敲門聲,王媒婆連忙披了衣服,下得床來,點好燈,走到屋後問道:“半夜三更,誰在敲門?”隻聽門外有人回道:“姑姑,是我。”王媒婆一聽接著問道:“莫不是王芳侄女?”門外人答道:“正是。”那王媒婆忙打開房門,將王芳請了進來,又隨手關好門,同王芳來到房內,隻見王芳跪拜道:“侄女王芳,拜見姑姑!”王媒婆忙扶起道:“芳兒快快請起,不必多禮!”王芳道:“芳兒多日不曾看望姑姑,今夜特前來拜訪,這些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姑姑笑納。”說完,自懷中取出一包銀兩遞與王媒婆,王媒婆見了,喜上眉梢,也不客氣,接過銀兩道:“難得芳兒一片孝心,姑姑怎敢推托?”遂將銀兩收好,又備好茶水,倆人寒暄一番後,隻聽王芳問道:“姑姑這幾日可曾聽到太平鎮女賊造反之事?”王媒婆道:“略有所聞,聽說官府派兵前去追剿,卻被女賊殺得大敗而歸。”
王芳道:“今日我在酒館打聽到一件大事,本該早早過來告訴姑姑,誰知女賊這幾日防守得緊,無法脫身,隻好趁著黑夜趕過來。”王媒婆道:“有何大事?說來聽聽。”王芳道:“聽說女賊明日要離開太平鎮,前往青峰山投奔山賊。”王媒婆道:“既是如此,我等不如早早報官,好捉拿女賊。”王芳道:“姑姑糊塗,想那女賊血洗聶家莊,太平鎮大敗官兵,已犯下彌天大罪,山賊怎敢收留,必定兵戎相見,倘若官府此時派大軍前去追剿,那山賊必與女賊合兵一處,共同對抗官府,到時兗州城危在旦夕,隻怕姑姑的茶館也難自保。”王媒婆驚道:“如此說來,這可如何是好?”王芳道:“姑姑勿驚,自古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依芳兒之言,暫且不報官,待兩股賊寇拚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時,再去報官府,那時捉拿賊寇豈不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王媒婆聽了,心中大喜,連聲稱好。王芳見時候不早,忙說道:“如今天色不早,芳兒還須及時趕回去,以免女賊多疑,今夜所說之事,還望姑姑莫說出去,以免惹是生非。”王媒婆道:“芳兒放心,如此大事,怎能說與他人聽?姑姑心裏自有分寸。”王芳遂起身告辭,王媒婆親自送到門外方回。
次日一早,王媒婆開了茶館,坐在門口,四處張望,隻等客人上門,不多時,從遠處過來一婦人,身後跟著一丫環,那王媒婆見了,連忙起身迎道:“這幾日不見李夫人來喝茶,我這茶館生意倒顯得冷清許多,今日有剛到的上等碧螺春,不知李夫人可否要嚐嚐!”李夫人心不在焉應了一聲,就徑直走到桌邊坐了下來。那王媒婆沏好茶,放到桌上,見李夫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道:“李夫人莫非有煩惱事?何不說出來聽聽,也好叫王婆替你拿拿注意。”李夫人歎道:“實不相瞞,這幾日太平鎮女賊造反,我那老爺派兵前去追剿,誰知卻被女賊殺得大敗而歸,我那老爺正為此事發愁。”王媒婆道:“這倒巧,我昨日探聽到一件大事,卻和太平鎮女賊有關,不知李夫人肯聽否?”李夫人道:“王媒婆快快說來。”王媒婆道:“昨日有一過路客,在此喝茶,聽此人說,明日女賊要離開太平鎮,前往青峰山投奔山賊,隻因此人不肯前去,才逃了出來。”李夫人道:“此話當真?”王媒婆對天發誓道:“千真萬確,如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李夫人道:“如此說來,我得去通報我家老爺,好派兵前去捉拿女賊。”
王媒婆道:“李夫人莫急,且聽王婆一言,俗話說:狗急跳牆。若此時派兵前去捉拿,把那山賊逼急了,到時與女賊合兵一處,豈不更難對付!”李夫人道:“王婆言之有理,不知王婆有何高見?”王媒婆道:“如今女賊血洗聶家莊,又在太平鎮聚眾造反,已是犯下彌天大罪,那山賊豈肯收留,到時必定兵戎相見,待兩股賊寇拚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時,再派兵前去追剿,豈不易如反掌,手到擒來。”李夫人聽罷,心中大喜,從袋中取出一錠銀子遞與王媒婆道:“多謝王婆相告,還望此事莫與他人知道。”王媒婆接過銀子,笑道:“李夫人放心,王婆縱有十張嘴,也不會說與他人。”李夫人忙起身辭別王媒婆,同丫環回府上去了。
兗州知府沈文廷自從太平鎮兵敗後,整日眉頭不展,麵帶憂容,此刻正在書房寫奏折,準備上書朝庭,派大軍前來追剿女賊。不多時,隻見李夫人來到書房,沈知府忙問道:“夫人今日出去喝茶,為何這麼快就回來了?”李夫人道:“我今日出去喝茶,探得一消息,特來稟告老爺。”沈知府道:“有何消息?快快說來。”李夫人遂將王媒婆茶館所說之事又細說一遍,沈知府聽罷,奸笑道:“好計,好計,還是夫人有辦法,待兩股賊寇殺得天昏地暗,兩敗俱傷,到時再一網打盡,斬盡殺絕,正好除去心頭大患,豈不快哉!”遂命探子前去打探消息,隨時來報,又將寫好奏折壓在書案下,隱瞞不報,不在話下。
第二日,張鸞鳳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又備了數十輛推車,將鎮上金銀珠寶,糧草兵器全都裝載車上,離了太平鎮,往青峰山趕來,待黃昏時,張鸞鳳率人馬已到青峰山地界,離青峰山尚有二十餘裏,張鸞鳳忙命眾人在此安營紮寨,埋鍋做飯,待酒足飯飽後,張鸞鳳在帳中召集眾人商議道:“明日投奔青峰山,須差一人先上山,好打探虛實,不知何人能擔當此重任?”馬魁聽罷,心中自忖道:“自從投靠張鸞鳳,不曾立功,今日何不借此機會,炫耀一番,也好叫眾姐妹日後不敢小看我馬魁。”遂自告奮勇道:“小弟不才,願前往青峰山。”張鸞鳳大喜道:“既是如此,望馬兄弟一路小心,我等眾姐妹在此等候馬兄弟的佳音。”
當下,馬魁辭別眾姐妹,選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兄弟,挑著幾擔金銀珠寶,往青峰山奔來。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