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紅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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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沈爺的事不容遲緩,翌日晨時漱洗用飯後,沈夫人便讓婢女來請墨丹,墨丹對著屈身行禮說明來意的點點頭。婢女本以為此人端著架子,讓她在門外空等了好一會兒的行為有些不滿。但見他對她淺淺笑著,神色倦倦卻自有一股慵懶之態。
婢女莫名臉紅,微垂著頭道,“公子請隨我來。”
“嗯。”墨丹待婢女引路便隔著段距離,緩緩往沈爺的妄思閣走去。
沈府經過一代代的沉澱,有它特有的深沉雅樸,假山流水,亭台樓閣布置巧妙而又自然得宜,最妙的怕是所有閣樓都是臨水而立。遊廊裏婢女小廝來往穿梭,這是沈府每天安靜而忙碌的一早。
來到妄思閣,已另有人引墨丹進房,剛踏進屋子,沈夫人及其側室一大家子便迎麵而來,沈夫人是個姿態妖嬈,風韻猶存的女人。微揚的下巴神態傲然,嘴角是一抹雍容得體的笑。
“這位便是孟總管請來的大夫吧,請隨我這邊來。”
說完,便轉身往內室走去,其餘的也紛紛跟著。墨丹神色淡淡,姿態從容的緩步入內,屋內站著的眾人紛紛看著他屏息不語,沈夫人麵色有些不愉。
對於沈家這種詭異的氣氛,墨丹並未多做理會,對沈夫人淺淺一笑,道,“我診脈的時候不喜旁人打攪,幾位可否移步。”
沈夫人聽完不禁冷冷一笑,“神醫的醫術如何,我實在不放心,怎可獨讓老爺一人在內,神醫未免放肆了!”
墨丹靜靜聽著並不多語。倒是這時一聲清心如水的聲音響起,“無論公子醫術如何,還是診治後方可知曉,現在老爺的性命要緊,我們就退下吧。”
這人說完,隻見沈夫人的臉色更不濟,冷冷看了墨丹半響才轉身率先離去。待眾人都離開,墨丹的雙眸才遊移到床上,抬手挑起紗簾,入眼的是一張蒼白隱隱泛青的臉,還可以看出原貌的俊色,墨丹靜靜觀察了下神色,再仔細把脈,毒已深入五髒六腑,僅剩一口氣。
如果藥補,需一個月有餘才能轉醒。墨丹微微蹙眉,修長的手順著落到了衣領,緩緩撥開,露出一塊樸素的玄墨色中間帶孔的圓狀玉璧,壁身有著古老的密紋,撫摸上去,頓時全身舒涼開來,心神也沉靜清和許多。
他不禁淡淡一笑,看來是押對寶了。
轉身出了房門,對等在外麵的諸人緩緩溫和道,“不出三日便可醒來。”
眾人神色複雜開來,表情不一。
“卿兒,帶神醫去疏星苑吧,方便神醫照顧料理老爺。”沈夫人態度緩和許多,不管信任與否,有希望總比束手無策好。
跟在沈夫人身旁的鵝黃裙衣的嬌俏女子聞聲出來,對墨丹屈身行禮道,“公子這邊請。”出了妄思閣,一路順著石路往右,路旁綠玉牡丹繁盛錦簇,墨丹手輕輕把弄了下花瓣,對婢女道,“你回去吧,無需引路了。”
說著不再看婢女一眼便繼續順著石道慢步走著,路上總是看到不間斷的綠玉牡丹,墨丹不禁有些心煩意亂,沒了逛下去的興趣。
剛欲轉身,便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花叢中串了出來,待看見是隻金眼通黑的犬,墨丹眼睛不禁微眯起眼,不對,是隻小狼。小狼看著花叢乖巧搖搖尾巴,便又見一個出來了,待站定,是個赤腳紅衣的少年,一頭發絲散亂,還沾了不少花瓣,他蹲下身揉揉狼的頭,“紅紅,你怎麼不多吃點。”說完,手裏多出了一把綠色的花瓣,而狼也乖乖吃的有味兒。
墨丹淡淡笑開,轉身抬步便要離開,而這時卻感覺有什麼東西撲向他,他眼神一凜移開身,卻是剛才還很乖巧的狼防備的對他齜牙。
少年過來了,白淨的赤足在紅衣下若隱若現,黑發散亂的披了一肩,垂至臀際。他幾步輕巧的跑過來抱起黑狼,大大的雙眼直直的打量墨丹。少年的眼睛很黑很圓,不說話有種乖巧安靜的感覺。墨丹神色柔和,少年卻眨眨眼,撫摸著小狼光滑的毛發,“你不是沈府的人。”
墨丹被少年肯定的語氣說的不禁一笑,點點頭,“嗯,不是。”
少年也跟著笑了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裏。”
“走著走著就迷路了。”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少年愉悅的笑著睜大圓眸看著墨丹,墨丹淺淺點了下頭,思索了會兒,才遲疑道,“是疏星苑。”
“疏星苑?”少年垂下眼眸,睫毛微顫,嘴角笑容有點意義未明,不過一瞬就放下小狼,赤著腳在石路上跑了起來,“我們走吧。”少年右腳裸上帶著兩個銀圈,跑起來輕輕作響,很是悅耳動聽。
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了之前婢女帶路的地方,一路上有下人看到少年,皆是一驚,再就是低垂著頭走過。少年和狼停在了滿是牡丹的疏星苑,大大的眼睛看著緩緩走過來的墨丹,笑容乖巧。墨丹溫柔的拿下少年頭上還未落的花瓣,笑道,“多謝。”
少年晶瑩的雙眸閃了閃,墨丹轉身走進疏星閣,少年的目光一直跟隨著,直到看不見。
剛進疏星苑便見有婢女迎了過來,“公子回來了,奴婢雲輕見過公子。”墨丹微微頷首,走了進去,剛坐下便見雲輕體貼的給他倒了杯茶水,他淺笑著接過,抿了口卻蹙眉放下,雲輕道,“公子,是奴婢泡的不好嗎?奴婢再給公子重泡。”
墨丹輕柔製止。讓雲輕拿筆紙,寫了藥材讓其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