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看到的並不是本質的。
    表麵底下永遠隱藏著不一樣的真實。
    如果平靜，那一定波濤洶湧；如果簡單，那一定盤根錯節。
    如果純淨，那之下的真實，一定是肮髒虛偽麼？
    如果一開始現出來惡，那麼，其根本就一定是善麼？
    無論我用雙眼如何去看，用雙手如何去探尋，我仍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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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在白月道場發現死去的黑貓之後，白月和隱羽兩個道場之間的對峙局麵更加明顯。雖從未有任何交流甚至書信往來，但儼然一方已“宣戰”，而一方已痛快“應戰”。
    本來無憂無慮的和睦道場，突然間充滿了一絲緊張的氣氛。
    白月有了非打倒不可的敵人。
    就在一個月之後的崇武大會上。
    所謂崇武大會，是一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一年一度的武術大會。
    每年，能在七守城主舉辦的崇武大會中獲勝的團體，不僅能獲得一筆不錯的封賞、在半島範圍內確立自己的領導地位。
    更不用說洗刷被對手挑釁的曲曲恥辱了。
    即使沒有獲得第一，至少在如此公開的場合戰勝對方，也是一記響亮的反擊。
    “於是為什麼？？白月守那個大叔決定讓我當先鋒？”
    “先鋒有什麼不好，證明你是整個道場裏麵劍最快的。”
    “不見得吧。”
    “……”
    夏末的風帶著一絲微涼，味道都有點不一樣，蘆草在見秋的嘴裏一上一下的。
    “我說天野，你打劍的時候有使出幾成力？”
    “我當然是盡全力在打。”
    “你放屁吧？”
    見秋狠狠地吐掉雜草，瞪向天野。
    天野好整似暇地望著他。
    “其實有時候，你先打中了我。”
    “呸！”見秋煩躁地站起來，他的懊惱和煩悶，皆因他不得不承認，天野確實比他強，但天野總是在言語上讓著他。這種頗有追著他背影跑，卻怎麼也趕不上的氣氛，令見秋非常氣悶。
    “天野，你為什麼不大大方方地壓製我呢？！”
    為什麼不狠狠打擊我，刺中我，徹底動搖和擊潰我的防守，然後痛快淋漓的用全力將我打倒在地呢？為什麼不狠狠地怒吼著，甚至可以打掉我的劍，將我撞到道場邊的牆上，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做你真正的對手呢？
    這些都是見秋想說的，但是衝出口的卻隻有一句話。
    天野也站起來，麵對著見秋，他擋住了風，擋住了夕陽的陽光，見秋甚至覺得有一瞬間連自己身前的空氣都隔絕了。
    “見秋，你認為，我看不起你麼。”
    “……”
    “你希望被我打敗？”
    “……”
    天野向前一步，見秋感覺到天野的氣勢，竟想要後退，卻死撐站在原地，仰起頭蹬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
    天野不說話，見秋也說不出話。
    詭異而僵直的氣氛。
    天野輕輕托起見秋的下巴，見秋隻能任其捏住。
    “先輸而後敗。不是對手打敗你，而是你輸給了對手。自己的氣勢和信心先放棄了的話……”
    天野接著輕語，“就隻能像這樣任人擺布。”
    見秋察覺過來的時候，後腦重重撞擊到草地上，一陣眩暈。當他回過神來，竟已被天野壓在地上，周圍的蘆草掩映，讓他感覺天野的臉不真實。
    見秋想掙脫天野，卻動彈不得。
    天野慢慢俯下臉。
    見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
    天野湊到兩個人呼吸交錯混亂的距離，還差一點兩人的唇就要相碰。
    他最後說了一句話。
    “我不會讓你，我也沒有資格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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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白月道場的門生，能在眾多同門劍友中被脫穎而出代表道場參戰，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
    在日常練習結束的時候，白月的年輕當家，名為白月守的男人宣布了代表隊的名單。
    “先鋒，見秋。”
    “是。”
    “次鋒，一澈。”
    “是。”
    “中堅，熊本。”
    “是。”
    “副將，徹一。”
    “是。”
    “大將，天野。”
    “是。”
    “以上。望大家精誠努力，堅持修行之人智勇忠信之道，遇到強敵，絕不退縮！”
    “是！”
    “不過，想贏的欲望也不是越多越好。”白月守望著大家，“我知道這樣的氣勢很難把握，盡管這次我們誓要打敗隱羽道場，但是也有一句話：帶著欲望打劍，一輩子都打不好。望大家牢記。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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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往美香家吃晚飯的途中，見秋又經過前段時間菊守家大公子被刺殺的地點。
    站在橋上，見秋望著潺潺流水，有點發呆。
    帶著欲望打劍，一輩子都打不好麼……
    那麼，究竟是要如何，才能保持意誌的氣勢，而不演變成欲望的氣勢呢？
    到底是主動，還是被動？被動就會挨打吧？
    ……氣勢輸過對方的話，就一定會敗。
    欲望會使人動搖，話是沒錯。但如果一點想贏的欲望都沒有，不就沒有意義了麼？
    潺潺的流水。
    熙熙攘攘的行人。
    見秋想起了在這裏遇到的那個殺手。
    他有欲望麼？
    也許沒有吧。至少在殺人的時候，幹淨利落，將菊守公子一行都殺死了，卻不殺他。沒有嗜殺或是滅口的欲望…麼。
    沒有欲望的人，都是瘋子也不一定。
    強大到一定程度的人，不需要欲望吧。
    歸根結底……自己最想贏的人……
    見秋歎氣，甩甩頭伸了個懶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