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悔（7）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藍采和一見床上的人醒來，劈頭就是一句。
    軒意微微一笑，笑容扯動嘴角的傷口，又流下一絲血來。他輕皺眉宇，似在思考著什麼。
    “沒有，我不認識你，所以你也不可能認識我。”軒意肯定的答道。心中卻感慨萬千，沒想到整整5年的光陰，這個昔日裏被自己無意中救助的孩子已經長成了這番模樣。竟然真身是個神仙。
    隻不過拜玖鶯的仙力所賜，這少年似乎並未憶起自已和他相識的那段經曆。這樣也好，忘記了自己也代表一並忘記了從前的悲慘身世，那些記憶裏的傷心難過就隨著他的失憶一起沉入穀底吧。從此開開心心的活著，斬妖除魔，為民造福。就像殷軒那樣。
    藍采和有些不滿意軒意的回答，但又挑不出什麼毛病來。明明自己心裏就有一個聲音在說：自己是認得這個人的，而且這個人對自己的意義非同一般。為什麼自己就是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見過他呢？
    隻因為男子身上的那種熟悉的氣息使藍采和心生困惑。
    “你認識他？”呂洞賓走進房來，看了一眼已醒過來的軒意，轉頭望向一臉不解的藍采和。
    藍采和不禁有些懊惱的回道“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然後頭痛的走出了房間。隻留下呂洞賓和病床上的軒意。
    “你叫什麼名字？”
    “軒意。”
    “軒意，好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難不成會是牡丹口中所說的那個軒意？”呂洞賓若有所思的看著麵前的男子，似在探尋著什麼。
    “你可認識白牡丹？滿月樓的花魁娘子。”呂洞賓是極不願意加上後麵那一句的，但是天底下叫白牡丹的女子何其之多，誰又能知道他口中說的究竟是哪一個。
    軒意心中微微一顫，表麵上卻麵不改色。真沒想到那個女子還在癡戀著自己，事隔5年還不忘記。
    “不認識，軒某並非京城人士。”
    “原來是這樣，恕在下冒犯了。”過了一會兒，呂洞賓遂又問道“不知可否再容呂某問軒公子一個問題？”
    “呂公子但說無妨。”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想來呂洞賓早已識破了自己身為狐妖的真實身份，那麼自己也無須再刻意隱瞞什麼了。
    果然，呂洞賓思索良久後方緩緩的開口道“軒公子，你並非凡人，對嗎？”
    “是的，我乃是天山雪狐。”軒意很坦然的答道。
    “那麼你手上的這件天上的寶物又該作何解釋？”呂洞賓認真的觀察著床上人的麵部表情，絲毫不錯過一分細微之處。
    軒意深吸了一口氣，稍稍緩解了一下因說話而引起的傷口疼痛“這是我的恩師靈玉仙人送給我的防身寶器。”
    “哦？是這樣麼？”靈玉仙人長年呆在月華仙林中，對於這個後起之仙，呂洞賓記憶中並沒有多少的印象。不過，但凡身為三界的人都知道，妖與仙似同水火，況且妖怪是不可能持有仙人的法器的。因為仙器本身對妖怪來說就是一種傷害。
    這就更讓呂洞賓百思不得其解了，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淵源，為什麼這個雪狐會不怕天上的仙器，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但見這雪狐一臉的坦蕩之色，全身上下絲毫沒有平常狐類所慣有的那種奸詐狡猾。就算他是稀有的天山雪狐，似乎也難以說通這其中的彎折。
    呂洞賓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何會那樣著急的救這種狐妖，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合乎常理的事情。他是妖，而自己是仙。本應該是勢不兩立的存在，而自己現在卻真的救了一隻妖。
    這真是犯了仙人的大忌，隻希望自己所救之物對得起自己一時的善良之舉。
    軒意坐在床頭靜靜的看著呂洞賓，以他現在的法力還遠遠不能夠洞悉呂洞賓此時的心中所想，但善於察言觀色的狐類本性卻早已在對方複雜多變的麵部神色中隱約知曉了一些。
    人妖亦不能相戀，如今你已成仙，我們今生隻怕是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