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學院篇 變革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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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麵相,刻痕已被風化,唯獨輪廓依舊是那樣的清晰深刻。他想不到,當年的那張容顏會有那麼一刻真實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而眼下,這突兀的真實感又確實是那樣真實地存在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有些不敢相信,卻不得不信。這,就是一直以來的那些真實。
隻是,當年的稚氣早已至脫,浮華的刻印亦發的耀眼。再次出現在眼前的,已非當年的那份渺小,而是真實的強大!令人發憟的強大。
那少年異常精致的麵容對著勳爵,一反方才的詭異,第一次,柔和地笑了起來,“你不需要那麼驚訝。這張臉容,對於你並不陌生。”
勳爵鎮定下心神道:“確實不陌生。真沒想到,我還能再次見到它。冒昧一句,我仍不知你真正的目的為何?”
那人卻冷笑:“當年的代價,不過是借出去的。既然借出去了,就要索要回來!”
勳爵聞言,一時錯愕,這才憶起當年的一些零散記憶,也禁不住冷笑起來。。
原來如此麼?人總是健忘的動物,不被提起,他都差不多遺忘了。現下,卻又全都清晰地記了起來。那段畢生都無法遺忘的記憶。深刻到了如蛆附骨,怎樣都無法遺忘。
可是,令他費解的是,那段現世裏的記憶,與他有著憟然,與眼前這人又能如何?
“我想,現世裏的憶應該與你們隱世並無關係。”
那少年卻道:“怎就無關?當年,不正是你們現世借去了那物?沿用至今,本該好好歸還與我們。哪想,竟是這番模樣!”
聽他語氣,勳爵心中頓時一凜。難道,真出什麼事了?還是他所不知道的?
原想自己身上多少有著那位闌王的血液,受血王血中記憶的影響,大概的事情,他應該都是知道了的。卻未曾想到,到底還是殘缺了什麼麼?
“聽您的意思,不過是來要回這東西的。為何要在現世引發如此的騷動?”
那少年再次冷笑起來:“看來你知道的不少。”突然的,一個躍起,勳爵隻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甚至沒有反應,回神時,就見那少年已經到了身後。
脖頸處頓時一陣冷顫,感覺那沒有實感的冰涼手指沿著自己的頸子極度緩慢地繞著圈,他渾身都僵硬了起來。少年卻笑了,氣息湊到他的耳邊,滿意地看著他滲出了冷汗,才幽幽說道:“我說,這年頭怎麼會有如此特別的人類呢!原來,也竟是有著怪物的氣味。怎麼?你也是被飼養的麼?”
這麼說著,他咧嘴森冷一笑。絕美的笑容卻帶著絲血腥的豔麗,那蒼白而沒有實體感的手指尖上,銳利的深藍色長甲已先一步封上勳爵的咽喉。
眼角瞥見那深藍的恐怖長甲,勳爵隻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顯而易見的危險使得他的身體整個都僵直了。冷汗順著下頜不自覺滑下,他突然意識到,被他們架在黑衣眾裏的洺修也許是超出了他們的計劃,真的被抓住了的!
他不自覺咽了口唾沫,語氣帶了絲顫抖,但勉強保持著鎮定:“嗬~若真是被飼養著的,我就不會出現在此地了!又怎能與你交易!”
少年聞言,突然就靜止不動了。勳爵渾身戒備著,不敢有一絲鬆懈。就在他幾乎以為少年要襲擊他的時候,卻見那雙長著恐怖長甲的手鬆開了對自己的鉗製。身後那人退開去數步,在一根廊柱的陰影裏站定。黑色的帽再次套回了頭上,少年背對著他,冷哼道:“說吧。什麼交易?”
一時摸不透了那些人的底,勳爵猶豫著。這些人太危險,也不知道是不是超出了他與洺修的計劃。見那少年的反應,前一刻還很篤定他在他們的預料之內,現下又不像是真的超了他們的預謀。一時的捉摸不定讓他的心底不禁有些慌張起來。
正不知下一步到底該如何,卻聽那少年繼續道:“你不用猜了。與現世,你和那銀衣人的預見的確已經十分令我驚訝了!想不到,不過幾世紀的封鎖,這邊的人類竟已經有了如此的力量。但,你們也別忘了。到底隱世才是你們真正的主宰!沒有絕對壓倒性的力量,也不可能就輕易被控製得住。”
說著說著,他轉過身來,走到那扇朱紅色大門前,單手伸向那門的鎖孔,“區區一扇切割之門,又能耐我何?”冷笑著,蒼白兩指稍稍彎曲著向前,再輕輕一勾,就見那原本紅得鮮亮的大門像是被剔去了油漆一般逐漸黯淡了下去,與之相對的,少年的手指上漸漸出現了一個朱紅色的異常豔麗的琉璃彈珠樣的圓球。
勳爵驚駭地看著這一幕,獵人的頂級空間扭轉術法,這人竟如此輕易便破解了!看來,傳言非虛,隱世的力量深不可測!
果然!有這般的力量,他的計劃定能輕易實現!
想著想著,他反而釋然地笑了起來;“既然您都能做到這步了,想來我們的計劃您也大致猜到了。”
少年繼續冷哼了聲,沒答應。勳爵繼續說道,“我兒清苑,我們不能失去他。”
少年聞言,微微低頭,寬大的帽簷垂下,又是一陣沉默。
像是思考了片刻,他忽然又雙手環胸,道:“看來,你與那馮。愛普拉。莫納。闌已做過了交易!”
“不錯。”
“既然如此,那何必再要找我?”
勳爵笑:“與那人的交易,到底不過是凶悍地搶奪一場。況且,您也應該察覺了。血族王者之戰已勢不可免,那等待現世的,必然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有契約在,血王之戰,到底不會在人類的現世進行。你怕什麼?”
“不!您錯了!這仗要真打起來,最快遭殃的,隻可能是人世!”
“怎講?”
勳爵笑得有些冷然:“那位饑餓而瘋狂的女王需要食物啊!”
少年聞言,倒是一愣,然後笑道:“我倒是給忘了這號人物的瘋狂。想不到時隔如此之久,終歸還是要去麵對。”
勳爵看他那樣搔笑,也冷哼一聲,道:“血族的王室裏唯一的女王,卻犯下那樣的罪行,這荒誕的罪孽,怎麼看,都不可能輕易完結!”
“哼~事到如今,也不能再評定什麼。不論怎樣,若要實現自己的願望,那女人便是個不能姑息的存在。”
勳爵接話道:“您怎麼看呢?或者該說,隱王,怎麼看呢?”
那少年見他直言隱王,氣息立刻戒備起來:“王的意向,豈是你能臆測的!”
勳爵冷哼:“既然您真要與我們現世交易,又何必再忌諱這些。說到底,隱王才是真正的王。既然您輕易就出現在這裏,那必然是得到了他的首肯的,不是麼?密相菲斯娜閣下。”
少年聞言,轉身麵對他,帽簷下的神情凝重起來。
“看來我到底還是小看了那銀衣人,不過是一瞬間地接近我的結界壁,就已經將信息傳出去了。不愧是能對我們下切割之門的人!力量不一般呢!”
勳爵道:“我不知您為何會以這種身份出現。但,您既然已是這種身份,那在隱世必然也是出現了什麼狀況的。因為出現了那樣的狀況,你成了密相之首,奉了王令出現在此地。而這個變故,必然是與現世有關,不是麼?而您既然有著如此的力量,也猜到了我和洺修的意圖,卻還是想要與我們交易,必然是因為那個變故太過突然,你們隱世,甚至是王都未預料得到的。如果我沒猜錯,隱世的變故已經到了連王都束手無策的地步了,對麼?”
本以為那少年聽了自己的話必然更加戒備,甚至有可能因為被猜到了目的而被攻擊,卻沒想他聽了之後隻沉默片刻就接話道:“你猜的不錯。隱世確實出了變故,但你猜錯了一點,王並不是對此束手無策,而是,他已經料到了這一點。”
勳爵一驚,心道,隱世的王已經猜到了?那這少年為何還會出現在這裏。。。。。
就在他徒自疑問間,卻聽那少年繼續道:“這不是變故,這是變革!對這個世界的變革!”
勳爵聽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覺得在聽到那句話的瞬間腦子一下子就瘟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到。但卻明顯感到了自己身體的顫抖,與其說是顫抖,更加確切的說是恐懼!不知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