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學院篇 黑布包裹的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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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間部的學生會會長、副會長與治安部部長同一時間休學了,夜間部也同時發出了停課公告,而日間部的全部學員自明日起在這個學期的所有課程都暫時停課,學生在這個周末的雙休假來臨之前必須全部撤離學院。日間部的早課時間,當理事長路德克林勳爵在廣播之中親自播報這個消息的下一刻立即引發了軒然大波。
“到底出什麼事了?”
“全部停課?怎麼回事?”
“那不就意味著我要好長一段時間看不見夜間部的學長們了?”
“不!我不要停課!”
“那我的合格考試怎麼辦?好不容易就差兩個月了!”
許多學生都紛紛表示抗議,甚至成群結隊地圍在理事長辦公室門口討要說法。其中,大部分都是夜間部那些吸血鬼後援團的Fans,另一些則是今年快要從這裏畢業進入到獵人組織基地的學員。因為,隻要兩個月後,他們順利通過合格考試,就能直接被晉升為後備獵人進入專門的獵人學院學習,學院現在宣布停課,無疑是阻撓他們的晉升了。
然而,理事長這次似乎並不打算理會學生們的抗議。當學生們蜂擁而至他的辦公室準備大鬧一場的時候,在辦公室門口迎接他們的是獵人組織的高級獵人們!領頭攔截他們的是在金牌獵人中排名第五、經常出現在獵人報紙頭條的長老會“魔鬼秘書”朔洺修。
“讓我聽聽,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讓我們可愛的學生們都暴走了?”一身銀色緊身風衣高筒軍靴,無框銀邊眼鏡,銀色藤製教鞭,以及腰間的銀色斬魂刀“流櫻”,這身裝備以及這人曾經的戰績,被吸血鬼稱為“銀鬼”,在獵人界更是有著“銀色之魔”之稱。所以,洺修隻是往那裏隨意一站,散發出來的氣場已經讓到場的所有人畏懼了三分。
前來討要說法的學生們都被堵在了辦公大樓前的小廣場上,不敢再前行一步。最後,還是帶頭的幾個學生站了出來。
“洺、洺修學長,”出於對金牌獵人的尊敬與崇拜,他們用學長來稱呼洺修,但渾身緊繃的姿態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出他們的緊張,“突、突然要我們停課。。。。。。這。。。。。。”
“是為你們好!身為獵人後裔的你們,最近的騷動與不祥預兆,你們自己也感受得到,我不用再說,學院也無需為停課解釋什麼。”看著欲言又止、尚不成什麼氣候的後輩們,洺修麵無表情地用手中的教鞭推了推下滑的眼睛,然後冷淡地丟下兩個字,“回去!”
“可是!我們都快麵臨晉升了!這豈不是又要推遲。。。。。。”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幹部不肯善罷甘休。
“大難臨頭,還關心晉升?就憑你們這種心態,晉升何用?”洺修冷哼。
“學長,你怎麼能這麼說!”
“明說了,這所學院是個敏感地,這次不祥的起源!要你們停課是為了救你們!”
“我們不怕死!”
洺修聞言笑得更冷,“想死就去死吧!學院沒必要為你們這種人負責!都可以走了!理事長沒空再理你們!”
“這也太不負責了吧!我們可是付了學費在這裏學習的!”幾個帶頭的學生有點氣憤了,但麵對“銀鬼”到底有些畏縮。
“不負責?”洺修冷眼瞪著說這句話的那個學生,“你倒是給我說說,把自己的命都看賤的人,還要人家對他怎麼負責?”
一句話,堵得那人再無法反駁,悻悻然退了回去。洺修冷哼了一聲,不再多言,轉身交代手下繼續看守,自己就進了辦公大樓的大廳。學生們見行動毫無作用,紛紛悻悻然散去了,都回去宿舍準備離校。
一下子,原本熱熱鬧鬧的學院冷清不少。
洺修走進辦公大樓,走上樓梯,在一間紅木大門前站定,深呼吸一口,他推開了那兩扇朱紅色的沉重大門,裏麵,以靛青色澤為主基調的房間正中央,同門一樣朱紅色的大辦公桌後,麵對著小廣場的落地大窗被白色的紗帳籠罩著,外麵稀鬆的陽光斑駁地掩映著破碎的陰影,一個兩鬢斑白的男人深深窩在辦公桌後的寬大皮椅裏,有個人正假寐著,陽光的陰影灑在那張清秀的臉容之上,那張臉泛著顯而易見的憔悴與蒼白,下巴更是布滿靛青胡渣,一雙即使緊閉著也能輕易看出的厚重眼袋以及無法掩飾的黑眼圈,不過幾日,這個學院的理事長穆拉。森。路德克林勳爵已被煩得不成人形。
洺修小心翼翼地靠近,盡量放低著腳步聲,生怕吵到了椅中人。他走到角落的衣架前,取下那上麵地一件大衣,再輕手輕腳地走到椅子旁。勳爵似乎是累慘了,窩在椅中沉沉睡著,發著均勻淺慢的呼吸,洺修冷漠的表情柔和了下來,彎下腰,他將手中的大衣輕輕蓋在了那具單薄的身子上。
然後,他單膝跪地,一手覆上了勳爵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如聖徒朝聖一般虔誠地輕輕唇吻過那蒼白的手背後,站起身,如來時一般悄悄退了出去。
“好好睡吧,我可愛的師傅。”合上房門後,他雙手合十按在門把上好一會兒,才呢喃般說到,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在他走後,椅中一直睡著的勳爵才緩緩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眼,望了望緊閉的房門,良久之後,再看了看紗帳之外朦朧的豔陽天,一聲沉重的歎息溢出疲憊的唇角。
門外的洺修並不知道勳爵其實隻是裝睡,他放心地舉步離開那間偌大的辦公室,沿著長廊走到了長廊盡頭的那間房間,同樣的朱紅色雙門,這次,他未作任何停留,走到門口,雙手就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了房門。
然而,被大力打開的房門並沒有如預期地撞到裏牆上,甚至除了他推門的刹那發出了“咚——”的一聲之後就再沒了聲音。
洺修微眯起雙眼,下一刻,黑暗的影子不過在他眼前一閃,他甚至連房內是什麼情形都尚未看清就被一股強硬的力量強行拉進了房間。
門在他背後“咚——”地一聲沉重地關上,然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房內就是一片死寂。
雖被如此突然地拉進這間暗室,他卻並不慌張,拉他進來的那股力量在門徹底關上之後,似乎就憑空消失了。憑著獵人的直覺,他摸索著,依靠著一塊似乎是牆壁棱角一樣的東西站直之後,良久,在死寂到感覺不到任何物體的空間裏,他開口說了句“不準備點燈麼?我現在可是人身,在這個空間難受得緊呢!”
又過了良久,隻聽聞“呲呲呲呲——”幾聲像是點燃火柴的聲音後,他那雙散光極度嚴重的眼睛裏倒影進了幾簇模糊而詭異的藍黃色黯淡燭火。那些燭火憑空漂浮著,燭體與底座也都是如同這空間一般的黑色,隻是那些漂浮的底座之上印刻著異常繁瑣而模糊的紋章正隱隱散發著特殊而詭異的幽藍色光芒。
適應片刻,環視一下四周,他冷漠的唇角扯開了一個弧度。
“這麼怕做什麼?你們又不是血族,就那麼點陽光還遮這麼嚴實。”他冷笑著,環視一下幾乎被黑布包裹的偌大而空曠的空間裏,在四周的角落裏麵密密麻麻站立的穿著統一的將身體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寬大黑色法袍的人影。
帶著銀邊無框眼鏡的雙眸最後停在了那塊幾乎將整間房間的空間都涵括其中的黑布上麵,特殊的極度散光的瞳仁裏同時掠過了一陣琥珀色的流光溢彩。
那些黑色人影卻對他的話毫無反應,他們都始終安靜地站在角落裏,連一絲氣息都沒有透露,仿如真的是毫無生氣的木偶一般。
洺修也不在意,相反地,在適應了空間裏的那股特別的存在感之後,他便開始隨意走動起來,身上的那一身銀衣在這個除了燭火一切都是黑暗的空間裏顯得有些明晃的刺眼,他隨意地踱著步,慢慢走近那張空間正中唯一的黑色貴妃椅。
快到椅子邊上時,倏地,漂浮在椅子旁邊的燭火卻如被風匆匆掠過一般忽閃了下,下一刻,一把泛著森冷寒光的短刀眨眼間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架在他的脖頸上。
一個黑色的高挑人影帶著股明顯的殺氣出現在他身後,隻有被支撐起的人形輪廓,卻看不見人臉的仿佛一片空洞的黑色帽簷下,一雙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藍色瞳仁正危險地直視著他。
洺修瞥了他一眼,攔住了他的這個黑衣人卻隻緊了緊架起短刀的手,刀鋒更加緊貼上洺修的脖子,依舊不發一言。
洺修望著那隻拿刀的手,眼鏡下的瞳仁裏,琥珀色澤更加飛速地掠過。那手的膚色甚至比吸血鬼的更加蒼白,甚至似乎沒有一絲實體的存在感,白到了透明,連指尖的甲片都是毫無實體感覺的白色。
即便是麵對如此詭異的人,他卻沒有一絲的恐慌與緊張,隻淡淡轉頭,看著那張椅子,纖薄唇角卻在此刻意外地笑了起來:“閣下,對我,隱身術什麼的,可是無用的。何必唬人呢?”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圍繞周圍的那些詭異的黑色蠟燭集體微不可查地忽閃了下,下一刻,那張富貴的黑色皮椅出現了一個同樣穿著黑色大法袍的人影,隻是,那人的衣袖與輪廓上都被黑金色的絲線纏繞著以顯示他的身份比之那些黑衣人要尊貴上許多。從那單薄的身形上看,他似乎是個少年。
那少年聽了洺修的話雖顯了影卻不見絲毫反應,洺修見狀,鏡片下的眸子危險地眯了起來,下一秒,他快速地一個反手剪,架空那個黑衣人架在他脖上的短刀,另一手乘著那人尚未反應,正麵打了個太極圈,直接逼退那個鉗製自己的黑衣人,使他不能自主地退到了角落裏,狠狠撞在了牆上,癱軟下去。反身,一個淩空飛躍,銀色鏡片在燭火下不過一個反射,下一刻,那一身銀衣已經瞬移到了椅中人麵前。